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色之蓝颜如玉

  我毫不退让的回视她，眸光锋利如刀，她惊吓退缩，垂下眼帘灰溜溜的转身而去。我轻轻勾唇，笑意却不达眼底，真是笑话了，归海夫人毕竟是长辈，我让她三分是礼貌，一个区区丫头也想狗仗人势给我颜色看，真当我是面做的可以随便捏不成？
  归海·月明一眼看见我的神色，微微一愣，道：“你好像一直不喜欢燕舞，莫非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我素来不喜欢背后说人，闻言有些犹豫，但我既然已经决心和他分开，便应为他的将来谋算，燕舞阴狠善妒，绝非良人，若归海夫人执意让归海·月明收了她，后果不堪设想，因此我一边与归海·月明向后走去，一边道：“的确有点事，但既然已经过去，你也就不必知道了，不过你可清楚燕舞对你的心意？”
  归海·月明大概没有想到我会直言相问，稍一迟疑，轻轻点头，“嗯。”
  “那你打算怎么办？”我早有心理准备，一点不惊讶他明了。因为近来他的表现显示，他绝非表相那么温柔，而是以柔克刚深藏不露，精于算计杀伐决断，该狠的时候一点也不会手软，是真正的腹里有春秋。
  归海·月明眸射深情，道：“以前全凭母亲安排，要我收了她也不会反对，现在我有你一个足矣，自然不会再收通房丫头。”
  我摇头，“没有我，你也不能收她，她品性不端阴狠善妒，无论你将来娶了谁，她都不会安分守己，必将成为你和你妻子中间的一根尖刺……”
  “你这样说什么意思？”归海·月明色变，一把抓住我的手，道：“除了你，我不会娶别人。”
  此时已来至我房中，我借坐下之势，不着痕迹的甩开他的手，向跟着我们走进来的小六，道：“去沏壶茶来，我走得有些渴了。”
  “不用了，我来给你泡茶吧。”归海·月明叫住小六，拿起桌上的火折子，作势要点燃煮水的红泥小火炉。
  我摆手，道：“不用这么麻烦了，让小六随便沏一壶就行，你不是还赶着去见夫人？”
  “你平时迷糊又跳脱，常常令我担心无奈，但实际上却好似无所不能一般，帮大哥重新站起，撑起倾颓的家，把我从死囚牢中救出来……”归海·月明打着火折子，点燃红泥小火炉中的暖石，声音温柔似水，却难掩深深忧虑，“我真不知道能为你做些什么，因为你好像都不需要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活得很好。难得你喜欢我煮的茶，更难得你真的煮不好，所以这对我来说不是麻烦，而是现在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我喜欢看你闻香时陶醉的样子，喜欢你喝下茶水时满足眯起的眼睛，喜欢你整杯吞下后把空杯举到我眼前，大声说再来一杯，喜欢你喝足后抱着肚子，猫咪般娇慵的蜷缩在椅子里……”
  “够了，别说了！”我大声打断他的话，心痛得难以言表，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我不想被他动摇，用力咬唇，决然道：“聪明如你，应该已经知道我想跟你说什么……”
  归海·月明垂首望着炉火，半阖的眼帘遮去眼底表情，握着茶壶的手背青筋暴流，却显露了他内心的焦虑不安，少有的打断我道：“我不知道，也远非你想象的那么聪明，否则我们就不会开始了，不是么？”
  他说得很对，我不禁轻轻叹息，“是，这次你真的好傻……”
  “可是很幸福，我从来没有这样开心快乐过，就是什么也不做，只看着你喝茶，便能消磨一个夜晚。以前不能工作的夜晚最难熬，心空得像没有一样，不知道要用什么才能填满，只好拼命练字画画，所以才有今天的一手好字画……”归海·月明慢慢抬头，与我对视，眸底深情满溢，却又痛楚难言，“我知道我选择了一条最难走的路，披荆斩棘都由我来，你只要跟着我走，别轻易放手就行……”
  “月明……”我大受震动，那个表面上温润如玉，像天上满月一样完美无缺的男子，实际却活得这样寂寞彷徨，可那已经成为习惯，要打破归海夫人用二十多年给他建筑的牢笼，实在需要超人的勇气。他做到了，我却无以回报。
  他珍而重之的托起我的脸，就像捧着一颗易碎的珍珠，眸光郁悴难言，声音痛楚颤抖，“我知道母亲这次做得实在有些过火，我替她道歉好不好？为了我，原谅她一次，我保证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别就这样离开我行么？所有的阻碍我都会解决掉，再给我次机会，再给我点时间……”
  我不忍再听下去，猛的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如削蜂腰，低声叫道：“别说了，这事就此作罢，我们仍依前约好了……”
  “当真？”他回臂用力抱住我，暗淡蓝眸骤然闪亮，朱唇轻绽，贝齿如编，缓缓俯首向我吻来，口中低喃，道：“琥珀，我爱你，也许不够炙热，但我会用尽全部力量……”
  “你们在做什么？”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历吼，声音熟悉异常，充满难以置信。
  我和归海·月明俱是一僵，飞块分开，惊慌抬头，门口站立的不是归海·夫人还有那个，搀扶着她的燕舞同样面目扭曲神色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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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是早上4:26分，才写完。
  月明卷还有最后一章了，虽然早想好结果，可却写不出来，卡的要死，好忧伤……
  105 劳燕
  我和归海·月明俱是一僵，飞块分开，惊慌抬头，门口站立的不是归海·夫人还有那个，搀扶着她的燕舞同样面目扭曲神色狰狞。
  “怎么会？怎么会？你们……你们……怎么会……”归海夫人颤巍巍的指着我们，难以置信的睁大双眼，急步想走向我们，却反而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幸亏被左右搀扶着她的薛嬷嬷和燕舞伸手托住。
  我真心慌了，站得笔直完全僵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归海·月明亦措手不及脸色煞白，但一愣之后马上躬身施礼，道：“母亲，诚如您所见，我喜欢琥珀，希望您成全……”
  “你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说什么？”归海夫人猛的甩开薛嬷嬷和燕舞，一个箭步冲过来，举手向我脸上抽来，“你这个狐狸精，我左防右防还是没有防住你，到底勾引了月明去……”
  我正心思百转，不知所措，反应过来要躲避时已经来不及。归海·月明倏然横身挡在我面前，归海夫人这记耳光正好抽在他的脸上，只听声音，便知打得极重。
  “啊……”燕舞惊叫出声，我亦捂住嘴巴。
  归海夫人显然也吃了一惊，滞了一滞才戳指大骂道：“你还敢护着她，你这个孽障，想气死我不成？”
  归海·月明“噗通”跪倒，恳求道：“孩儿不敢，母亲息怒。是我单方面喜欢琥珀，与琥珀一点关系都没有，您要打要骂只冲着孩儿好了。”
  归海夫人气得浑身乱颤，劈头盖脸的拍打归海·月明，“喜欢？你口口声声说喜欢她，你难道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吗？她是你嫂子，你大哥明媒正娶的影妻，你这是乱伦！若是被世人知道了，一人吐一口口水都能淹死你，今生休想再翻身……”
  “哎呦，夫人您消消气，仔细一会手痛……”薛嬷嬷向燕舞一打眼色，一左一右的架开归海夫人。
  归海·月明被打得发丝散乱，脸颊红肿，却倔强的跪得笔直，“琥珀不是大哥的妻子，他们尚未圆房，不能算是真正的夫妻……”
  归海夫人怒声道：“就算没有圆房，也正式拜过天地君亲，经过洞房花烛，是世人皆知的你大哥媳妇儿……”
  归海·月明沉声道：“若说拜过天地，入过洞房便是夫妻，那琥珀应当是我的妻子才对。”
  归海夫人气结道：“你在胡说什么？”
  归海·月明语声平静，却清晰有力，“孩儿没有胡说，无论是去白国迎亲，还是拜天地、入洞房、掀盖头、喝交杯酒，都是孩儿代大哥做的，母亲不是最清楚么？所以若这样论，琥珀早已是我的妻子了。”
  “这，这这……”归海夫人一时语塞，薛嬷嬷和燕舞亦相顾失色，她们都是知道归海·月明假扮归海·云开之事的人，一经提醒，立时想到事实的确如此，因而不免呆愣。
  归海夫人词穷则开始蛮不讲理，“不管怎样，反正不行，只要我活着，这个狐狸精就休想进门，你速速死了这条心吧！”
  归海·月明眸光坚定，“孩儿今生非琥珀不娶。”
  “逆子，你是要违背我的话么？”归海夫人气得浑身乱颤，“婚姻岂是儿戏，嫁娶自古都是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谁那里轮得到你自己做主，我明天便找媒婆给你去说媒，说定后马上便成婚！”
  归海·月明恳求道：“母亲求您就成全孩儿这一次吧。”眼瞳轻转，一顿续道：“再者孩儿克妻之名远播，母亲便是请人去说媒，也没有那家愿意把女儿嫁给我，且十之八九不会有什么好听的话，母亲何必自找无趣？”
  归海夫人并非蠢笨之人，立时恍然大悟，道：“克妻之名亦是你有意传出去的，你早就打算好了是不是？”
  归海·月明垂头不语，等于默认。
  归海夫人气得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昏倒，扶着薛嬷嬷才能站直，颤声道：“好，很好，你真是越来越出息了，居然算计自己的母亲，你以为传出克妻之名，我就没办法了么？”转首目视燕舞，厉声道：“燕舞，我问你，你愿不愿意嫁给月明？”
  燕舞呆住，须臾双眼放光，“噗通”跪倒，叩首道：“奴婢愿意。”
  归海夫人厉声追问，道：“他若当真克妻，你也愿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