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道德的罗曼史

两天可以很短，短到你记不起昨天前天发生了什么就到了今天。
    两天也可以很长，长到闺蜜数着秒针过日子，终于在崩溃前一刻等来了段奕的电话。
    那晚，她在阳台歇斯底里叫过哭过，穿着单衣缩在洗衣机的角落呜咽很久。
    我爬下床拿起闺蜜的长绒睡衣给她披上，她抓住我的手头靠在我的膝头问：
    “小曦，怎么办，我是不是发疯了。我居然跟他说我不爱他了，我居然跟他说滚出我的世界。”
    我说：
    “亲爱的你只是太爱他了，恋爱中的女人总是患得患失说些言不由衷的话，他会理解的。”
    闺蜜在我膝头摇头：
    “不会的，他放弃我了，小曦，他说我太幼稚！”
    我搂着闺蜜的肩听完事情的真相。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闺蜜终于等到段奕电话时，本以为他会有各种理由解释向她解释，但段奕似乎根本就没事儿人一样谈论他的工作，闺蜜诱导几次都没得到她想要的解释时，闺蜜决定选择忍耐。
    然后闺蜜说到第二天是她的生日，段奕很抱歉的说，那天他有一个很重要的合同要亲自去上海签，能不能回来再补。
    这时，闺蜜终于爆发了女人的愤怒。
    闺蜜说段奕不爱她，既然不爱就滚出她的世界，不要再让她如此痛苦。
    这句情人间半撒娇的话却让段奕有些不快，他是何等自我的人，听到滚这个用词，也加重语气让闺蜜不要这么幼稚。
    温柔的段奕冷酷起来，闺蜜越来越陷入悲剧女主角的歇斯底里，而段奕，也提早中断了这场无益的对话。
    真的是很小一件事啊，我拍拍闺蜜的肩，
    “早点睡，明天我们漂漂亮亮的出去庆生，再勾搭一堆小白脸气死段奕。”
    闺蜜终于破涕而笑。
    第二天，10月15日，我们确实很漂亮，
    一下课我们就冲回寝室打扮起来，闺蜜是一如既往的，甚至更有过之的穿的很名媛，香奈儿麻纺连衣裙用金色裂纹皮腰带束起，玫色窄沿小礼帽。我说，哇，要不要这么夸张啊，天没冷到这个地步吧。
    闺蜜眼睛红红的说：我是昨天太郁闷没洗头啦，帽子可以挡下刘海。
    我恍然大悟：So dasi ne。
    女人在容貌方面的智慧真是无穷无尽。
    这次因为本意就是陪闺蜜疯，我也没有太坚持以往的穿衣风格。闺蜜给我套上她的黑色哥特蕾丝裙时我耸肩没有拒绝，她拿出纪梵希睫毛膏给我刷了一层又一层，然后很兴致盎然的在我脸上试她新买的幽蓝五色眼影，我任由她摆布，想只要她开心就好。
    不过说起来我这张素色的脸被她一折腾也有了三分魅惑，我龇牙咧嘴对着镜子笑，闺蜜双手握在胸前，“我就知道我们小曦最可爱了。”
    最终，我咬牙穿着10mm镂空黑色高跟出门。
    我说：菲儿，我这次真是舍命陪君子了。相亲都不带这么折腾的。
    闺蜜搂住我的手臂：“我知道，小曦对我最好了。”
    然后，怕崴脚的我，就树袋熊一样紧紧搂着闺蜜下了寝室的楼。
    出门口，闺蜜去拿车，走到一半就停住了，我朝她的方向看去，一个人的存在吸引不少来往美眉的目光。
    一辆宝马X5不知何时停在寝室门口，段奕靠在一棵桂树旁抽烟，眉头微皱，看起来等了有一会儿了。
    女人即使伤心到极致，男人只只用做出一个温柔的小举动，就能让女人瞬间忘记所有受过的痛苦。
    女人只是单纯渴望被爱而已。
    所以当我看到段奕身影的时候，我知道闺蜜已经好了，而我的使命也结束了。
    我往前走两步准备拍闺蜜的肩，结果独自走第一步就很夸张的崴摔了。
    段奕看着我一笑，闺蜜也捂嘴笑出声来，我的牺牲一下子就打破了他们的僵局。
    我搂搂闺蜜的肩，在她耳旁说：
    “人都来了，我就不做电灯泡了。”
    说着就准备闪人，这一身哥特装扮已经让我够别扭了，再加上这双倒霉鞋子。。。平日穿衣我会尽量选择哪种足以将我淹没在人群中的款式，稍微有些闪亮的装饰我都忍受不了，今天穿成这副德性被段奕看到，我真心后悔自己没早点躲起来。
    结果闺蜜一拉我的手心：
    “那怎么行，都说好一起给我庆生的，我怎么能半路抛下你。”
    我摆摆手：
    “我真的ok的，你们去吧，真的不用管我。”
    我又看着段奕对闺蜜耳语：
    “他来找你肯定很多话跟你说，我在不好啦。”
    闺蜜也盯着段奕附在我耳旁耳语：
    “刚吵架完，好尴尬的，你在会好些。”
    我拍拍闺蜜手臂还准备推辞，段奕几步走到我们面前：
    “你们两个女人又说我什么坏话呢。”
    闺蜜嘟嘴，脸色保持生气时的模样：
    “切，你的坏话说一天也说不完。”
    段奕见闺蜜仍在生气，一时间有些尴尬，但我听着闺蜜语气中撒娇的意味，知道她其实全好了。
    段奕嘴角微扬，只好看着我说：
    “小曦你怎么也学坏了。”
    我不知道怎么接，被他打量的浑身不自在，只想冲上五楼换套正常衣服再下来好好说话。
    段奕左手搂住闺蜜的腰，右手拍了拍我的背：
    “一起走吧，我已经定好位子了。”
    我有些敏感和他的身体接触，只觉得背部一阵电流涌过，我赶紧往前走几步，结果又被该死的鞋崴了。
    段奕接住我，我慌乱中抓住他的手，指尖触碰到碧蓝金属的袖口，还感受到有他皮肤的温度，赶紧触电般松开。
    闺蜜笑着过来扶住我，用眼神祈求我上车。
    我只好不拒绝他们的好意，小心翼翼一步步挪入后座。
    靠在真皮座椅上，我看着前面两个沉默中的耀眼男女，无奈看着车顶盖：
    真是宴无好宴，我已经可以想象自己接下来的尴尬角色了。
    段奕预订的餐厅是一家会所式日餐，厚重木门上没有任何标志，只在门把手处挂着一个写着日语的金属牌子。推门进去，一股金碧辉煌扑面而来。
    寿司师傅低头很认真准备着刺身，一个身着和服的日本妇女弯腰为我们引座，水晶座椅倒影在大理石地面，包间用琉璃浮世绘屏风相隔。
    虽是日本餐厅，给人感觉确是置身梦境的华美。
    我心下感叹真是土豪，日本餐厅都是讲究一个禅意，这种装潢简直就是背道而驰。看了眼菜单后，我更是感叹这价位的土豪：
    第一页全是日文平假片假名，连副图片也没有，只看得出是2只什么东西，就是199的标价，我翻了几页都如此，看不出内容的东西，最低都要一百多，估计还是饮料。我心下算了算，如果普通日餐那种最简单的黄瓜寿司都要百来块的话，那三个人还不是随随便便数千块，我心里吐吐舌头，合上菜单任由他们点。
    闺蜜也合上菜单，撅着嘴说：
    “知道我不懂日文还来这里，你自己点。”
    段奕于是叫来服务员，手指菜单点餐，日文发音有些硬，菜名倒是念的很熟练。
    我等他点完感叹，
    “这么厉害，还会日文。”
    他有点不好意思的一笑：
    闺蜜却语气有些讥讽的说：
    “小曦你别被他忽悠了，他就只会日语菜单里的那些单词。”
    我不由冒出那句我唯一会的日语：
    “so dasi ne”
    段奕眼神飘过菜单，深邃眼神看了我们一眼，闺蜜故意看向别处，不理会他。
    我看不下去了，拉起闺蜜说：
    “陪我去趟洗手间。”
    绕过洗手间镜子盥洗厅，我对闺蜜说：
    “人家特意赶回来给你过生日，你怎么还丢这种脸色给他，换我早就撤了。”
    闺蜜没有立刻回答我，眼神看向另一个空间：
    “小曦，你知道吗，我害怕。你不是我，你没法明白他忽略我那两天我的痛苦，他若再晚两天联系我，我怕我都会自残。我脑海里每时每刻都是很疯狂的画面，我想象自己手腕流血在他面前让他看到我为他是多么痛苦。但我还没勇气真的这么做，我这样对他，只是想让他看到我的痛苦，他如果爱我就一定能够感受到。”
    我仰头望着水晶天花板：
    恋爱中女人的逻辑简直可以把人搞疯。
    我反问闺蜜：
    “那如果他感受不到呢。”
    闺蜜陷入某种沉思说：
    “如果他爱我，不论我用态度对他他都会爱我，如果他连我这点小性子也不能忍受，那我就不能爱他，否则我会痛苦到死的。”
    我叹气：
    “你就不能选个正常点的模式恋爱吗。”
    闺蜜看着我说：
    “小曦，我和你不一样，你很独立，没有爱情还有学习，还有你的追求，但你知道的，爱情是我的全部。”
    我没法开导她，我也不懂爱情，我和闺蜜是两个极端，她的幸福等于爱情，而我从不会把幸福寄托在我无法完全把控的事物上。
    我没想过结婚，也没想过要小孩，目前的我只想把自己做好，然后有能力经历一场一场的恋爱冒险。
    爱情之于我是稍纵即逝的花朵，花开花败终有时，欣赏就好，何苦强求永恒。
    我只是为闺蜜有些惋惜，明明遇到了对的人，却偏偏是在太幼稚的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