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情柏林

第65章


    她乌黑的眼睛转动了下,思索了一会答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该是是为人节操、志向高远的象征。”
    “我想,无论是在那种文化的语境下,天鹅都是一种纯洁的生灵,它的美,缘于它的纯净无暇。”他望着她,那蓝色的眼底,像是这弯湖水般清浅见底,荡漾着清波。
    小雨点总是冲着它们汪汪叫,这群好静的鸟儿,受不了这个不速之客的讨扰,扑打着翅膀惊飞了起来,他只好滑动着小船,向岸边停靠。
    “我真不该带着它上船,害的你都拍不到照片了。”
    “拍到了一组天鹅起飞的照片,其实,之前已经拍了许多了。”
    “唔,下雨了!”碧云抹着腮边湿湿的一点,望向天空,先是几滴雨,后来渐渐大了起来。雨点变得细细密密的,钻入到她白色轻纱的舞裙上,他迅速脱下了自己的外套,蒙在她的头顶,彷佛一个挡雨的棚子。他自己只穿了一件条纹衬衣,并没有系领带,加快了划船的速度,碧云已经受惯了这种优待,擎着他的衣服,启动嘴唇,轻轻念出声音。
    “添得垂杨色更浓,
    飞烟卷雾弄轻风。
    展匀芳草茸茸绿,
    湿透夭桃薄薄红。
    润物有情如著意,
    滋花无语自施工。
    一犁膏脉分春垄,
    只慰农桑望眼中。”
    “这真不错,凯蒂,你刚刚念的是一首诗歌么?”
    “是宋代的一个女诗人朱淑贞写的诗文,题目叫做《膏雨》。”碧云解释了一句,“就是春天的雨。”
    “春雨?”墨菲斯褐色的眉毛隐隐皱了起来,“可是你刚刚所说的,并没有一个词提到‘雨’。”
    碧云有几分得意地笑了起来,“这便是文章的妙处了,隐而不宣,隽永含蓄,有些话说的过于直白,那就有失美感了。”
    “恕我直言,为什么直行路线可以达到的,却要绕那么多弯子呢?”
    “嗯,这个我也说不大通。古言道‘凡作人贵直,而作诗贵曲,’行文需委婉,做人还是要直率坦白点好。”
    “这点我非常赞同,希望我们之间能够以诚相待。”他湖蓝色的眼睛深深地望向她。
    她点点头,朝他绽出浅浅的笑,凝凝地回望他。
    “对了,你和你的爱人,相处的好么?那天在店铺里遇见你,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在准备为他庆祝生日吧。”
    一提起他,碧云的脸迅速蹿红了,“他,他出去了几日,他在南部也有一些庄园要经营。”
    墨菲斯点点头,“我明白了,那你们打算结婚么?”
    “结婚?这个,还没有想过。”她摇摇头,有些语塞,脸却更加红了。
    他把她所有的表情收入眼底,眨动着湖蓝色的眼睛,微笑着说:“其实你没有必要害羞,为什么不呢?如果换做是我,面对这么可爱的姑娘,一定会想尽快把她娶回家。”
    她愣了愣,听到他接着说:“只是个玩笑,希望你不要介意。”
    碧云低下头,不再说话了,小雨点也安静了许多,乖巧地趴在她的脚下。
    待雨停歇了,他滑动船桨,载着她原路返回,从先前那片河滩上岸,又护送着她穿过林地,走过草坪,来到了这栋白色大理石别墅后门的篱笆外面。碧云扶着铁艺的栅栏门,回头望着他,轻声问到:“艾米丽临走的时候,留下了几块蛋糕,你要进来喝杯咖啡么?”
    一辆黑色的梅赛德斯轿车在林荫道上穿行,司机不时地回头,“非常抱歉,将军,您的专机提前降落,是我们准备的疏忽了。”
    “不必解释,我并没有责备你们的意思,提前一天到达,这是我临时安排的。”一个制服笔挺的男人,端坐在后排的座椅上,他的面容非常冷峻,鼻梁高挺,嘴唇紧闭着,显得有些严肃,那双深陷的冰蓝色眼睛里却闪烁着温和的光。
    司机不再说话,专心地开车,他从后视镜里打量了一眼坐在后座上的长官,踩了油门,加快了速度。
    他望向车窗外面,道路两旁的高大树木从眼前呼啸而过,温暖又有些干燥的春风从车窗外钻了进来,他下意识向椅背上靠了靠,黑色的制服让他的身材即使是放松坐着,也显得那么笔挺,今天他没有戴大十字勋章,只是佩带着两枚装饰了橡树叶的领章,他抬起胳膊,用修长的手指解开了领口的风纪扣,长出了一口气,这种新制服卡的他的脖子有些紧。他身边的座椅上,放着一个黑色的手提包,还有一个精致漂亮的纸盒子,上面印着甜点商店的标志,这是一盒正宗的黑森林蛋糕。在蛋糕包装盒子外面,蕾丝的带子系成的蝴蝶结上,别着一朵红色的玫瑰。
 38第三幕—11布鲁塞尔广场
    与这个英俊的男人,渡过了一个愉快的下午,到了傍晚,碧云就开始心不在焉了,因为明天就是他回来的日子,谈论任何一个话题的时候,她的眼睛都会时不时地扫过大厅里的落地大钟,他该在今天晚上来一个电话的,说明他回程的确切时间。对方非常识趣,只是喝了杯咖啡,待了不到半个小时,就主动告辞了。碧云从沙发上起身,送他到大门口。
    墨菲斯礼貌地向她告别,用那双湖蓝色的眼睛注视着她,绽出微笑,轻轻地擎起她的手,凑在唇边,碰了一下,在他的唇碰到她手背的时候,碧云的脸顿时觉得火辣辣的发烫,急忙把手抽了回来,这是一种在上层社会在正规社交场合才会用的礼仪,是男士对身份高贵的女士的一种尊重。
    她站在大门口,有些呆呆地目送他挺拔的背影下了楼梯,走出雕刻着玫瑰花图案的铁栅栏的大门,消失在绿色回廊的尽头。
    第二天一大清早起来,碧云亲自下手,带领着几个仆人,把整个屋子用鲜花装饰起来,又让厨师准备好了丰盛的晚餐。可是直到深夜,仍是不见他回来。又是担心了一夜未眠,第三天的早晨,碧云再次催促着艾米丽给他的办公室打电话询问情况。
    “怎么样?他的秘书怎么说的?”碧云望着放下电话听筒的女仆,艾米丽那失望的表情足以说明了问题。
    “他们说,还是没有接到通知,也不清楚将军去了哪里。”
    “怎么会这样……”碧云有些无措地咬着嘴唇,这一次短暂的出差,他明明在之前的电话里说的很清楚,会在周末的晚上回来,还说要跟她一起吃晚饭,并买了小小的礼物送给她。他很少会食言,也不会轻易的许诺什么,但只要是许下的承诺,就一定会办到,“难道是路上遭遇了危险。”
    “我听一个仆人说,昨天傍晚,在大门前泥泞的路面上,看到了汽车轮胎的印记,这里人烟稀少,除了先生的专车,恐怕很少有别的车子会经过。”
    碧云瞪大了眼睛望着女仆,心跳霎时漏了一拍,“你的意思是他有可能回来过?就在昨天傍晚?”
    “这个我也不敢肯定,”艾米丽摇摇头,“所以当时就没告诉你。”
    碧云略低着头,思量了一会儿,夺过了艾米丽手里的电话,接通了管家的内线号码,“是麦龙先生么?请您帮我准备好车子,我有事要马上进城一趟。”
    “凯蒂,你要去哪里?”艾米丽追到了前厅。
    碧云已经穿上了紫色的短外套,一边登着黑色的高跟鞋子一边对女仆说:“他不肯接我的电话,一定是因为误会了我跟墨菲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我要去澄清这件事。”
    “等等,凯蒂,你不能去,”艾米丽追着她跑到了大门口,见她已经钻进了车子里,女仆望着车子远去的影子,继续刚刚没有说完的话:“外面很危险,尤其是对于你来说……”
    在市中心的布鲁塞尔广场上,坐落着一座三层的小楼,这栋并外观并不起眼的楼,与其他的政府机关大楼一样,在楼体上悬着数面黑红相间的万字旗,只在前厅的入口处,设立着一个岗哨,外面立着两名戴着头盔、背负长枪的士兵,看上去守卫也并不十分森严。
    一辆黑色的梅赛德斯停在广场旁的路边,碧云坐在车子里远远望向这栋办公楼的门厅入口,只见似乎是每个进入到里面的人,都要出示一种特殊的证件,无论他们是便衣打扮还是穿着黑色制服的。
    “天啊,我该怎么办,”碧云焦急地左顾右盼着,前排的司机回过头来,温和地说:“凯蒂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这里很难进去。”
    “你有办法么?麦龙先生,我们需要一本通行证,或者是那种铁牌也应该可以。”她在市中心的酒店里,被几个便衣警察搜查的时候,就见过那种铁牌,她还记得,那些便衣警察和守卫互相对了一下铁牌,可是那个时候负责守卫的克劳斯上尉,已经不在她的身边了。
    司机听了她的话,微微一笑,又无奈地摇摇头。
    “那只剩下这个办法了,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电话亭打个电话,告诉他,我已经在他办公室的楼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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