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圆花好

第64章


拉开抽屉找出一根烟点上。深呼一口气,吐出袅袅烟雾。从楼上往下看去,底下的人就像是蚂蚁一样微不足道,她又何尝不是千万只蚂蚁中的一个,一身黑色洋装,裙子也是及膝的那种,只有裙裾上绣上了一圈荷叶花形。
  
第十九章 只如初见 [本章字数:8467 最新更新时间:2014-03-23 17:42:45.0]
  咔嚓一声,门开了。
  她有些生气,不敲门就擅自进董事长办公室罚款10元。这是她亲自定下的规矩。
  “谁?我不是说过,进办公室要敲门?”她没有转身,仍旧看着楼底下密密匝匝的人群说。
  “真的是你,看来我的判断力还可以。不请我坐吗?”
  她心抽搐一下,漠然转身,纳兰宇早已坐在了沙发上。食指中指间夹着的烟不断地燃着。冒出一缕缕烟雾。他仍然没变,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还是一样的衣冠楚楚。
  这样的情形,是她最怕的,可这一刻到来的时候,心里头却是平静的。唯独眼角有些湿。
  她佯装笑着,一言不发。
  “你怎么来了?”
  他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看着她,这女人竟然一直在北洲,暗中派人找了两年,遍寻无果。可她偏偏在这儿出现了。北洲女子都是漂亮的,可像她一样既漂亮又聪明的女人是没有的。那些显然招数都是针对三大家族的。
  “你变了。”
  三个字,这个男人只跟她说了三个字。果真是惜字如金。
  “是吗?没有人是不会变的。”
  她热情的给客人倒了茶。放在他跟前儿。
  “我这儿没有大红袍,参谋长就将就一下吧。”
  这女人竟然叫他参谋长?多么可笑的称谓!
  “那我该叫你什么?梅老板?清婉?还是梅雪!”他恶狠狠的问。眸子里面盛满了恨。
  “什么都好,不过就是个称谓。参谋长喜欢怎么称呼我都没意见。不过,您来我这儿所为何事?”
  他冷笑,“所为何事?我找了你两年!关清婉!你到底有没有心!”
  “要是私事的话,我没什么可说的。”她冷言冷语眸子里头都是世故沧桑。冷冰冰坐在他面前优雅的吐云吐雾。
  他疯了一样的夺过那燃了半截的纸烟摁灭。
  “关清婉,你看看你成了什么样子!抽烟。喝酒、和清风堂的大少爷厮混!”
  她扬手就打过去,腕子被他大掌在半空截住。捏得生疼。
  “难道不是吗?李小嘉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你给了他什么好处,他能那样帮你!让整个清风堂做你的后盾!”
  她不羁一笑,“三公子。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你们家早就把我除名了。我和谁什么关系,你管得着吗?”
  “好,很好,我管不着,那我问你,我的孩子在哪儿?”
  她眉心紧蹙,脸上却依旧笑的冰冷。轻飘飘的说:“孩子?你还真是天真,实话说吧,那天跑出来以后,我喝了藏红花!藏红花是什么知道吗?是——”
  她挨了一巴掌,血红的印子像是绣绷上绣上的大红牡丹花。
  “我还没说完,我亲自杀了他,看着他的血一点一点的流走我高兴极了!怀上你的孩子是我这辈子最追悔的一件事!——”一行清泪如泉涌般流下。清婉坐在冰凉的地板上,笑着对他说。
  “你这个疯子!”他紧紧捏住她瘦弱的肩膀歇斯底里的怒吼!
  “我就是疯了,自从我瓜尔佳氏被满门抄斩以后我就疯了!而这些都是拜你所赐!纳兰宇,我恨你!恨纳兰家的所有人!我发誓让你们纳兰家血债血偿!”
  “你觉得你有那个本事吗?啊?实话告诉你,纳兰家如今是军政两手抓。和父亲斗法,你讨不到一丝一毫的便宜!和北洲三大家族斗,简直就是自不量力!”
  “有没有那个本事那也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他稍稍平复了情绪,一本正经的说:“关清婉,你给我听清楚了,三大家族的掌权人都是在政商两界摸爬滚打几十年的人,手段残忍至极,一旦进了他们的视线,你将万劫不复!你打量你干的那些事,那几个老头是不知情的么?你以为你真的很聪明吗?要不是我帮你顶着,王允他父亲早就知道了。”
  “你不用这样假惺惺的,当初我那样求你网开一面,你都做了什么?落井下石而已!就算我父亲是满清欲孽,你们也犯不上除之而后快,几乎到了弹冠相庆的地步!”她声音破碎喑哑如萧瑟的笛音。
  “弹冠相庆?”纳兰宇眼神疏离反问。
  “我何曾弹冠相庆来着?”
  她冷笑,“你倒是没有弹冠相庆,袖手旁观看着我阿玛身陷囹圄,惨死牢狱之中!”
  “这是政治,不是旁的事。你不懂!”
  她身子孱弱,强撑着站起来,泪眼迷离。
  “我是不懂,可是我知道瓜尔佳氏满门性命是被你们家夺去的!我恨你们!这是我的地方,请你你出去。”
  她食指指着冰凉的门框,垂首说。
  “请我出去?你以为你是谁?我一声令下,你的华业银行还有那个什么棉纱厂还保得住么?你杀了我的孩子,你凭什么以为我会轻易放了你?难不成你还以为我是真的爱你?你都说了,我们是不共戴天的仇人,难道你以为仇人之间会有什么爱吗?”
  他云淡风轻的说话,却又步步紧逼不容置喙。眼神中全是疏离和锐利。一把把尖刀刺上她的心,原来,心也会流血。不过总还是有一丝的高兴。他终于出狠招了。不顾一切的逼迫她。如此决绝的将她赶尽杀绝。
  “那三公子还是先去问问英国领事馆的意思吧,这儿可是英租界。”
  “果真是冰雪聪慧,把英国人搬出来当救兵。实不相瞒,我和皮埃尔还有些交情,你认为他会帮三大银行呢还是会帮你?”
  心中微微惊惧,皮埃尔是最有权势的英国领事,看他的样子,的确是有恃无恐。脊背汗津津的,微风袭来阵阵冷意。
  “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越走越近,近的都能听见那熟悉又陌生的心跳。掠了掠她鬓下细碎的头发,笑着说:“没想干什么,就是想让你跟我回去。”
  她兀自往后一退,“跟你回去?休想!就算你毁掉我的一切,我也不会回到那个腐朽的家里去!”
  他爽朗一笑,却又让她无比害怕。
  “腐朽的家?我不得不承认,这两年你这个深闺里头的格格的确学了不少新东西。也不像以前那么幼稚了,可今天我还要给你上一课。乱世里头枪说了算,谁手里头有枪,道理就站在谁这边。这道理,你学了两年还是没弄明白。”
  浮生一梦,乱世飘萍。她终究是没能逃出宿命。那就像是一张无形的网时时刻刻包裹着她。兜兜转转,还是到了这决绝的一天。他是满腹心机的政客,而她始终不是他的对手。即使修炼了两年之久,即使她曾近自信满满的认为纳兰宇已经不能控制她的身心。
  事实就是,她一看见他心里就会砰然,尽管她讨厌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讨厌口是心非的自己。可是,那刻骨的仇恨是不可能因为他消灭一丝一毫的。
  她输了,输了人,输了心!他近乎嘲弄不屑的跟她叙说北洲时局。官商勾结、三大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之间休戚与共,谁也撼动不了他们的地位。
  “婉儿,跟我回去。”他摊开手掌柔声说。
  她多想就此抛弃一切,就这样不顾一切的跟着他。
  再回首已是百年身。人世沧桑、换了心境。她早就不是那个只装得下丈夫的妇人。她的心里只有仇恨。
  “静轩,我们只能是敌人。从我出来的那天开始就再也没想过要回去。”
  他漠然一笑,一个字也没说,只推门去了。
  她重重的跌在地面上,眼泪不听话的涌出来。酸涩干苦。跌跌撞撞的拿着广口高脚杯子倒酒。一杯接一杯,她娇小的身子蜷缩在沙发里。全身冰凉、手指发抖。强自忍住喉咙中哭泣的声音。对她,他确实是仁至义尽。放弃了纨绔高傲,把自己埋在比尘埃还要低的地方。
  她隐隐知道,这是纳兰宇给她最后的机会。接下来就是暴风骤雨。他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纳兰家的人。而她却只能拼命向前、不蔽风雨。
  窗外阳光斑驳,窗棂上的蕾丝窗帘割碎一地的华光。照在她那苍白的脸上。如羽的睫毛上顿时莹然。饮下一杯杯的红色,摇碎酒杯里的一杯潋滟。脸上泛起一阵红霞。
  那些往事历历在目,挥之不去。思前想后,谁是谁的唯一;谁又做了谁的棋子!也许,事情本就是错,又何必谈及重来?那声‘婉儿’言犹在耳,袭击她的脑神经。不由自主的拿了酒瓶把波尔多灌进腹中。这家伙,怕是一辈子也改不了这傲娇的臭毛病。总是显得比别人高明些。你以为你认识个皮埃尔就了不起了么?我告诉你,我梅雪还认识法国领事、德国领事、荷兰领事——睡梦中,她依稀看见他那讨厌的影子,骂骂咧咧的说。
  “董事长,董事长——”
  万晓月几乎是把她从弹簧床上拖起来的。
  “晓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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