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萝歌

第212章


    郁闷的林秋芷保持不了自己的表情,可怜兮兮地垮下了脸。
    难道,这个小兵已经到了所有伪装不入他目的高境界啦?!不会吧……这个到处是新兵的军营,难道还是个卧虎藏龙之所?!太过分了!
    “……你退下。”
    带着些微嘶哑的命令声突然响起,虽然从军日子不久,却已经习惯了“服从命令”的小兵立即站直,大声应“是”。
    命令依旧是命令,不过,第二句话,却是有些隐约的“磨牙”味道:“记住,今天的事,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小兵站直的身体抖了抖,随即更加大声地吼了一句“是”,转身跑了出去,速度之快,简直令人怀疑他身后是不是有鬼追。
    林秋芷皱着眉头,看着刚刚还在发疯的听松:“你什么时候好的?”
    “……在你打算敲昏我的时候。”
    听见“被算计”的人对自己这个“算计者”说这种话,林秋芷倒是厚脸皮地完全没有不好意思,居然点了头:“哦哦哦原来如此……话说,我是因为你还在发狂所以才说出来的,结果居然让你听到我的计划……啧啧,真是失败透顶啊!”
    “你的人品更加失败透顶。”从狂暴状态恢复的听松,比平时还多了几分淡定和安静——或许是随意发狂消耗了体力的缘故也说不定。
    对自己的“正直善良”十分自信的林秋芷顿了顿,问:“……你想说什么?”
    “为什么不用刀?”听松向林秋芷示意自己手里的刀,“你应该……也是刀客吧?”
    你应该,也是刀客吧?
    曾经是。
    那么,为什么,不用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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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兵的肠子肚子,那个肚请读三声……
第六十八章 华丽杀戮
    杀戮,如大漠飓风,黑水怒浪,狂暴无比,却无端华丽。
    ——亭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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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时候不用刀,是因为根本找不到趁手的兵器来的吧……
    北上的目的原本就是为自己寻找一把合适的刀,之前一直用着柳叶刀,却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手里的兵器样式换了几次,却总是觉得少些什么……
    隐脉的前辈中的确有锻铸刀剑兵器的高手,甚至他可以肯定的说,这世上没有谁能在锻铸之术上超越那位被他得罪不轻的老人家……唉……所以说得罪人是不好的,非常不好的。
    在反复挑剔了前辈赐下的兵器之后,在众多隐脉同伴的同情目光下,林秋芷,被自家姑母一脚踹出了隐脉地宫,并放下话来——找不到趁手的兵器,趁早死在外面算了。
    ……我不就是想找一把好用点的刀么……姑母大人您老人家用得着对我这么狠么?
    委屈万分的林秋芷摸着头,茫然四顾,不知何去何从。
    好吧,如大家所愿出来找刀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是要他去哪里找啊?东南西北,难道偌大一个中原,他还有没找过的地方?!
    ……唔,貌似中原之外还没找过……
    ……要不要,去试试胡人的马刀?
    ——惯于“步战”的武林人士去用“马战”时威力最大的马刀,这就是所谓的突发奇想。
    或许……他可以做个很好的骑兵?
    日后的武林盟主,当日无家可归的可怜“少年”,就这样,独自一人外加身无分文地,踏上了北上的道路。
    至于途中认识了“国色”的继承人外加死皮赖脸地讨要了几瓶子酒,对那个素来交游广阔的林秋芷来说,也并不是什么十分特别的事情。
    特别的事情,就只有听松而已。
    更特别的是,在他与听松彻底“冰释前嫌”成为至交好友时,听松,死于陷害。
    为什么不用刀?
    你应该……也是刀客吧?
    我是刀客,但我不用刀。
    认识你之前我曾经用刀,然而每一次,不管拿在手里的兵器有多么珍贵,总是毫不留情地劈砍到折断,然后随手抛弃,不再留恋。
    在与你相识的那段时日里我不曾用刀,只是因为从来没有找到过与自己完全契合的兵器,你曾把自己的佩刀交在我手里要我演示刀法给你看,那个瞬间我明白,最适合我的那把刀,再也不可能属于我——它已经陪你走了太久,而我,与你相知太浅。
    你死后的日子我也不用刀,你那把佩刀的模样我记得一清二楚:修长的刀身,模仿胡人的马刀,刻着深深的血槽,你指点着那粗糙的血槽说,因为是第一次自己动手,所以就算不够完美,这柄刀,仍然不舍得作为残次品毁掉;刀柄处的护手有一寸长的伤痕,伤痕的另一半,在你的手上,血肉模糊的样子我不曾见过,但愈合后狰狞的模样,依然令人惊叹;刀柄上缠着厚厚的黑色布带,你说这样的颜色才能让它浸血之后不显脏污之色,却会在下了战场之后,换上新的布带,被我发现和嘲笑之后,我默然半天,随后说——要祭刀么?
    我与你终于不再陌生,而你,却走得太快太远。
    如果你还与我在同一个世界,我有自信,无论你藏在哪个角落,我都会把你找出来。
    再见面的时候,我一定不遗余力地嘲笑你,直到你气得发疯,再次拔刀砍过来。
    然而你不藏不躲,甚至倒下的时候,都是当着我的面。
    我真是恨死你这个家伙了。
    就连离开也要当着我的面,一丝侥幸都不留。
    ……我真是……恨死你这个家伙了……
    你的琵琶我一刀劈成碎片,你亲手锻铸的佩刀被我一寸寸折断,和你一起,和你住过的营帐一起,泼上美酒,点燃。
    你的琵琶,你的刀。
    你的美酒,你的血。
    在我面前,化作灰烟。
    如果可以,真不想说再见。
    如果可以,我想说这不是“永别”而只是“再见”。
    可惜,不能如愿。
    为什么不用刀?
    你应该……也是刀客吧?
    虽然没有与我真正交过手,却那么轻易地一眼看穿我的实力,还有用力时、连我自己也不曾察觉的习惯。
    再次握刀的时候,或许是真的找到了与自己无比契合的兵器、半身,又或者,就像如今……
    我已经可以,毫不犹豫地对你说再见。
    ……来吧,认真打一场……
    手里没有刀的日子里,我其实从未放弃。
    如何出刀进攻,如何退而防守,如何寻找对手的破绽……
    一路路刀法我不停地温习,甚至最深的黑夜里,我也常常梦见舞刀的动作,每一招每一式,或许不曾真正动手实践,不过,那有什么关系?
    断去一截的刀其实有些轻了,劈砍的力度大概会弱一些……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我手里有刀,我不会输给任何人。
    “秋尘”举起手中的长箫,如握利刃,向林秋芷当头劈下。
    “当——”
    断刀拦住了“秋尘”的长箫,林秋芷在兵刃相交之后,迅速顺对方之势将刀身下移,同时右脚退后一尺左右,在对手兵刃沉至自己胸口高度时,兵刃回收。
    随即,弯膝,矮身,手中之刀,借以刀背荡开对手兵器的动作蓄势,在摆脱对手的兵刃威胁之后,速以两手握刀,一刀斩向对手腰部,将对手直接斩作两截——然而,林秋芷只来得及在对手后跃时,削下了他的一片衣襟。
    ……哼,算你会逃!
    观战的亭独咽了口唾沫,猛然惊觉自己已经出了一身冷汗,寒风一吹,立即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或者是出于小孩子的反叛心作祟,在看见林秋芷接刀后,作为同样善于用刀的室韦人的未来之王,亭独一直把自己放在林秋芷对手的位置上,观察着他的每一个动作。
    只是短短的一招而已,他就觉得——自己输了。
    如果不是那个奇怪的家伙动作太快太诡异,那一刀,明明可以要了他的性命啊……
    若要真的是我在场上,与这个人交手呢?
    ……太可怕了……
    林秋芷的刀法自然不止一招,那么,可怕的,自然也就不只那一个瞬间。
    一个纵跃追上后退的“秋尘”,站稳时,手中的刀依然保持在一斩之后的姿态,没有任何引刀或者蓄势的动作——引刀和蓄势,是攻击的前兆,没有这两个动作,是无法做出真正有力度地攻击的。
    这只是通常罢了。
    在站稳之后的瞬间,右脚狠狠向后一蹬,脚掌的蹬力,两手及腰的推力,使身体猛然向前,似乎就要附倒下去——如果当真发生了这种事,那可真是要命的失误。
    当然,林秋芷并没有倒下去。
    在敌人倒下之前,他怎么可能就这样失败。
    左足顺势向前出一大步,着地之时,断口锋利的刀身,如同出洞的毒蛇,银色的光华耀眼无比,只是一闪,便已刺中了对手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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