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石焚

竹千代本想把小女孩带回府里，可想到府里有个胡搅蛮缠、刁蛮任性的阿碧姬，想想，还是算了。
    要不将她交给阿爵照顾？
    一念而过，但又被立马否决。竹千代抱着小女孩，竟不想让任何人抱走她，这种温暖和眷念，他不想被夺走。
    那可如何是好？
    “公子？”
    正想着，巧得刚送走妇人的侍从回来了。
    “嘘！”竹千代嘘了嘘嘴，示意侍从小声点，遂又问道，“可安顿好那妇人了？”
    侍从压低声音回道，“公子有所不知，咱们都被那妇人给骗了。她本非善类，她是一家妓馆的老鸨，时常利用下三滥的手段，拐带蒙骗一些女孩子，连女童都不放过，着实可恶，刚才小人本打算带她去县衙，哪知道她装病说不去，本来想带她回府，可巧碰到秀家，秀家一下认出了此人，便将她带了回去，所以小人想，这位小姑娘怕也是被……”
    “我知道了。”竹千代招招手，示意侍从退下，“你先回府，我明日再回来。”
    “公子？”侍从茫茫然。
    竹千代不欲解释，一手抱起小女孩，一手牵着马，头也不回地走了。
    “公子，不可呀！”侍从担心竹千代的安全，匆忙跟了上去，“公子不可单独出行，小人……”
    “我又不是小孩子，你且先回去，若有人问起，就说……就说我在阿爵那里。”
    “可是……公子，还是小人陪着公子，明日再跟公子一道回去！”
    “阿青！”竹千代面色沉下来。
    侍从阿青低下头去，“是，公子。不过还请公子好生小心，自己保重。”
    竹千代点点头，牵马转身欲走，哪知刚迈一步，后颈一麻，眼前一黑，便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
    阿青飞快搂住倒下去的竹千代，又看了看竹千代怀里的小女孩，叹了口气，“公子，小人实在不能辜负本多大人的嘱托，不能任由您一人在外面犯险，羽丰秀次可不是那么容易放过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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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千代猛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他的床罩。
    意识还没恢复，一张放大的精致瓜子脸放大在他的视野里。
    “信家哥哥，你醒啦？”阿碧姬欣喜不已，“你终于醒了，你快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我好害怕……”阿碧姬猛地扑上来，紧紧抱着竹千代，脑袋一个劲往他身上蹭。
    竹千代猛地想起什么，一把推开她，从床上跳下来，四处环视，嘴里直喊着，“阿青，阿青呢？”
    “信家哥哥，你怎么了？”阿碧姬跟上来，围着竹千代打转，“你是不是头还疼，我刚已经叫御医诊过脉了，他说你没事儿，我让膳房给你煮了羹汤，已经去端了，你…诶，信家哥哥，你去哪…”
    竹千代跑出卧房，光着脚在院子里打转，嘴里依旧喊着阿青。喊了几声，又开始奔向回廊，往大门口方向而去，阿碧姬腿短，一时根本追不上他。
    到了回廊深处，阿青终于出现了。
    “公子，你这是怎么了？”阿青见竹千代披头散发，就穿了件白色里衣，连鞋也没穿，袜子也被尘土弄脏了，平日里公子可是最爱干净的。
    “她呢？”竹千代答非所问，紧张地向阿青追问。
    “谁……”阿青一时没反应过来，见竹千代着急的模样，忽又想到了那个小女孩，“噢，是那个小孩……”
    “没错，她人呢？你把她送去哪里了？”
    “公子恕罪，小人不放心公子一人在外，故将公子……”
    “我问你她呢！！”竹千代怒吼一声，急不可耐。
    阿青自知躲避不过，只得答道，“小人怕引起阿碧公主的误会，所以将她送到县衙了……”
    “立刻将她接回来！”
    “公子！”
    “算了，不用你去了，我自己去！”
    “公子！！”阿青三步并作两步飞奔上去，拦住了小少年的去路，“公子，还请公子莫要冲动行事，那个小女孩来路不明，万不可……”
    竹千代对阿青怒瞪一眼，正要越过他，背后突然冒出一个人声，让他立时止了步。
    “公子，您，这是要去哪里？”
    本多忠胜慢慢踱步上前，走到竹千代身边，一派老成，“公子，不管您是紧张谁，也不要忘了德柴家现在的处境，若是羽丰秀次趁机对您不利，那老爷和夫人恐怕……再则，您若是怠慢了阿碧公主，德柴家在中京的安危，公子想必也是清楚的……”
    本多忠胜每次都不会阻止竹千代做什么，但他点到为止的话，总会让竹千代立马清醒，权衡利弊，让他自己决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竹千代望着前方，良久垂下头……
    ***
    这日晚膳过后，竹千代在院子里看月亮，阿碧姬因近几日玩风筝玩得太累，早早便睡了，难得没来骚扰他。
    “公子？”
    阿青站在不远处叫他。
    竹千代还在怄他的气，佯装没听见。
    阿青顿了顿，看向自己身后不远处的人，歉意的笑笑。那人也翩然一笑，对阿青挥了挥手，示意他先下去，不用招呼他了。
    阿青向他鞠了一躬，便退了下去。那人慢慢走近，竹千代不耐烦的皱起眉，头也不回的吼道，
    “下去！本公子没叫你…阿爵！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