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善的动作顿了顿,他终于知道了吗?阮玲玲和莫大师的关系。
“本来想告白的,结果她告诉我,她来不了,最近在筹备订婚仪式,很忙碌,还说辞职信已经准备好了……”
林小善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静静的看着周子擎,他的眼睛不知道何时变得深邃的如同宝石,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的灯光和整座城市的喧嚣,但此刻却温暖不了周子擎眼底的那一抹深黑。
“你醉了,我去给你做点醒酒汤。”林小善转身要走。却被周子擎猿臂一捞,揽住了腰身。男人炙热的体温,和腰间轻喘的呼吸,都让林小善的身体不自觉的僵硬了一下。
“那一年的你,心情是不是也和我一样。想要告白的时候,被人泼下一盆冷水。”
周子擎起身,从后面抱住了林小善的身体,在她后背的蝴蝶骨上落下了一个吻。林小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耳朵热的冒烟。但是她心里跟明镜似得。
周子擎这是明摆的酒后乱性。
☆、转折点
淡淡的酒香喷在她的脖颈上,周子擎棱角分明像塑像一样没有一点瑕疵的侧脸靠了过来,纤细而又骨节分明的手指按在她的肩上,强而有力的把她整个人扣向他。
林小善整个人都呆滞住了,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是苏苏麻麻的,像是触了电一样。
周子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极为性感的浅笑,黑色的瞳孔带着一丝挑逗的信号。
他醉了……
林小善紧张的丝丝喘气。脑袋里分明是浆糊一片,强打起精神,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冷静!
可是抱着她的这个人,是周子擎啊!她一门心思喜欢了五年的男人,她想尽办法靠近他,却永远的走不进他心里。虽然明知道他今天的烛光晚餐是为另一个女人准备的,明知道他心里喜欢的是别人,明知道他是醉的一塌糊涂头脑不清醒了才会这样做,明知道……
林小善咬紧牙,渐渐染上红晕的脸颊变的有些苍白,她的手放在周子擎的肩上,想推开他,但又浑身无力。
也许……也许靠近周子擎的方法就只有这一个。
周子擎是什么样的人,林小善很清楚。他睡过的女人,就一定会负责到底。阮玲玲就要结婚了,嫁给莫绍严,那是周子擎永远不会去破坏的一段婚姻。所以,也许过了今晚,周子擎就是她一个人的了。
她,她到底在想什么呢!!林小善眼睛一闭,一滴滚烫的眼泪落到了周子擎的下巴上,那灼热的温度,让他有一瞬间的停顿。
而就在周子擎停顿的那一秒,林小善猛的推开了他。
周子擎失去平衡退了半步,重重的落在椅子上,桌上的红酒杯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林小善也不知道何时起,她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身体的战栗感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和悲伤。她在最后一刻,终于还是拒绝了这样得到一个男人的捷径。
她逃似得走出阳台,从沙发上拿起她的手包。手包里,她的手机一直在嗡嗡作响。滑开一看,至少有十几通未接电话。前几个都是陆嘉辰打的,后几个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
正在她疑惑的当口,手机又震动起来,又是那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
“喂……”
“这里是清江区中心医院,您的朋友陆嘉辰先生刚刚在高速公路B201段发生了车祸,请您尽管赶来……”
× × ×
三十分钟前。
陆陆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他最近沉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了,真怕哪一天会彻底一睡不醒。不能这样下去,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还有三天就是林小善生命中转折的日子,而二十年前的他就是因为错过了那天,从此和林小善的人生失之交臂了。
这样的错误,绝对不可以再犯。
倒了一杯温水,放上一块柠檬沸腾片,稍加搅拌。
嗯,现在是晚上七点半,日期应该是18号还是19号呢。陆陆拿着柠檬水,漫不经心的走到客厅,客厅的墙上挂着保险公司送的挂历。林小善每过一天都会划掉一个数字。
今天是……20号。
陆陆瞪大了眼睛,手里的玻璃杯瞬间滑落,柠檬水洒了一地,溅在他的裤腿上。
他居然一觉睡了三天,险些把最重要的日子睡过去。他记得,就在今天周子擎被阮玲玲抛弃,借酒消愁还拉上了林小善,两个人在酒精的作用下发生了关系,也就是这一夜,林小善还怀上了周子擎的孩子,三个月之后林小善和周子擎就闪婚了。
绝对,不可以再错过一次。
陆陆顾不上打扫地上的碎渣,套上陆嘉辰挂在门口的外套就出了门。外套里有一张十块的零钱,和零星的几个钢镚。应该够他用路上的公用电话给陆嘉辰通风报信的了。
冬夜里的寒风刮在陆陆身上,让他从骨头缝里都冷的打哆嗦。
走到一条街外的公共电话亭里,他几乎有些站不住脚了,像个腐朽的老人一样头晕目眩。
他定了定神,拨通了陆嘉辰的电话。
“喂,陆嘉辰。不管你在哪儿,你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回到B市,打电话给林小善,说你爱她……”
陆陆扶着电话亭一点一点倒下,像是灵混被抽空了一样无力。从公寓步行而来的这短短几分钟里。他的身体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好的变化,内脏,血液,骨骼,都像是要散架一样。
陆陆在倒下的那一瞬,突然领悟。他的身体虽然外表看不出来,但内里却一直在腐烂和破败,也许就是因为未来在一点一点的被改变,他这个属于未来的人,渐渐失去了存在的价值。而和那些潜移默化的改变不同,今天这个电话,整个改变了林小善的人生轨迹,也改变了陆嘉辰的人生轨迹,所以他的身体才会在这么短短几分钟内彻底崩溃。
陆陆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透过电话亭的玻璃看向了清冷的月光下那寂静的街道,皑皑白雪正散发着淡淡的银光。
陆嘉辰这边。突然接到陆陆这么没头没尾的电话,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喂喂。为什么要突然回B市啊,为什么要这个时候告白啊,万一林小善拒绝我怎么办……”
不过电话那头,根本没人应答。
陆嘉辰有些不知所措的心慌意乱起来,陆陆从来没有表现的像这次一样认真,他在电话里说的每一个字都非常的用力,让陆嘉辰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记得,陆陆曾经跟他说过,林小善会在一年之内嫁给周子擎。那时候他一脸的不相信,陆陆却十分镇定的反笑说,如果林小善有了周子擎的孩子呢?难道,林小善和周子擎的关系,会在今天有所发展?
陆嘉辰也顾不得现在是天寒地冻的冬夜里,路上的冰还没开冻,他关了电视,拿了车钥匙急慌慌的就出门了。
林小善,林小善……
他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不断的按着拨通键。
接电话啊,接电话啊小善。
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又是没人接听。陆嘉辰一拳打在方向盘上,不知为何,他心里像是有一百只蚂蚁在爬,又疼又痒又抓不得碰不到,生生煎熬出一层薄汗,月夜的清辉落在他的脸上,墨色的瞳孔焦灼着。
雪夜里的高速路车很少,但却危险的如履薄冰。
就在陆嘉辰又急又气六神无主的时候,车子突然打滑了,他猛的踩下刹车,但已经来不及了,一阵天旋地转,车子撞上了什么,巨大的震颤感让陆嘉辰浑身发麻。
兹啦……哐哐哐
陆嘉辰眼前一黑,在神智恍惚的前一秒钟,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林小善的脸。醉酒时天真无邪的脸,工作时严厉谨慎的脸,吃饭时满足兴奋的脸,受伤时苍白宁静的脸……他恐怕来不及赶回去了。
× × ×
周子擎半醉半醒的看着林小善挣脱了他的怀抱,跌跌撞撞的跑到了里屋,好像突然接到了一个什么电话,匆匆忙忙的就出去了。
房间里又只剩下了他一人,黑暗依旧,孤独依旧。
他仰坐在椅子上,浑身提不起劲,脑袋却渐渐清醒起来。他做了什么,他对林小善做了什么……
“啪”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甩了自己一个巴掌。
× × ×
“师傅,师傅我求求你,带我去清江区中心医院吧……我可以多付一倍的钱,不不,两倍,师傅我求求你了,我把我全部的钱都给你好不好……”
林小善已经拦下了三辆出租车,但是现在路上还结着冰,人家一听要去清江区那么远的地方,就不愿意去了。她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抱着最后一辆的后座不撒手,她全部的惊吓,委屈,悲愤都喷薄而出,化成一把鼻子一把泪的哭丧样。吓的出租车大叔楞了半天,这才小声说:“不就是清江区嘛,小姑娘你上来吧……”
平常一个小时的路,在这种雪夜里,不得不故意放慢速度,硬生生开了三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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