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心动

没有意义，但很安全。
  李胜掀起眼皮盯着面前跟他一样高的男生，或者说，男人？他第一次见到楚雨寒时，就觉得在这个男孩身上感受不到青春的气息，虽然张了一张漂亮的脸，却过于深沉老成。如今，两人这样面对面的站着，黑夜里，李胜更能感受到楚雨寒周身散发出来的深色的、厚重的气场。楚雨寒站的笔直，表情略有严肃。而他，酒气浓重，松松垮垮的歪在杨茹身上。忽然间，他明白了自己和楚雨寒之间的差距。他太过懦弱，遇到挫折就只会躲避，发泄的同时，虐待了自己也苛求了别人。李胜忽然闷闷的笑了，自嘲的，认命的。这自以为是报复，或许早就被他们看透，只有自己，当局者迷。像个傻子一样。这又是何必！他李胜，究竟何至于如此这般地步！
  拿下搭在杨茹肩膀上的手，避开她诧异的眼神，向楚雨寒伸出了手：“拿的起放得下。”虽然不知道楚雨寒和雨晴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虽然不知道自己在这其中究竟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但经过了这件事，他觉得自己长大了，大到不再只从自己出发看待问题了。跟雨晴在一起的一年他也得到了快乐。爱情是两个人之间的事，他不能去对她说：“喂，从道义上讲，你应该爱我的。”但是爱情那里有什么应不应该的啊。
  他没有跟杨茹分手，不论在一起的初衷是什么，她是一个这么体贴的姑娘，他‘应该’好好对待她。原则不能用来苛求别人，但却可以苛求自己。要成为一个男人，他知道，他有很多责任。
  雨晴和杨茹之间的关系变得更诡异了。心结打开，秘密公开。大家对杨茹的看法带了谴责鄙夷的成分。雨晴想努力和她搞好关系，却也享受着宿舍四人之间微妙的关系。于是，她和杨茹间没有撞破秘密的尴尬，可点头微笑却更加疏离。
  楚雨寒和李胜自然也是如此。拿的起放得下说的好听，但自尊心又怎么能轻易放下。路人甲乙，视而不见，是最好的相处方式。
  很长一段时间，四人都没有交集。不提，不问。安安稳稳。
  大学里终究是自由，只要你别告诉家里，夜不归宿人家也懒得问你一句原因。一天周末，两人出去。楚雨寒一天都在魂游天外，雨晴跟他说什么都显得心不在焉，雨晴问他怎么了，他只笑笑说困了，搞得雨晴不知该作何反应。晚上回来的完了，宿舍马上要关门了，雨晴火急火燎的拉着他往回赶，忽然听到楚雨寒在身后自己身后幽幽的来了一句“要不就别回去了吧”。雨晴惊讶的一哆嗦，一边不停步子一边想自己该怎么回答才合理。心想，要是他再问一次，就顺着他意思答应了吧。
  谁知道楚雨寒却以为她故意装作没听见，怕惹她生气，便没再敢说话。雨晴等啊等啊，眼看都要到了，身后的人还是不说话，一时气闷，猛地停住脚，道：“行了，你别送了，我自己回去！”
  “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
  “没什么，该干嘛干嘛去，别管我。”
  “不是，是不是我刚才说的话你不高兴了。”
  “你刚才说什么了我就不高兴了，你刚才说话了吗你。”
  “……”
  “行了，你赶紧回去吧。”
  “……”
  哎，这难道是雨晴无理取闹吗。楚雨寒以前的霸气都哪儿去了，难道‘外宿’这种事情要让女孩子开口吗，他怎么这么没眼色！
  于是，‘外宿’这件事过了很久才得以实现。
  空调开到23度，两人在被子里相拥。楚雨寒伸出手关掉了唯一亮着的橘色光亮的床头灯。雨晴跟他说起了这件事，他这才恍然大悟。
  “你说，是不是你的口是心非害了自己。”楚雨寒贴在她耳边说道。
  雨晴的耳朵被他吹的发痒，笑着躲开，道：“怎么是害了我？我有不想跟你，恩，什么什么的。”
  “不想？”舔着她的耳郭，“那你抖什么？”
  “……”被揭穿，好没面子，雨晴摸上他的胸口，“明明是你在抖啊。”
  然后，两人都没心情在说话了……
  。
  第八十八章
  雨晴一打开宿舍门，一股浓烈的酒味就扑面而来，直把雨晴呛得以为走进了男生寝室。进门一看，地上散落着一堆易拉罐，杨茹躺在床上蒙着被子。雨晴想了想，还就决定问问她怎么了。
  轻轻拍了拍她的被子，轻声问道“杨茹？发生什么了？”连着问了好几声都没有回答。雨晴怕她出什么事，去掀她的被子，出乎意料的很轻易被掀开，杨茹双眼通红，泪流满面的躺在里面。雨晴着实被吓了一跳，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想问她因为什么哭，却又怕她觉得自己多管闲事，幸灾乐祸。正踟蹰着，杨茹自己开口了。“你为什么讨厌我？”
  “啊？”雨晴没想到她开后会冒出这么一句话来，一时语无伦次，“没，没啊，谁说我讨厌你啊……哈哈，我就是，就是那样儿，跟谁都那样儿……你，不会就因为这个哭吧？”
  杨茹没好气的瞪了她一样，放了个身平躺着，怔怔的看着头顶上的白墙，“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雨晴
  被她说得一噎，咬牙想今天先不跟她计较。对她的同情和强烈的好奇心逼着雨晴问下去，“是什么事情啊，说出来心里能好受一点儿。”杨茹转过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直到雨晴被她盯的浑身发毛，觉得自己一切罪孽的罪魁祸首的时候，她终于开口了，“李胜说要跟我分手，你说我该怎么办？”
  “怎么会……好好地怎么回呢……”
  “怎么不会，你是太信任李胜还是太信任我？”杨茹明显语带不屑。但雨晴此时根本就没心思跟她计较了。她觉得这段对话根本就没法进行下去了，否则自己一定会成为炮灰。心想自己也真是冤，虽说跟李胜的关系恢复了，但他却偏偏招惹了个杨茹进去，对于杨茹她避之唯恐不及，现在她想避也没法避了。
  “不，不是，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是觉得你俩挺好的啊，又般配，感情又好嘛。”雨晴真要拙计了，不知道能说什么，不说又好像默认了罪名一样。
  “你怎么知道我们俩感情好，你跟李胜还联系着？呵呵，李胜真是贱，人家都不要他了，还死皮赖脸的往上贴，自尊心都不要了。”
  雨晴因为她这过于明显的指桑骂槐脸上挂不住了，“杨茹，我是好心来安慰你，你不接受就罢了，没必要恶语相向吧。”杨茹依旧望着墙，没说话。“还有，你跟李胜分手完全是你们自己的事情，跟我一丁点儿关系都没有，我跟楚雨寒好好的，没那个闲工夫管你们的事情。你俩爱怎么着怎么着，愿意闹跟他闹去，别跟我在这儿撒泼，我没那义务受你气！”一大段话说完，雨晴心里舒畅了，却看到一行眼泪顺着杨茹的脸颊流下来，消失在黑发中。
  “哎，”雨晴叹了口气，语气也软了下来，“你也是，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我没有看你的笑话的意思，也没有幸灾乐祸，那对我又没什么好处。咱们是一个宿舍的，本来就应给互相关心的啊。之前咱们俩性格可能有点儿不一样，多以闹了很多不愉快，但那些也都不是什么大事，谁也都不会放在心上。刚才我也是有点儿生气了，说话重了，你别往心里去好不好？”
  杨茹一下子哭得更厉害了，好像忽然有人给了她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悲伤和不愉快都有了倾诉的地方。雨晴手忙脚乱的给她擦着眼泪，此时不知说些什么才是安慰，索性就让她哭个痛快，“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哭了一会，杨茹拉着雨晴说，“你上来吧，我想跟你说说话。”雨晴受宠若惊的连忙点头。踹了鞋，脱了万套和外裤，就爬了上去。
  第一次跟杨茹这么亲密的相处，杨茹真是喝了不少酒，雨晴都要被熏得缺氧了，但一想到她跟杨茹的关系好不容易要往好的方向发展，她就强迫自己忍耐。“你看你，脸花的跟交通地图一样。”
  “噗。”杨茹终于笑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你人还不错。”
  “一直这么不错啊，你也是，以前就觉得了，你长的可真漂亮。”杨茹确实漂亮，现在挨近了一看才发现她的睫毛又密又长，皮肤没有一点瑕疵。
  “孙雨晴，其实我刚才没有怪你的意思。心情不好就发泄给你了，真是不好意思。”一番道歉让雨晴倒不好意思起来。
  “李胜好像喜欢上别人了。”雨晴莫名其妙的慌了，虽然知道那个人不是她，但总觉得罪魁祸首是自己一样，“可不是我啊，我跟他现在虽然有联系，但也基本上不见面了。”
  “我知道不是你，我自己看到的，他晚上送别的女生回宿舍。”
  “这……”雨晴想了一下说，“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啊，有亲密举动吗？”
  “没看见。我问他，他说只是一块上课的同学。我说不信，他就说我无理取闹。”
  雨晴也没了主意，“是不是他觉得你不够信任他啊。用不用我帮你问问他？”
  杨茹瞪了她一样，“怪不得别人都说你傻呢，你要是问他了，那不就明摆着我跟你告状了吗？”
  “我可以旁敲侧击的……”
  “得了吧，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傻？”
  “……那他是什么时候跟你提的分手？”
  “就是，我问他的那天晚上，他给我发短信，说跟他自己不好，配不上我什么什么的。”
  “我靠……”两人都维持着望着天花板的姿势一动不动，各怀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