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商榻前的帝女

第28章



  一句「难了」,他脸色微变。「好向晚,爷错了,别跟爷斗气,爷胀得难受,快帮帮爷吧!不然爷真要死给你看了。」
  扼腕呀!就差一步了,他怎会一时松懈的松开她的手,应该一发狠将她双腕绑在床两侧的黄铜床架,任她哭喊叫骂也要办了她,将生米煮成熟饭。
  可惜一面对她,他的心就硬不起来,发软得想疼惜、想多怜爱她几分,不想伤她半寸雪肌玉肤。
  美人心,温柔乡,千古英雄尽折腰,少年豪杰埋骨处。
  「咎、由、自、取。」她一字一字由朱唇吐出。
  「是是是,爷受到报应了,谁叫爷起了邪念,这下自作自受,可你看都这样了,难道要爷痛苦而亡吗?」他的脸红得似要出血,微小青筋浮出皮肉,一条一条细筋慢慢粗大,好像青色小蛇爬满全身,几欲破体而出。
  看了一眼他胯下的隆起,又见他全身血脉贲张、气血倒行,眼波闪过一丝无奈的向晚樱唇轻掀。「二爷要银针逼毒或是自渎,向晚全无异议。」
  「什么,你要爷自渎?!」他一半脸黑,一半脸红,是被气出来的,不敢相信她竟如此狠心。
  撒网捕鱼却网破鱼逃,网外的嘲笑渔夫白费工,人不如鱼聪明。「明知汤里下了药还一口饮下,二爷乃真英雄也。」依他的性子,绝不可能喝下来路不明的东西,唯一的可能是,他是故意的——只是想将计就计算计人,结果把自己困住了。
  「你……你好,你给爷等著,早晚有一天办了你。」让她心甘情愿成为他的女人。
  看著他恶狠狠的嘴脸,偏偏又一脸红如血,她不由得好笑又好气。「银针还是自渎,二爷该明白自个儿快撑不住了。」
  他瞪、再瞪、又瞪,恼得牙口咬出血味。「自渎……不可能,给爷银针逼毒吧!」
  若在她面前自渎,日后他凤二爷还有什么脸面对她,自尊全无,颜面扫地,恐因此事被她笑话一辈子。
  他丢不起这个脸。
  「不好受,你忍忍。」向晚将烛台移近,银针过火,她轻挽袖子露出细嫩白皙的皓腕,将银针放入柜上取来的小瓷瓶沾了沾。
  「是谁害的?」他咬著牙,目光凶狠,下身的胀痛几乎要逼疯他。凤扬尘此时暗想著,一定要逼邪医雷仲春做出解百毒的丹药,服一粒终身受用,他绝对、绝对不能再被向晚以一针制伏,徒使英雄气短。
  「你。」害人不成反害己,他能怨谁。
  「……」对,是他,他千算万算漏算了一点——向晚聪慧过人,心思敏锐,怎会栽在小小伎俩下。
  他低估了她。
  「二爷,那汤好喝吗?」见他一脸憋屈,她直觉想笑。
  他已经被她的「绝情」气到不想回答,但嘴巴却自然而然地回应。「没你煮的好喝。」
  「送汤的表小姐美吗?」她语气有些挑衅。
  「不及妳万分之一。」唉!他怎么又开口了。
  「二爷,忍一下。」一排银针展开,总共十八枝。
  「什么,忍……啊——」一阵剧痛由下腰处传来,他大叫一声,胯下顿然一片湿稠。
  第十一章
 
 
 
  「你说的是真的?观音面女诸葛是凤氏阿斗家主的小妾,她已经被收用了,不日要抬举到台面上?」
  一声急切的女声饱含焦虑,难以置信又带著深深的自责,不愿接受地怪罪起自己,希望传闻有误,并非耳中所听见的公主沦为小妾,或能有机会弥补、挽回不该有的错误,让原有一切回归正途。
  可是她什么也不能做,只能暗地里焦急,千方百计地托人打探消息,坐困愁城的想著:公主没事,公主她很好,公主一定会想办法回到皇宫,她要替公主守好风华宫,静候公主回宫。
  尽管一再叫自己安心,公主自是吉人天相,定会平安归来,久候多时的文若荷仍明白自己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皇宫内院戒备何等森严,三班宫卫日夜巡逻,冒充公主的她都出不了宫,外头的真公主又怎么进宫,根本是痴人说梦。
  云大哥说了要替她找寻公主的下落,无论如何也会让两人见上一面,再将身分交换回来,只是她必须出宫,不能再随侍公主左右,否则两张相似的面容同时出现,恐怕会引人疑窦,惹出天大麻烦。
  所以她不敢去问和西宁女诸葛有关的任何一件事,诸如她眉心的红痣是否为观音痣?年纪符合吗?样貌又是否生得与她神似?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人服侍?难道不想回帝都,取回身分吗?
  种种一切都像一颗巨大的石头压在心窝上,无处抒发,只能闷著,假装一切将否极泰来。
  只是她等了又等,问了又问,云大哥千篇一律的回答都是「急不得,尚在安排中,急躁吃不了热粥」。但是他眼底的闪烁和模棱两可的说词总叫她不安,莫名地,她觉得他有事瞒著她,并未说真话。
  「是呀!我是这么听说的,父王手底下有位谋士和凤氏接触过,当时出面接待的便是这位名叫向晚的女诸葛,听李谋士说凤氏上下都对她毕恭毕敬,她眼尾轻轻一扫就没人敢吭气,只差没喊她一声夫人了。」女人能力不逊男儿,她真想见她一见。
  「为什么是小妾而非元配?如果她的持家本事声名远播,远近驰名,凤氏家主该给她既有的尊重,名分上不能有所委屈。」文若荷很急,难免话中有些不满和愤慨,认为凤氏欺负人。
  「你傻了呀!皇宫待久把人都待笨了,凤氏是何等家世,赫赫有名的百年皇商,又是富甲一方的大家族,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抬个婢女进门为妻,光是个妾就十分勉强了,云雀安能配大鹏,她算是攀上高枝了。」卑贱的出身能有此际遇该满足了,当上富贵人家的姨娘已是她最好的出路。
 
 
 
  「她不是云雀,她是……呃!她是……她是女诸葛……」文若荷气弱地说不出她是高高在上的凤凰,尊贵无比。
  闻言,艳若桃李的女子大笑。「女诸葛也只是个称号,还能当饭吃吗?除了像你、我是皇室宗亲才享有殊荣,不然一般民间女子哪有什么地位,还不是男人说了算,男人要她往东就往东,往西就往西,没得讨价还价。」
  文若荷一听,心情异常低落。「天香,我们没办法帮帮她吗?她那么聪明,智胜诸葛,为人妾室太可惜了。」
  「帮她?」天香郡主鼻头一拧,露出不解神情。「她跟我们非亲非故为什么要出手?这宫里哪个女人不聪明,能在皇后眼皮底下活过三年,那已经成人精了,怎么不见你为她们出头?」
  天香郡主是个直肠子的人,有什么就说什么,从不遮遮掩掩,她对当今皇后从无好感的事众所皆知,皇后也不耐烦召见她,两人的交集少之又少,连皇宫宴会的女眷坐席也排得甚远,很少对上眼。
  连带著她与打小就认识的杜华玉也走得不亲近,两个人一见面不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便是冷嘲热讽,皇家堂姊妹的感情淡薄如纸,但是和「清华公主」倒是莫名其妙地好起来,尽管一开始是为了接近云破天才亲近她,两人却越走越近,宛如无所不谈的姊妹淘。
  大概是文若荷天生有种柔弱、楚楚可怜的模样,让只有兄弟的天香郡主感到亲切,油然生起想保护她的念头,丰王爷把独生女当儿子养,骑马、射箭、踢鞠样样精,女红、针线却是一窍不通,所以她特别喜欢说起话来柔柔弱弱、性情温顺的文若荷。
  她觉得自己像多了个亲妹妹,虽然她还少人家半岁。
  「就像你说的在宫里待久了,对民间百姓的琐碎事反而特别感兴趣,一个年纪和我们相仿的姑娘家怎么在商行中薪露头角,她凭藉的是什么,过人的机运或是天生的聪颖呢?无论是哪一点,想想就叫人佩服不已,想和她一样受人景仰。」越说,文若荷越肯定那名女诸葛就是杜清浅,只有她才有如此不凡的皇家风范,让人心悦诚服。
  文若荷假意低下头轻拂暗银剌绣莲青月裙上翊栩如生的莲瓣,趁天香郡主大把捉起剥好的核桃仁往嘴里扔时轻拭眼角泪滴,她无法不对杜清浅的现况感到担忧,总觉得对她有所亏欠。
  她此时的锦衣玉食,婢仆如云全是偷来的,以她侍女的身分根本不配让诸多宫人伺候著,而真正该受尊荣对待的正主儿却流落在外,不知受了多少苦,每每思及此,她便良心不安,心中有愧,万分渴望早一日寻回主子。
  「听你一说我倒有几分心有戚戚焉,女诸葛确实为我们女子大大地出了风头,连皇后都著人询问,有意召她入宫呢!」天香郡主对皇后的行为有些不齿,认为她是学人精,人家有意结交女诸葛,皇后也跟著学,简直了无新意。
  一听到皇后也关注此事,文若荷心里微微一惊。「母后也想见见那位向晚姑娘?!」
  「是啊,日前花月宴上她提了一次,真是吃饱闲著,有空怎么不去管管庞大的后宫,把中宫之位坐牢才是要紧事,所以我禁不住回了她一句『要看观音痣女诸葛何必舍近求远,宫里不就有一个』,结果她瞪了我一眼,叫我回府让父王好好管一管,说我野得不像姑娘家。」哼!谁理她,父王疼女儿关她什么事,她管太宽了。
  文若荷暗吁口气。「天香妹妹,你在宫外常走动,姊姊就托你多为我打探那向晚姑娘的事,见不到人听听传闻也好,我也没有其他地方好去,除了这个走不出去的皇宫,我能看见的只有眼前这片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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