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生性胆怯,叙述的时候有些断断续续,轩辕定庭不悦地蹙眉翩翩就吓得大气也不敢出,若不是皇后催促翩翩此刻还在发抖。
“你说完了?”轩辕定庭端着一只碧玉雕花的茶盏,袅袅水雾和着茶香扑面而来,轩辕定庭只是随意把玩着茶盏却不喝杯中的水,神情淡然,无怒无欲。
但是皇后却知道,此时的轩辕定庭是最危险的,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别说与这件事撇清关系,反将太后一军,就算全身而退也不可能了。
“皇上,奴婢说完了。这个是梅若姑姑的耳坠子,皇上只要让人查证一下,就知道奴婢并没有说谎,奴婢可以当面和梅若姑姑对质还皇后娘娘清白。”
翩翩一俯到底,双手举国头顶,手心里是一只祖母绿的玉坠耳环。
其实不用找人查证轩辕定庭也知道这东西是梅若的,因为这对耳坠是轩辕定庭亲自赏她的,就在郑太后的寿宴上,梅若一席话让郑太后喜笑颜开,轩辕定庭顺着郑太后的意便赏了她。
“皇后,你这些所谓的证据依朕看一点说服力都没有,你要朕如何相信你?”没有看偏偏,而是看向依旧跪着的皇后,轩辕定庭的眼神比先前还要平静,想要从中看出点什么根本就不可能。
也因为这份平静压得人无法喘息,在短短一瞬间,皇后连最坏的打算也做好了,只不过她愿意赌一把,赌注便是——生与死。
牵起唇角轻然一笑,皇后说:“皇上,有没有说服力臣妾不知道,因为臣妾所说的全部都是实话,没有一丝虚假。至于您,不是早已相信了臣妾吗?”
皇后的回答恰到好处,最后反问更显精绝,连轩辕定庭都不得不佩服。
第284章 指证
如今的皇后才是他所认识的,抛开那颗利益蒙蔽的心,她聪慧细腻,判断事物一针见血,又快、又恨、又准。
后宫里的女人每个都聪明得紧,心思五花八门,为了权势、利益、地位花样百出,令轩辕定庭厌烦到了极点,唯有沈格儿一人在染缸似地后宫里还留有一丝纯澈,不带任何企图将一颗赤忱的真心完完整整的交给轩辕定庭。
只是人终究会变的,他的格儿会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呢?轩辕定庭不愿意去想。
若是真有那么一天,她想要什么统统拿去便是,轩辕定庭已经爱她入骨,什么都愿意给他,包括自己的命。
抽回自己的思绪,轩辕定庭抿了一口冷掉的茶,那股苦涩的味道直逼口腔,早就失去了最初的味道。
无论多好的茶只要凉了就不能入口,入口之后也找不到想要的那种味道。不由得一丝自嘲漫过嘴角,又隐隐透出三分阴骜。
轩辕定庭对上皇后的视线,加深嘴角的笑,他一点也不介意让皇后看穿他的心思,平淡的声线就这样从薄唇中泄了出来:“皇后还是一样懂得朕的心。不过,有些事情朕不说并不代表朕不清楚,皇后做事之前还是得斟酌斟酌,勿要兴风作浪。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你好好回去闭门反省,从今天起六宫事务交给珍妃代为打理。”
“臣妾谨遵皇上教诲,必定回去好好反省,臣妾告退。”皇后行了个大礼便起身退出子辰轩。
纵使百般忿恨千般不甘也只能往肚子里咽,闭门思过让珍妃暂理六宫又如何,只要能保住自己的地位,就终有东山再起的一天,到时候必定加倍讨回来,尤其是郑太后。
老妖妇敢玩阴的,咱们就斗到底,看最后谁输谁赢。
子辰轩里又恢复了一片宁静,轩辕定庭保持先前的样子斜倚在软榻上,琉璃灯里燃烧着半截红烛,悠悠火光在琉璃的折射下晶莹柔软,一圈一圈荡漾开来,却感觉不到那种想要的温暖。
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弹,一声脆响便蔓延开,不一会寂静的暖阁内就出现一个黑色的人影,身着劲装面罩黑纱,能与夜色融为一体。
那人走到轩辕定庭跟前单膝着地跪在地上,恭敬的等待轩辕定庭吩咐。
轩辕定庭一手扶额轻轻地揉弄太阳穴像是倦极了,他说:“影,你是朕的眼睛,你告诉朕,朕该相信谁?”
被称作影的黑衣男子没有抬起头,只有低沉的声音逸出他的嘴角:“主上,属下查实这件事确实与皇后无关,反而太后那边蠢蠢欲动,清凉殿那位的死是太后一手促成,太后怀疑慧妃通过清凉殿那位知道了某些东西,所以欲除之而后快,这次牵涉皇后恐怕是想一石二鸟。”
“朕早知道母后不安生,难道朕给她的还不够吗?”扯起嘴角漾出一丝苦笑,轩辕定庭整个人显得更加疲惫了。
正如他对皇后所说‘许多事不说并不代表不知道’,这一味的容忍退让只不过时机未到罢了。
第285章 疑心
当初轩辕定天未曾做到的并不代表轩辕定庭做不到,和先帝的仁慈相比,轩辕定庭从来不屑这些东西。
若是郑太后依旧苦苦相逼,纵使骨肉亲情轩辕定庭也绝对不会心慈手软,他还没有软弱到做别人任意操控的棋子。
敛尽所用情绪,轩辕定庭平淡深邃的眸子看向影:“慈宁宫给朕看好了,若是朕没有猜错,母后很快就会有所动作,朕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属下明白。”
“你去吧!告诉焚,从即日起暗中保护慧妃,若是再有任何差错,朕就要了你们追风十二冀的脑袋。”平缓的声线,淡漠的神情却给人一股强烈的压力,就连身为追风十二冀之首的影,也为之畏惧。
追风十二冀纵横江湖,是武林中无法超越的神话。
他们有庞大的信息网,不论江湖侠客,朝廷重臣,皆在他们的信息网内,只有他们不想知道的事,没有他们得不到的信息。
沈格儿的事,也幸了轩辕定庭的私心,没有让他们深查下去,否则
追风十二冀还是一个杀手组织,格杀任务从未失手过,追风十二冀各怀绝技,得其一便能称霸天下,若十二人全部为之臣服,那么实力将无人能及,正巧轩辕定庭便是他们的主子,追风十二冀以轩辕定庭马首是瞻,只听命于轩辕定庭一人忠心可鉴。
“属下谨记。”影话音未落,人就如来时一般悄声无息地离开暖阁,融入漆黑的夜色里。
沈格儿的身体状况是现下轩辕定庭最为关心的,乃至早朝将至他都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小喜子有些着急,文武大臣几乎都侯在崇政殿上了,若是皇上不到该如何是好。
斟酌再三小喜子还是决定提醒轩辕定庭上朝,轻手轻脚推开子辰轩的门,和想象中没有差异,轩辕定庭靠在软榻上,没有束发,叁仟青丝顺着背部倾斜而下落在榻上,神情倦怠,深邃的眼眸中不满血丝,因为灯光较暗的关系,小喜子没有看清楚轩辕定庭苍白的脸色,只知道他很疲惫。
上前一步,小喜子恭敬地唤道:“皇上!”
轩辕定庭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侧头看向小喜子,从后半夜至今晨轩辕定庭都保持着这个姿势,全身的骨头叫嚣着难受,就像有无数根刺同时扎入骨髓里,挠不到也拔不出来。
清俊的眉宇不由紧皱,待麻木刺痛感稍淡后才道:“朕今日没有心情上朝,你让他们都散了,该做什么去做什么不要来烦朕。”
“可是,皇上……”
“怎么?你想抗旨?”轩辕定庭不悦的打断小喜子的话,眉头皱得更紧了,小喜子一惊急忙跪在地上,“不敢!奴才知错了,奴才现在便去传皇上旨意。”
挥挥手示意小喜子退下,轩辕定庭伸手将雕花木格窗推开,清晨微凉的风扑面而来,带着露水的味道,很清馨生机盎然。
东方鱼肚子白的天空露出一丝霞光,太阳升出地平线,昭示着新的一天到来。
第286章 格儿脱险
闭上双眸感受着阳光落在身上的感觉,轩辕定庭放松身体犹如婴儿一般陷入沉睡。
成顺帝罢朝,一罢便是三天,众大臣纷纷揣测,边疆告急有辽人进犯,一时间朝堂上人心惶惶。
以丞相为首的文渊阁一干老臣跪请轩辕定庭临朝,反被轩辕定庭罚跪在门外足足吹了四个时辰冷风。
而另外一边刑部尚书郑风,户部尚书郑勤,连同同姓官员十四人,恳请求郑太后主持大局。
郑太后本就垂帘听政,轩辕定庭只不过是坐在龙椅上的傀儡,一切大小事宜皆有太后做主。
如今群臣纳谏请太后主政,正合了郑太后的心,她也不做推诿当即答应,盛装临朝坐上那张梦寐以求的龙椅,可惜虽然能坐上龙椅却不一定能君临天下。
郑太后名正言顺主政,行为愈发肆无忌惮,处处弹劾轩辕定庭掣肘于他,借此机会不再让轩辕定庭接触朝政。
郑太后宁愿轩辕定庭永远这样陪着慧妃,也不希望他再次上朝,所以私下做了些小动作却无一能瞒过轩辕定庭的眼睛。
沈格儿中毒第五天后,在太医的努力下体内的毒得到控制,只待她身子稍好便合力为她祛毒,然后用汤药进补固本培元,这样一来就可以彻底拔除体内余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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