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风

第33章


还是贝凡洮先开了口,声音淡淡的,让人听不出来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单丹阳安顿好了?”
  陈郁本来想点头,可是刚刚一动,就觉得她这话不对。他连忙解释道,“洮洮,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还没有说完就被贝凡洮摇着头打断了,“我不想听,我现在也没有精力去听你那些。我只问你,这些天你是不是和单丹阳在一起?你突然离开,是不是因为单丹阳?你的手机打不通,没有跟任何人说,是不是也是因为单丹阳?”
  一连三个问题,问得陈郁连连后退,连招架的力气都没有。他沉默了没有说话,过了半晌才开口道,“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贝凡洮头一偏,根本不想听他这些话,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罢了。”说完便从床上坐了起来,掀开被子想要走下来。见她要下来,陈郁连忙走上前去想伸手去扶她,却被她躲开了。那样避之不及的模样,仿佛陈郁是什么肮脏得不得了的东西,碰上就会洗不干净一样。陈郁见她这样,眼中一黯,却也还是体贴地退后了几分,手却依然伸在空中,生怕她站不稳摔倒了。贝凡洮却不管他这些,也不理他是不是站在自己身边,径自往外走去。她躺了太久,一时半会儿还有些走不稳,但是就算是这样,她也没有让陈郁扶她,而是径自打开门,根本不管她身后跟着的陈郁,往外面走去。陈郁也不敢多问,只能跟在她身后,却也不敢跟近了,两个人始终保持着一步之遥。他其实是害怕,害怕再在贝凡洮眼中看见刚才的厌恶。
  她住的是本市最好的医院,也是陈家旗下的多家医院之一,陈郁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是看到她一间一间地将门打开,又一间一间地关上,像是在找什么人一样,陈郁终于回过神来——她这是在找单丹阳。
  她是了解自己的,知道不可能把单丹阳送去外面,而本市最好的医院就是这里,他回来,肯定是带着单丹阳一起回来的,他既然在这里,单丹阳肯定也被安排了进来。事实上他一下飞机就被薛冰告知了说贝凡洮不好,但是究竟是怎样的不好,陈郁至今都不清楚。他问薛冰薛冰也是含糊其辞的。陈郁知道她肯定是觉得这是自己的家事,不方便多言,所以他到了现在都以为贝凡洮生病了,但是究竟为什么生病,是怎样生病的,他一无所知。
  贝凡洮和单丹阳不对盘,他也知道。他还知道,这一次不管是怎么样的理由,他都做错了。他不该在自己妻子生病的时候没有陪在她身边,而是在另一个女人病床前。贝凡洮性格温顺,很多时候陈郁以为她没有了脾气,可是看见贝凡洮如今这个样子,他才知道,这一次,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抹去的。
  贝凡洮打开一扇病房的门,终于停了下来。里面的那个人看到是她,虽然还在病床上,但是那张算不上美的脸还是露出一个带着示威性的胜利笑容来。贝凡洮走进去,她身后还跟着陈郁,单丹阳看见陈郁,冲贝凡洮微微抬了抬下巴。这个动作是陈蜜最喜欢的一个动作,她也发现了。陈蜜做的时候总是带着一种高贵的傲气,可是她做来,也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她并不惧怕贝凡洮,没看到吗,她身后还站着一个陈郁呢。以前她和贝凡洮交锋的时候,陈郁总是站在她这边的。况且自己如今受了伤,陈郁心疼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帮着她呢?
  想到这里,她更加肆无忌惮,挑衅地看了一眼贝凡洮,又冲陈郁笑道,“你来啦。”声音轻快地仿佛她根本就没有受伤,她和陈郁也没有分手。不等陈郁说话,单丹阳只觉得脸上一痛,伴随着脸上那阵痛楚的,还有一声清脆的“啪”声。她猛地抬起眼睛朝被贝凡洮看去,只见她缓缓放下刚才打她的手,冷笑道,“你妈没教你别人的男人不能抢吗?”说完她就又笑了,“哦,我倒忘了,你妈大字不识一个,要不是因为这样,你当年说不定还不会被我婆婆拒绝呢。”单丹阳刚想还击,贝凡洮又是一个耳光打了过去,接着冷笑道,“你这样的JIAN人,专会找有妇之夫,恐怕也不知道这些。也好……今天就让我来教教你。”她说着就接连地打了单丹阳几个耳光,一直到她的脸都高高地肿了起来,不碰都觉得火辣辣地烫。
  陈郁终于反应过来,这样的贝凡洮,眼睛里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狠戾的贝凡洮,是他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可是他刚刚举步,贝凡洮就已经察觉到了,喝道,“你给我站住,你要是再敢走上来,我要你这一生都在悔恨当中度过。”她眼睛里带着一丝决绝,陈郁丝毫不怀疑她会说到做到,如今贝凡洮正在气头上,他不敢再违拗她,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她。
  贝凡洮冷哼一声,一手拎起单丹阳的头发,她的头发本来就算不得好,小时候因为营养不良,一直干燥枯黄,一点儿不好看。如今好不容易稍微好一点儿了,还是她花了好多时间金钱进去的。如今被贝凡洮就这样提在手里,叫她如何不心痛?她立刻大叫起来,想骂,可是脸被贝凡洮打肿了,连口都不能开。贝凡洮将她的脸扯到自己面前,指着陈郁冷笑道,“你不是一直想要这个男人吗?想要到自甘下jian,做了那么多缺德事,我现在告诉你,我不要他了。”见单丹阳眼中露出一丝喜色,贝凡洮又冷笑道,“可是你也要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胡汉三又回来啦……
  报仇(下)
  第三十八章 
  陈郁悚然一惊,抬起头来猛地看向贝凡洮,刚想说什么,就被单丹阳嘴里发出的呼喊声给转移了注意力。他这才注意到,就在刚才贝凡洮说话的时候,她的另一只手伸出去,用力地朝单丹阳受伤的地方按了下去,。她伤的是肋骨,被贝凡洮这样用力一按,那种痛可想而知。贝凡洮却浑然不觉一样,在她耳边轻笑道,“很痛是不是?可是再痛都没有我痛。”她转过头看向正要走上前来的陈郁,嘴角露出一个讥讽至极的笑容,“她再痛都没有我痛。她现在就是死了都没有当初我知道我的孩子没有了的时候那种痛。陈郁,你知不知道,那个时候是个陌生人,一个陌生人把我从灾难现场背了出来。我的命是救回来了,可是我的孩子再也回不来了。”她笑了笑,笑容温雅,一如既往,“你们说,我该不该过来找你们?”
  她的话,像是一道霹雳一样,狠狠地朝站在一旁的陈郁劈了下来。陈郁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她,可是贝凡洮那个样子,那样伤心欲狂的样子,还有她这样恨单丹阳,恨自己,这一切都告诉他这不是假的。他们之间的的确确有过一个孩子,可是那个孩子,在自己还来不及知道他的存在的时候,就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不知道贝凡洮从哪里来的力量,揪住单丹阳头皮的手臂因为用力,上面青苍色的血管猛力凸起,看上去狰狞恐怖,犹如此刻的命运。哪怕是在这个时候,单丹阳都不肯让自己落于下风,忍着痛喊道,“你的孩子又不是我弄没的,凭什么来找我?”贝凡洮一声冷笑,“是啊,凭什么呢?他不是你弄掉的,看上去跟你丝毫没有关系。”贝凡洮一声轻笑,“哼,没有理由。如果你真的需要什么理由,那我就告诉你好了,我看不惯你很久了,很早之前,很早之前,就在我和陈郁刚刚结婚的那段时间,你不是总是经常来找他出去吗?那个时候我就想这么做了。女人对自己的情敌,总是不择手段。”
  单丹阳听了她的话,气得几欲昏厥,她没有想到看上去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的贝凡洮,说起话来竟然比陈蜜还要飞扬跋扈。看见她不甘心的样子,贝凡洮又笑了。她慢慢说道,“你不是一直觉得像我像陈蜜这样门庭煊赫的女孩子能够为所欲为只不过是因为我们托身了一个好人家吗?我今天就告诉你,一个好人家,比你这样的人奋斗一辈子都有用。你今天是我掌心的蚂蚁,我想弄死你就弄死你,就算你的旧情人在我面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说着她的另一只手又狠狠地按在了单丹阳的伤口上,单丹阳还来不及做出一声辩解,便又被腰上传来的一阵剧痛给抢去了注意。听见她喊痛,贝凡洮手上一松,将她狠狠地扔到床上,冷声道,“你觉得痛,我不过是把我曾经的痛还给你,你的痛,连我那些痛十分之一都及不上。”她说完转身便走,看也不看站在旁边一脸苍白的陈郁。
  陈郁见她那副模样,连忙走上前去,跟上她。两个人一前一后地离开单丹阳的病房,没有谁去理会病房里的单丹阳究竟怎样了,她是死是活,身上的伤究竟怎样了……陈郁此刻的心思全都放在贝凡洮刚才说的话上面,她说,他们有一个孩子,可是因为火灾,掉了。孩子没有了的时候,他不在她的身边,没能陪着她,他陪着单丹阳,陪着另外一个女人,他甚至连这个消息都从头到尾不知道,甚至连他妻子的性命都是一个不认识的人救出来的……
  贝凡洮缓缓地走回自己的病房,她并没有回过头去看,她知道陈郁一定跟在她后面。走回病房,贝凡洮又躺到了床上,她看着走进来的陈郁,沉声说道,“陈郁,我们离婚吧。”陈郁抬起头朝她看去,不明白为什么她刚刚从单丹阳的病房里出来回到这里就要和他离婚,他连忙走上前来说道,“洮洮,这一切我并不知道……”
  “一句你‘不知道’就可以把这一切责任全部摘掉?”贝凡洮冷笑一声,讥讽道,“陈郁,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是这样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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