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冬天

在这之后剩下的针剂，将在没有注射的人抽签决定！为严格执行注射计划，由市领导班子成员、原主管政法的副书记梁方才来担任疫苗注射委会员主席，梁主席上任的第一句就是：我肯定是长安市最后一个注射疫苗的！这句话让长安市百姓很是感动！（后来在电子ID的监测下，梁方才是全城最先注射疫苗的人员之一，他对医务人员说，这种生物病毒呢，是一种全新的细菌，过去我们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至于药效倒底如何，相信大家心里也没有底，我，既然是大家信任选出来做这个主席，就不能辜负了大家的信任，一定本着对疫苗高度负责的精神，亲自检验药效，才对得起信任我的广大人民群众。说着，一撸袖子，作大无畏状，说，来吧！）
  在这期间，已经有大批群众坚信自己已经被生物感染了，说生物病毒已经在他们头部开始活动！
  有几名病人说，那个虫子（生物病毒）在脑子里爬来爬去的，好象在吃脑浆，在睡觉的时候，感觉特别明显，痒痒的，虽然不疼，但特别恐怖，有人很肯定地说，他听到那个病毒会发出轻微的叫声，有点象蟋蟀那样，咭咭的。
  其中有一个难受时拼命摇头，结果把颈椎给晃折了；还有人发明了倒立控制病毒法，理由是病毒日间下午时分会休息，如果这段时间倒立一小时，让脑部充血，就有可能把那病毒呛晕过去，如果每天这么倒立，还有可能改变这种生物病毒吃脑浆的坏习惯；在医院中还有个患者说，那个种子在脑部开始发芽了，根系又细又长，相信它的根已穿过脖子和脑腔，透过了隔膜，要深入大肠了，这名患者相信这种莫明其妙的植物也需要肥料供应，他摸着咽喉说，医生，求求你，从这里割开吧，你会看到那条根——我说的没有错！市第一人民医院每天接到大量的手术申请，要求实施开颅术，取出困扰他们的生物病毒。军管委还接到几份报告，说有大约几十名深信自己进入危险期的居民，因医院以没有做好充分准备和上级未配发手术相关资料为由不予开颅，竟互相用锤子、锯、斩骨刀、电钻等各类工具，欲自行治疗，结果是多数抢救不及时而身亡，有位劫后余生的人说，他确实看到那个病毒了，小小的，有米粒大小，呈琥珀色。
  我看到这类报告时哈哈大笑，世间蠢夫愚民竟一笨如斯！
  王铭静静地看着我说，“长空，真让我有点难以相信，这时候你还能笑的出来，难道你没有一点内疚之心吗？当初你让我在会上发言时，我只觉得是个不错的主意，想不到竟然有这么严重的后果。唉！”
  “王铭，我确实对这些人没有什么同情心，因为他们根本不需要同情，真正需要我们帮助的不是他们，而是在群众中的智慧者，如果有人可以看透整个事情的真相，并且妥当的方式告诉我，那么我会感到很高兴的。可实际上，多数人并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些什么，不知道活着还是否有其他意义可言。”
  王铭第一次打断了我的话，说：“可他们有自己的生活轨道，不需要别人为他们设计！”
  “你错了，大错特错，作为一个孤立的社会、和平的世界你可以抱有这样的理想，可是在这样危机四伏的国际环境中，你还可以企望继续猪一样的生活吗？！”
  看到王铭好象并不太服气的走出我的办公室，久久盯着那扇门，王铭，合作七年的伙伴。
  在我设想的城市ID计划中，最难的一点是让居民自发地到医院接受手术，这个难点曾让我头大，现在是轻而易举的解决了。如果现在有人敢阻止他们上手术台，居民们会群起而攻之，这就是手段的力量。
  李义在这个计划中，是处于外围的，做些事务性的工作，现在他是长安市主持手术工作的骨干力量之一，这个小伙子，还是很有潜力的。
  “铃”，办公室前的提醒钟响起，然后在桌前的空地间呈出了笑天的立体投影。
  “报告长空！一切进展顺利！”他打出OK的手势，我点点头，图像隐去，笑天现在从事的活动是秘密的，目前不是公开这项活动的时候，就连震城，此时也不宜告诉。
  我站在四十三层楼的落地窗前，这个城市，完全由我主宰。牛刀小试啊。
  从这里可以看到市中心人民广场上在午后游玩的人们，与往日不同的是，今天特别安静，没有什么人走动，他们在盯着广场西边的大屏幕，等待着市生物研究所和上级能派人发出手术通知，来解救他们。
  现在正是情绪高涨的时候，如果再等一个月，我相信他们会陷入绝望中，对军管委的不信任就会漫延，动手的时机来临了。
  召集会议，由王铭做会议记录，王组长主持。
  王组长咳嗽道：“同志们，自从我市发生生物病毒事件以来，在军管会的直接主管下，在监察组、综治办的亲自过问下，一方面对居民进行妥善安排，稳定民心，一方面积极采取措施，督促本市生物研究所尽快摸清此病毒的病理特征，另一方面邀请国家生物方面的专家、医学顾问来我市协助工作，以期找出对付病毒的方法，救群众于水火之中，经过我们长期艰苦努力的工作，本着对人民负责、对历史负责的政治态度，终于在上午11点，出台了我市生物病毒问题的一揽子解决方案。下面，有请何副组长谈谈详细情况。”
  何青平刚准备说话，魏开雷抢先说，“我来谈谈吧，在这个问题，我可能比老何了解的多一些，老何，你说是吧？”
  何青平有点事出意外，老魏这么一问，有点尴尬，说是不好，说不是也不好，场面就有点僵。
  王晓军发话了，“既然魏主任愿意首先谈谈，这是好事，我看应该就很好嘛！我支持！”
  正在记录的王铭看到这里，愣了一会儿，显然有点搞不清明堂，突然，他的身体轻微震了一下，直直地向我望来。
  我冷静的回应他，肯定地点点头，王铭的脸顿时白了。
  会议上确定了从明天即2008年5月12日上午开始，正式全面实施ID计划，12日至13日，全市共七大医院共计1047名医夫接受培训，有手术的经验的只有264名，因此重点在于培训更多可以主刀的医生。手术时间确定为5分钟，为了保障市民的生命安全，要和死神作斗争，要和病魔抢时间，因此，长安市全部居民共计37人的手术要在5天全部做完。这当然是有难度的，正在有难度，所以我们更应该去发挥主观能动性，努力去完成这项光荣而重要的任务。
  监察组、李义负责整个秩序的维持和计划的进行，协调办、震城、负责手术的具体安排和手术材料的供应，居民的清查、排序由何青平和王铭共同负责，军管委王组长、综合军管治理办公室刘纪良主任负责总调度，纵观全局，统筹兼顾。
  全部方案确定后，要准备一份材料报上级单位，这个任务由“天眼”专家何学明起草，王组长审核，其它人员会签。
  送走了所有人后，王铭一声不响地跟我到私人办公室，冷不丁问我：“长空，为什么要那样做？！”
  我叹道，“王铭，你真的不明白吗？如果不加以改造，这帮人的素质是太低了，能靠他们做些什么呢？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王铭想了一会儿，“长空大哥，我跟了你七年，现在觉得你离我越来越远了，甚至，我都有些怕你了，现在。”
  我拍拍他的肩膀，“好兄弟，上次魏开雷在会上抢白你，表面是反对你的意见，可其实呢，他是我们整个团体不满，因为我们的计划抢了他的风头，就算计划成功，可他又能多少功劳呢，这样的人，如果不控制他的意识，谁知道他还有多少花招来暗地里使绊子啊！我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至于王晓军嘛，他这个人行事一味强横，不懂张弛之道，有时可以成事，但多数时候是要坏事的，在他们两个的头脑中装个ID芯片进行改造，对于完成城市网络ID计划十分必要。今后，你可以当他们是自己一样，吩咐他们做事。一举两得啊，消除了隐患，得到了帮手，何乐而不为之？”
  王铭道：“长空大哥，经过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这是好事了，不过，总是觉得哪里不对。”
  “你这段时间太辛苦了，五天后，让王铭兄弟好好休息一番！说吧，你想到哪里散心？
  王铭道：“到时候再说吧，现在脑子里乱乱的，总觉得要干的事情很多，长空，我先到实验室去了。”
  望着他已消失了的背影，我若有所失，有所思。
  其实，明天的培训计划完全是个幌子，要以为医生清除病毒为由，先将他们的意识控制在城市网络之内，然后输入标准手术意识，这样，即使没能手术经验的医生，也可以很熟练的运用手术刀进行开颅术了。
  城市网的服务器是设在天地数码大厦的38层，由长空第二远程控制组负责维护，当然，第二组的成员已经被我改造成智能生物机器人，他们的一切活动，都是在我事先设定的范围之内，没有一丝违背。
  装在市民脑部的芯片，物理结构上完全一样，但功能上却相差很远，关键是控制代码不同。芯片按照人们所在分类不同，划分为几个级别，普通市民级、专业技术级、高级管理级三个等级，各自有不同的权限。
  当居民从睡梦醒来时，他的头脑已经自动联网，好象人人变成超人一样，可以知道想要的信息在什么地方，在人群中可以轻易找出和自己相同爱好的人进行交流，他们会惊奇地发现，自己甚至不会说话，对方就可以知道要说的是什么；想购买什么东西，如果是图书，那么这本书的内容就会浮现在脑海中，如果是生活用品，那么这个物品的价格、所在商场、物品外观、性能都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