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在身边之如果你爱我

昏昏沉沉的光线让我的思绪不甚清晰，直到陌生的环境提醒了我，事情，好像出现了什么变化。整洁的床单，白色的被褥，我呆坐在这里，记忆倒回到中年人的模样。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的手，下意识地交叠，无法安置地颤抖，透露不安。
    “不用道歉，没事”中年人面色黝黑，双眼带着一股憨直的诚恳“当时你可吓死我了，我一回头你人就没了。”
    没想到再次回到这里，就不小心晕倒了。醒来后，环境就到了这个房间里，充满回忆的相似曾经。在他的语句中，我了解到这个人不仅是村主任，也是.....陶奶奶的儿子。因为他的帮助，我才能此刻安稳地坐在这里。
    “不过真的没想到我妈认识你，这就是缘分。”中年人的声音醇厚，透着一股爽朗，拍了拍我的肩。“你....是生病了吗？”他迟疑地问了问。
    “……”我面色有些难看，微微地点了点头。
    “是...这里...的问题。”我张了张嘴，有些难以启齿。索性直接用指尖撩开刘海，露出额头上的疤。他的疑问我懂，我想我没必要隐藏，坦诚一些也好。
    毕竟，我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的了。
    “谢谢您，”我扶着床，站了起来，突然加重的重力感让视线有些恍惚。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身子向前欠了欠“我...该走了，真的不好意思打扰您了。”
    “你就在这里好好养病吧，别走了。”他有些急迫地伸出手想拦住我，却似是尴尬地收了回去。突然笑了起来，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打消我的顾虑“我妈可是下了死命令...说如果你醒了一定要拦住你，不能让你走掉。”
    陶奶奶....我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我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可她相信我，这种无条件地帮助好奢侈，正因为深深体会到被抛弃的滋味，我更珍惜生命里的这些美好。更不想，更不想自己成为他们的包袱，毁掉这些令我奢求的东西。
    “不用这么麻烦你们，我租东边那间房子就可以了……”
    在这里养病……这怎么可以。就算我真的看不见了，怎么可以让你们在一旁受累？
    我抱歉地说道，为他们添麻烦真的不是我所愿。
    “诶！那房子又小又破有什么好的。”他用力地摆了摆手，脸上尽是坚决的神色。话音一转，他疑惑地问道“上次不是见你不是还有你男朋友么，他呢。”
    中年人上次住在对面的房舍，并未和我跟阿猛有什么沟通，再加上我们呆的时间也不长，因而我对他没有什么记忆。而他也只是大概知道，阿猛和我借住了一晚的事情，有些许印象而已。
    “他...”
    说不出什么借口，我不自然地垂下眼睛，语气漂浮，勉强说道。
    “我们...我们只是分开一段时间。”
    “哎.....又闹小别扭了？”他了然地点点头，语气带上了些语重心长“你别介意我只是以旁观者的角度说几句，那次见你们两个人，感情实在是真的好，就跟我爸我妈似的。有什么小事不要想不开，没什么过不去的....”
    想不开，如果只是一时的想不开，她就不会出现在这里。她虽然懦弱虽然恐惧，但是她只想一个人承受不想让最爱的人卷入这个漩涡里。理智做出决定，懦弱却在悄悄作祟，悲哀地蜷在背后哭泣。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她已经来不及防备就要面对。
    蹬蹬蹬地脚步声传来，一时间打断了他的话。
    “妈，她醒了。”
    他看着迈过门槛的老人，满脸心急地加快着步子，走到了她面前。
    “怎么回事？？”
    陶奶奶睁大了眼睛，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怎么这次就你一个人，那个人呢？还有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差成这样？”
    我僵在原地，指尖不断抽紧带着微微的颤抖，从前几分钟开始，眼前的画面就有些闪烁不停，像是碎片掉落那样，一点一点暗掉。直到刚才……
    我不敢说话，不敢崩溃，可是避无可避，我只能坦白这一切，心痛得快窒息了，明明不想把这些情绪带给他们。这种绝望恐怖得像是扼住喉咙的手，在慢慢收紧。
    “怎么了，丫头，为什么不说话？”她捧住我的脸，我只感到温热的气息沿着她的肌肤传到我的心里。
    我苦笑着，抬起头，慢慢张开垂下的眼帘。
    对不起……无奈的情绪充斥着脑海，为什么是这个时候，真的不想让情况发生，我知道以她的个性，我无法逃避她的关怀。终究还是要被我连累....
    “你的眼睛！……”
    她惊呼的声音传入我的脑海。
    “有时...我的视力，就会变成这样。”茫然地开口，有些沙哑地说话，嘴角还在努力尝试着向上弯起.....
    我知道她看到我的眼睛，没有焦距的点，只剩一片空荡。
    因为眼前，已经再次、彻底沦为黑暗。
    “不要担心，也许一会儿，就会恢复。”我终于成功强扯出一抹笑容，却不知在他们眼中这有多么苍白无力“是后遗症....我以后可能会真的失明...也不一定。”
    “怎么会这样……”她压抑着哭腔的声音锤在我的心上，却是让我感受到了些许温暖，就像黑暗中多出的光明那样暖....
    “…所以…”我试图松开她的手，告诉她我真的不适合。“还是不要打扰了，有我在，会很不方便的。”
    “什么方便不方便！”她抓紧了我的手，直攥得生疼。气愤地摇晃着身体“反正这儿正好有空房间，住哪儿不是一样！！”
    被裹在怀里，温暖的温度带给我她的坚定，就好像，我的痛我的泪，都在怀抱中流逝不再。她抱住了我，深深地抱住了我快要崩塌的脆弱。
    “你不要把奶奶当外人，有什么事情委屈了，就说出来。你陶奶奶虽然没有什么能耐，不能帮你治病...但是我可以听呀，我相信我的眼睛，我那时候看到的白晓，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女孩。你的善良我懂，你怕连累我，我也懂。可是晓啊，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可以给你依靠呢，不要把苦藏在心里面，好不好……”
    像羽毛一样的话语，飘落在漆黑一片的世界里，带着浅浅的光芒。
    强烈的温暖让我的坚强几乎再也守不住，冰冷的泪沿着泪痕被驱赶，只因耳边的声音太暖，暖得心都要彻底融化。
    “所以啊，如果你真的看得起奶奶，就别再说走的事儿了，放心在这里住吧....好好...好好养病....”
    “对啊对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男人擦了擦红红的眼眶，连忙附和道。
    ……
    “这些....是我全部的...”推到她的面前。
    本就不多的积蓄，就算把能卖的东西全部卖光也总共没有多少。这些对于他们之于我的恩，太少太少。
    他们并不富裕，更何况又有了我这样一个累赘，我怎么能忍受良心的谴责丝毫不作为。我只能尽最大的可能，让负担少一些。
    “你这又是何必……”她拒绝的姿态一摆出，我摇了摇头表示坚持。我已经说了几遍了，只有这些是我还能给的，我必须做到才能安心。
    “陶奶奶你知道，我真的没有办法心安理得地，让你们为我操心……这些其实，对于您给予我的恩，真的……太少太少了。”
    半晌，我听到了她的叹息。
    “哎.....你这个孩子啊……”鼻子一酸，她指了指我的鼻尖，眼睛泛起了微微的红色。“我实在是拧不过你了...”
    我勾起苍白的唇角，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微笑。
    “我会好好养病。不要担心……”
    “明明好好的……怎么会……”她抽泣的呢喃声，隐隐地飘到了耳朵里“苦命的孩子哟……”胸口泛起了炙热的波浪，熨烫了我的心，有些痛，但更多的，是她给我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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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色。似乎固执地霸占了世界的一个角落，然后不断向外侵蚀。没人能理解这种绝望扼住喉咙的感觉，窒息的时间被慢慢拉长....
    “阿猛……”想，念，又不敢念。在心中无时无刻烧灼的名字，好像很远，又很近。有些怕念出口，仿佛知道是幻觉，就是最血腥残忍的结果。我亲手造成的结果。
    我模糊了时间的概念，模糊了夜晚的轨道。
    永远够不到的背影，每一天，都在不断提醒着我......
    以后，也许永远都没有他。
    裹紧了被子，将头埋在被子里，靠著墙似乎有了一丁点安全感。黑暗里什么都没有，裹紧的被子带不来温度，我睁着眼睛，想寻找一些适应的痕迹。
    回忆包裹的糖融化在黑暗里，我哭着笑了起来，那一片甜蜜果然是会遭到上天的嫉妒的，所以这一切困难都是在考验我们，会过去的，会过去的……
    我知道自己又在自欺欺人地安慰，可是除了这般，我别无他法。没有他，想到以后有很大机会都没有他的可能，就无法控制地崩溃，我会活不下去。
    而这些回忆，竟成了我活下去的借口，黑暗中唯一光芒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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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的时候人的生命就像是只为了等到一个对的人，就好像你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心跳，都不属于自己，所有只为了目光里的那份熟悉。
    他早就该想到是这里！！！
    江猛几乎是跳下了摩托车扔在一边朝那个熟悉的身影跑过去。世界不断摇晃，似乎在跳出自己的掌控，尽管身体带着深刻的疲倦，他却不敢放慢速度，生怕那份熟悉再次逃离自己的视野。
    “白晓！！”
    浅色的轮廓被勾勒出阴影，每一寸都撩拨着他的心弦。
    声音仿佛带着腥甜的血意，他近乎吼出来，沙哑晦涩。她慌张地样子在眼睛里分外讽刺。
    不远处地身影仿佛被定在原地，僵硬得动弹不得。距离的不断拉近使原本模糊的轮廓逐渐凝实，江猛的脸色也愈加青白难堪。
    滴答...滴答....水滴不断向下渗着水，如同滚落的泪珠。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没有回头。
    就那么呆呆地站在庭院里，盆中的水打翻了一地，淋湿了她的裤脚。
    “你....怎么...会...来....”
    她背对着他，声线悲伤而迷离。
    “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猛不是没有怒气，不是没有恼怒她的逃避，只是这些都没有关心心疼担忧来得强烈。此刻看到思绪牵挂的人背对着自己，他指尖有些发颤，翻腾的情绪再也忍不住。
    瞳仁涨的生疼，好像又尖叫卡在喉咙里无法吐出来。
    面对他的质问，她什么也说不出口，生生地憋红了眼眶。
    “白..晓...”江猛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语气中悲哀愈加浓重。
    “我们约定好以后过每一个生日都一起过。”
    “就是明天，记得么。”
    他冰冷的口吻像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可是话语里夹杂的一丝落寞却像针一般扎进她的心窝。
    “明天是咱们订婚的日子。你要留我一个人吗。”他又上前一步，牵住了她悬在空中的手，浅灰色风衣散发出淡淡的薄荷香。
    入手的温度，冰凉，彻骨。
    就如同她现在的冷漠。
    “你其实不忍心的，对不对？”江猛从背后把她牢牢地圈在了怀里，嘴角地笑容僵硬地像是冻住了。怀抱里的人压抑地颤动着肩膀，微微地抽泣着，鸵鸟般低下了头。
    “阿猛...”
    空气微滞。就连呼吸声都细微可辨。
    “你是准备要我一天，还是一年或者是....一辈子？”她轻轻地呜咽着，眼中抑制不住泪水。
    如果被抛弃的话，也许剜掉心也会无济于事。
    “直到你不爱我。” 他看到少女眼中有些偏执的恐惧，有些茫然地焦距刺痛了他原本已经麻木的心脏，尽管如此，他微微地勾起了唇角，微笑着，决不退缩。
    他不知道他的傻丫头究竟有多少伤口，有多少藏在坚强的外表下....她傻傻得躲在角落里鸵鸟一般不肯出来，他只好，把她从黑暗里抱出。
    “呜.....”
    眼泪无休无止地奔涌了出来，她崩溃了般，像个孩子，埋没在他的胸口。
    放肆地在他的怀抱里哭泣，她所有的情绪全变成了发泄，无关过去，无关未来，她的脑海里只留下少年的话语，那么暖，让她的所有坚强、所有防备，全部缴械投降。
    “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将她低下的头埋在自己的颈窝，温暖她僵硬的身体，决绝地拥着她，不退缩，不悲伤。
    未来就算注定坎坷，他也要护她周全，直到他死。
    不远处，女人脸颊微显松弛，岁月在面部的痕迹不能已不能被妆容遮盖。白色的衣领被风轻轻吹起，她的目光，透过半开的车窗，复杂地看着相拥的两人身上。
    久久没有动静。
    视线不自觉地僵住，她恍然发现手背一凉，竟落下了水滴。
    她想，也许，她从一开始就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