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冬天

    我问。   “长空，呵，当然记得，那是在我的诊所里。”谈起往事，他自然了许多。
       “那一次我们谈到了声音的改变有两种方式，你还记得吗？呵，我知道你记得了。要改变一个人的声音，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就是发音器官本身，就象你做的那样，用电子的声音变频器代替自己的声带；一种是让声音的接受方感觉你的声音变了，这一种从深度催眠中也是可以做到的，我相信你也实践过，没错吧？呵，我们都是对技术好奇心很重的人，有了新奇的想法，那是一定要试一试的。   我们感觉外界的一切，都是通过我们自身的体验，当把手指插入沸水时，知道那是热的，把冰放入手心，知道那是冷的，可是，在催眠过程中，可以让受试对象把冰当成烧红的热炭，这是怎么解释呢？前面我们已经聊过，是心理的作用，即本我意识，这就说明，人的先天体验是由本我意识控制的，而本我意识是可以通过某种方式控制的，目前这种方式，还是比较原始，那就是催眠术。   可催眠术为什么能够界入本我意识呢？我想，这是透过催眠师的诱导，逐渐进入一种心灵宁静的阶段，心无杂念，让后天理智的意识消隐潜藏起来，象计算机程序一起，从当前任务中退出，变成后台作业，从而激活了先天意识，即本我意识开始发作作用。   这种诱导，是以周围气氛、催眠师的话语、语意引起的，为什么这样就能促使本我意识发生作用呢？从其本质来看，是催眠师向受试者发送了‘信息’，是这种信息导致了这样现象的发生，这里，我就有话要问，这种‘信息’只能使用这种方式发送吗？难道不可以用某种程序或者电子信号来实现同样的功能吗？我知道，在我们的动态合成影像软件中，应该是不难实现的，对吧？王铭，呵，我想你早就知道可以实行这样的功能，你只是在考虑什么而迟迟没有向我建议，对吧？”
       “不，不，空总，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对你说起，也不知道贸然说了会不会对总计划有什么不良影响，后来一忙超多媒体计划，就把这个事忘了。”
       “王铭，是你的潜意识让你忘掉的，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讲吗？哦，不说这个了，你将目前的工作暂时交给副手，明天开始你和第四组研究这个课题。”
       “好的，空总！”
       “王铭，有时间我们来谈谈精神物理学，我想，最好我们自己组建一个第八组，改变以往研究物质世界的传统方法，用精神眼光来看待物质，我想，那一定是与从物质来待物质世界的有着完全不同的天地。精神其实是一种场能，是玄妙的力学表现，充满了未知的乐趣，也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挑战。虽然，我们已经对脑部研究有了想法的了解，但，对于意识这个东西，还没有完全掌握。今天的谈话作为一个初步的想法，希望你能来把它完善一下，最终有突破性的进展。”
       王铭刚走，我的财务主管花语就进来了，“怎么了，小妮子？是谁把你气成这样？”
    我拉她坐在身边。
       “空总，你知道吗？就在刚才，市计委和对外经贸处派人来，说是要长驻咱们公司啦！哼，还有个打扮得和小妖精的似的，说和我同在一个办公室！”
       我心知肚明，那些人当然不是市里面派来的。
       “铃，铃”
    ，电话响了，花语要出去，我示意她等一等。
       “喂，哪位？”
    没有声音回应。
       这是公司内部紧急电话，是什么人打来的呢？
    正在奇怪着，这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我是丁清！”
       他是来跟我告别的，上级调他到警校学习进修去，而丁清揶郁的语气，分明在暗示，是我长空把他给弄走了。
    当然，我是想把他调走，但是，有关人员比我还急。
       下一部是和长安市领导进行协商了，我想，他们上级的上级应该把情况有限度地透露了，一条根本上的原则就是配合长空，作有关城市建设的相关实验。
       在北京时，我曾出由胡莫基重新出来作为我的助手，但被婉拒，称他已经被调往外事部门，是西欧、北美地区的联络人员，看来，是谍报技术人员了，要把他对脑部信号的研究成果应用于监测方面，这个胡莫基，可曾知道背叛长空的下场吗？
    有他后悔的一天。
       看了一眼桌上的电子记事本，知道下午三点半要和何市长、魏书记、还有市安全局、公安局、机要局，驻长安市某部参谋长等人一起，迎接上级来人，并聆听重要指示精神。
    这是一次绝密的会议。
       真的要和官方正式合作了，心里有点小感慨，以前是很有抵触情绪的，我的研究一直是处于地下状态，为什么不愿接近和政府的合作呢？
    一方面是自视甚高，官方研究机构多的是酒囊饭袋，是把论文抄来抄去评职称的势利小人，是不搞研究专门勾心斗角消磨时光的国家废人，和那样一帮人合作？
    我呸！
    另一方面，总是感觉被利用，象小妓女一样。
    可是，又细想回来，谁不被谁利用呢？
    如果利用是相互的，那么，也希望是合作是互利用的。
    如同幻境中那个女人所说，和政府合作后，真的是有说不尽的好处，那就是，同样一件事，我们自己办了，就是违法的，而通过政府出面，那么就是合法的了。
    就象我们眼前要办的这件事一样。
       在本市南郊的市委所属的宾馆中，和他们见面了。
       “这是国家经委王处长！这位就是我市天地数码的……顾问长空同志，这位是天地数码的董事长周震城同志。”
    魏书记这样介绍。
    我有些想笑，书记毕竟是书记，临时给我设了个顾问的头衔。
    天地数码注册的董事长是周震城，总经理是李义，技术总监是王铭，从法律意义上来说，我和天地数码是一点关系也没有的。
    眼前这位所谓经委的王处长，身材虽然瘦小，但特别精干，一看就是行伍出身，还保留着一些军人的作风，当然，他绝不可能是经委的什么处长。
       “受中央军委委托，我宣布，长安市即日起实行军管，成立军管指挥部，由我任组长，市长何青平同志任第一副组长，分管本市工业，魏开雷书记任协调办主任，分管后勤工作，如公安、交通、电力、水业等，长空同志担任顾问。   实行军管的目标在于把长安市建成一个现代化的军事网络试点城市，从国防的高度来实施一项由长空同志主持的改造计划，这项绝密计划，是军委、国务院特批的，长安市能作为全国的试点城市之一，我们应该感到十分荣幸，我们能机会为国防安全作出自己应用的贡献。现在请长空同志讲话！”
       “咳，咳，作为一名技术人员，能承担起这么的责任，我是感到十分光荣的，感谢军委、国务院的信任，希望我们能在王组长的直接领导下，把这项工作做好，做到领导满意、群众放心，这个，皆大欢喜吧。”
    事情突然，搞得我有点语无伦次了，本来只是说由国防科委派来行政人员来协助我做试验的，怎么一下子就搞的这么隆重，还把长安市实行了军管，这，动作搞的太大了，我的本意可是不希望这么张扬的。
       长安市军管领导小组王组长继续讲了一些具体的规章制度和后续到达的军事领导的人事安排及这次会议的绝密性、重要性，以党性为担保，任何人不得把这件事透露出去，否则军法处置。
    我借故走了出来，房间门口有四名荷枪实弹的军人虎视着，我一笑，四人啪一个立正，“首长好！”
    我点点头，道，“各位辛苦了。”
    他们异口同声说，“为人民服务！”
       我一转头，走廊上三步一名士兵，走了一路，“首长好”
    声此起彼伏，“拜托，我只是去卫生间，不要动不动就搞敬礼喊首长好，让你们搞的我都小不出便了！”
       我走到大厅，坐在靠窗的沙发前，望着窗外的碧绿草地还悠悠白去，暗自心想，我还是和他们合作了，走到他们中间了。
    我好象被卷入了一股洪流，势不可挡地要随波逐流了，似乎要被这股不可逆转的看不见的洪流所左右，这好象一台发动了的机器，一旦开始运行，就没有人可以让它停下来，只能被动地参与的接受。
    为什么会这样呢？
    这难道就是正规和草台班子的区别吗？
    还是制度和自由的本质不同呢？
       “长空，祝贺你！”
    市长何青平笑容满面的向我伸出手来。
       我猜想他刚才一定得到了什么承诺，否则在宣布军管时还一脸惊鄂又试图掩盖但掩盖不了的失落，现在又笑逐颜开呢？
    看来，我这项关于城市的军事网络计划能够顺利实现的话，将有许多人因我而升官发财，这样也好，有更多的人全心全意地来帮助我完成。
       “哪里哪里，还请何市长多多关照！”
       “应该应该，全力配合，全力配合，只要有用得着兄弟的，你尽管说，以前有做的不到的，你尽管批评。”
       “何市长客气，我们一直合作的不错嘛，在市政府和市委的领导下，我市第一家民营高科技公司天地数码在国际上都有非常高的名望，还是何市长和魏书记领导有方啊！呵呵！”
    我看到魏开雷协调办主任也过来，所以这话说的声音不大，也让他恰好能听到。
       果然他笑咪咪地走过，亲热地说，“你二位在这儿呢？刚才王组长还问呢，何市长，王组长刚来，晚饭就由我来安排招待吧，就在我们自己这里，你看怎么样？”
       何青平道：“由魏书记亲自主持，当然是最好了。”
       我到了休息室的一个单间，打开我手腕表试意识联接器，用脑电波和王铭进行联系。
       “王铭，和第四组接头了吗？哦，好的，知道了，今晚就把资料好好看看，明天上午11以前把程序代码用对等交换的方式交给38楼221房间的名为LONGSKY号主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