迷情柏林

第50章


除了那些红黑相间的旗帜,到处都装饰着彩旗……
    他是一身便衣打扮,牵着她的手穿过人群熙攘的广场,“这周日就是复活节了。”
    “复活节,是纪念耶稣复活的节日?”碧云眨着黑色的眼睛问到,“在这里,复活节是仅次于圣诞节的重要节日吧,这个时候,亲人和朋友们一定团聚在一起过节吧?”
    “是的,宝贝。”他微微蹙眉,回答地有些简单,突然指着广场中心的钟楼,“你看那里,从中午11点开始,那里每隔一个小时,12个骑士就会走出来报时,那些小人儿就会出来唱歌跳舞,那是威廉五世公爵和雷塔纳冯洛特林小姐婚礼的场面。”
    “可是我什么都看不到呢?”她踮起脚尖,想看到他所说的场景。
    “因为不到点,宝贝。”他笑了起来,似乎在毫不留情地嘲笑她淡漠的时间观念。
    “呜。”她皱皱鼻子,委屈地哼了一声,不过很快就被甜蜜取代,难得他有时间能够带她在外面逛街,她印象中,在那一个礼拜的相处之后,他终日忙碌。
    但也有让她不满的地方,那就是即使他穿了便装,没有那身挺拔的制服和闪亮的勋章,他走到哪里仍旧都是引人注目的焦点人物,碧云看到和他们擦身而过的一个身穿着貂皮大衣,戴着黑色的貂皮帽子,牵着一只黑色小狗的女人,一边登着高跟的黑色鞋子迈着小步子一边朝他侧目。
    “我们去那边看看吧!”碧云拉着他的胳膊,指着不远处一间店铺,“这是上次你带我买衣服的地方吧。夏奈尔夫人的时装店,其实在我读书的时候,想都不敢想去买这么贵的衣服。”
    他微笑朝她点点头,被她拉着过了马路,到了店铺门前,他先是环视了一圈儿,然后推开焕然一新的店门,揽着她的腰进入了这家商店,原先的两个女店员似乎已经不在这里了,新来的女店员交叠着双手,微笑有礼地上前来,“欢迎光临,本店有新近的夏装,女士,先生。”
    碧云满心欢喜地上前去挑选那些衣服,他站在门口,面朝着玻璃橱窗外面,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和火机,点燃了一棵烟,对着门外吸了起来。对面店铺的老板指挥着几个店员正在装饰着彩蛋树,有的伙计在把涂上了彩画的蛋壳串成蛋链,有的则在往松树枝子上挂着。
    “你在看什么?”她突然间凑到他身边,他低头看了她一眼,“你看对面店铺的复活节树。”她沿着他的指向看去,是一棵绿色的松树上挂满了串成线的彩蛋,“这叫做复活节树么?好漂亮啊!我以为只有在圣诞节的时候,人们才会在门前摆上一棵松树,放上各种各样的礼物。”
    “复活节有的地区也会这样做,那个老板,他应该是个巴登巴登人,”
    “你怎么知道的?他脸上又没写着什么字。”
    “除却他的面貌特征,还有三个依据,一,只有在黑森林地区才会复活节树,二,他的店铺里摆着那些杉木布谷鸟钟,尽管这些在这里很常见,但是那种手绘的图案只有黑森林地区山区的工匠们才有的风格。三,这种树上挂的不仅仅是菜单和兔子,还有公鸡,只有在上巴伐利亚地区,或者是奥地利才会有这样的习惯,他显然不是个奥地利人……”
    “唔。”碧云听的有些发懵了,感觉他就像英国小说里写的大侦探夏洛克福尔摩斯一样,但是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那你看我是来自哪里的人?可不能说美国或者是中国,要猜到哪个省城的,如果这个你都猜得出来,就算你厉害了。”
    “我美丽的奥丝塔拉女神,”他微笑着执起她的手背,在唇边轻吻了一下,“你来自天上,上帝的身边。”
    她被他捧地晕晕乎乎的,脚下彷佛踩在软绵绵的云朵上。隐约听见他对女店员说到:“请帮我把那些衣服包起来,还有那几件夏天的裙装,全部都要。”
    “可是……现在才是春天呢!”
    “像夏奈尔夫人这样高品位的女装店,都会提前一个季节发布,不是么?”
    “先生,您真是行家。”女店员麻利地包装着衣服。
    他唇边露出微笑,彷佛是把店员的赞美照单全收了,“那几双鞋子也不错,还有架子上那两个手提包,也一并算上。”
    他的左手提满了大大小小的手提袋,右手也没有空着,因为她正揽着他的胳膊,“天啊,你打算把这家店铺包下来么?”她不住地嘀咕着,“钱要省着点花,你看那两个店员,一直在望着我们偷笑,乐得嘴都合不上了。”
    他侧头看着她的小脸,禁不住被她的表情逗笑了,捏了一把她的腮,又不满足地正对上她的脸,趁她不防备的时候,俯身亲了一下她嘟起的小嘴,“她们是嫉妒你年轻漂亮,又这么可爱迷人。”
    “谁说的,她们分明都在盯着你看!”
    他挑挑眉毛不置可否,显然不打算接着她的话题说下去,而是指着对面的店铺橱玻璃窗里的一个小玩意儿,“你看,那个。”
    “什么?”她伸长了脖子,沿着他指示的方向看去。
    “走吧,我们进去看看。”他拉起她的胳膊,把她带到这个店铺里,这里面卖的都是工艺品,精致的小东西摆满了货架子,他所指的是其中一个透雕的八音盒,它的上半部分雕成了一个蛋壳的样子,他轻轻按动一个小开关,两扇小门打开了,像天使的翅膀一般,里面有一个舞蹈着的小女孩,他笑了起来,一把将她揽了过来,“你看,这个八音盒上的小小芭蕾舞女郎,多么像你。”
    “像我么?”碧云不禁被它吸引了视线。
    “你穿着芭蕾舞的裙子,跳天鹅湖的时候,不就是这样么。”
    “咦?你什么时候看过我跳芭蕾舞的样子?”
    他冷不丁被她问地有些语塞,“……在梦里,看过很多次了。”
    “讨厌。”她羞红了脸,抬起头,用手指摸摸这个精美的小玩意,“我想要这个八音盒,就当做是复活节的礼物吧。”
    他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激情过后就睡过去,而是在窗前的躺椅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烟,落地的窗子微微开着一条缝,一丝凉风从窗子里透了进来,他又看了她一眼,那个床上熟睡的人儿,被子盖的很严实,她的呼吸也很均匀。最近他很忙,经常熬夜,抽烟越来越多,她曾经试图把他的烟全部藏起来,还没收了他所有的零钱,可那些方法并不奏效,送他烟的人太多了,一想到她为了那事儿据理力争的样子,他就忍不住想笑。
    掐灭了手中的烟,他从躺椅上站起来,穿上了白色的衬衣和黑色的长裤,轻步来到会客室里,打开保险柜,从里面取出了一个褐色的文件夹,轻轻展开来,里面是一份影印的文件,最上面左边是文件的标号栏,这份文件显然与那些档案不同,标号栏是空白的,这种情况只有两个解释,这是绝密或者是没有来得及编号的,事实上这是一个女孩的履历,他的眼光落在她的籍贯那栏,他启动嘴唇轻轻念了出来,并将它重复了几遍,牢记在脑子里,在这个褐色的夹子的隔膜里,还有一张黑白的照片,几个女孩穿着芭蕾舞裙和舞鞋,互相揽着肩膀,亲密又活泼地微笑着,最中央的那个黑头发的女孩,和她的伙伴们比起来,显得格外娇弱和清秀,她微微低头,一双黑色的大眼睛望向镜头,笑地有些羞赧。
    他注视着这张照片,把它从文件夹中抽了出来,夹到一本黑色的皮质大本子里,这记事薄非常考究,同样也是锁在保险柜里的,里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一些什么信息,他小心翼翼地合上本子,那黑色的皮面上是两行烫印的字和一只银色的鹰。
    他把记事薄放置在办公桌上,又从保险柜里抽取出几分重要的文件,将这些东西一并放进他的公文包里。然后对着镜子系好领带,穿上他的制服,戴上白色的围巾,再裹上黑色的长风衣……
    经过二楼卧室的门口,他轻轻推开门,她睡的很沉,并没有发现枕边人已经离开了,他透过门的缝隙,注视着她,她就是照片上那个女孩,她背对着门,蜷缩在床上,她的小狗就睡在床脚下,这个白色的毛茸茸的小家伙,总是在半夜从木箱子里爬出来,然后一级一级费力地爬上台阶,偷偷溜进他们的卧室,在床边的地毯上找到一个离她最近的地方……它显然是被他吵醒了,那对有些迷茫的黑眼睛望向门口黑色的身影,似乎是觉得来者不善,本能地张开没有长齐牙齿的小嘴,想发出稚嫩的嗷叫声,他不得不轻声喝止住它,“嘘,安静些,小乖狗。”
    小狗呜咽了一声,又继续闭上眼睛,呼呼睡去。他的眼光又落到床上人儿的身上,她在床上翻了个身,轻声呢喃着,似乎是做着什么美妙的梦,腮边露出幸福的微笑,他皱紧了眉,其实她睡着的样子和微笑的样子同样的迷人……他不知道自己在门口站了多久,手里的公文包因为塞满了文件显得有些沉重,隐约听到一楼大厅的落地钟响了三声,听到这悠长的钟声的时候,他的冰蓝色的眼底在不定地闪烁着,这意味着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了,他必须要走了,不是像她想象的那样,开车5个小时去邻国的驻地,而是赶往郊外的军用机场,那里有一架专机正在等待着他,因为明天一早,他的上级会在首都市政大厦的办公桌前,等待他的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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