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岁夭夭

第29章


  “文哥哥在哪?”
  “他房间里。”
  “我去找他,你去问问冷淡他们有没有什么办法。”
  我胡乱地套了件水红的广袖云衫,用一根宝蓝色的发带随意地把长发束起,吩咐好然煦,就蹬蹬蹬地跑到了文新竹屋。
  他早已醒了,正坐在桌边,喝着茶,见我进来,对我微微一笑,不焦不燥的。
  我夺下他手中的茶,道:“吃早餐没?空腹喝茶对身体可不好。”
  他不语也没其他动作,就微笑着望着我。
  我本来打算叫他赶紧收拾东西,回界楼去了,现在看他这么平和,不禁起了捉弄的心思:
  “文哥哥,真唐僧还没回来,我看那女王长得堪称绝色,这女儿国也挺繁荣昌盛的,要不你就先娶了她?”
  悄悄地变出女王送来的喜服,等目光转向他,我立马变得低眉顺目,巧笑颦兮,千般妖娆,万般讨好地道:“你看,喜服都准备好了,迎亲的队伍也来了。”
  我递上喜服给他看。
  那是一件二色金龙穿浮云大红箭袖,外配套黑红的对襟短褂,折叠得整整齐齐的,上放着紫红缎白底的小朝靴和束发嵌宝紫金冠。
  “怎么样?好看吧?这女儿国没男子,又没女人搞同性恋,便没人成亲,朔大个国家竟没人会做喜服。这喜服还是我根据古代的男装和现代的西装亲手设计的呢!”
  文新竹的脸从喜服上移开,温润的容颜沁着让人心惊的笑,对我点点头,说:“很好……”此时文新竹微侧着脸,莹白如玉的脸庞,仿佛有一种宝石样的光辉,目光一闪,就像是月色映在荷塘里,清浅柔和,令人感到很舒畅。
  可是我为什么感觉更像深夜的风,怎么那么冷呢?
  我有些忐忑地问他:“那这亲成吗?”
  文新竹笑了,越显得面如暖玉,唇若施脂,虽怒时而若笑,即<目真>视而有情:“当然成了,夭夭说得这么好,迎亲的人都来了。”
  第一次看他笑得这么灿烂,我心里发麻:“那个,文哥哥,我是,我是开玩笑的,你……别生气。”
  他目光如炬地盯着我,笑容依旧灿烂:“可我不是开玩笑呢!”
  然煦突然跑进来,“小P孩,女官可来催人了,我看他们拖不了多久的,你以前不总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吗?现在可别告诉我你没办法?”
  文新竹听了道:“夭夭,你们先出去,我要换喜服。”
  然煦不了解情况,还没反应过来:“竹,你说什么?!”
  “文哥哥……”
  文新竹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了一片阴影,声音有些微冷:“出去吧。”
  然煦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竹?你在发什么神经?”
  “然煦!我们先出去吧!”我强拉着他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门里门外两个世界,一边安静异常,一边细乐锣鼓闹得热火朝天。
  这时,迎亲的女官跑来:“夭夭小姐,王夫他该走了。”
  我狠狠地瞪着她:“催催催!催什么催?催命啊!你要赶着投胎,自己快去!”
  “可是错过了吉时,女王怪罪下来……”
  “一生难得一次的大事,你还不准我文哥哥准备好点呀?女王这么喜欢我文哥哥,要是他没弄好,心情一不好,不想娶了,女王怪罪下来……”
  话未说玩,女官就很识趣地告退,灰溜溜地跑了。
  不一会儿,文新竹穿戴好出来了。
  十二对宫灯,马上排着进来,分在道路两旁。大门外也早已有人牵着枣红色的千里良驹等候着。
  我原想送他到宫门口,可一想他现在应该不愿意见到我,就没有去。趁热闹时独自一人上了二楼,隐在窗后,静静看着冷淡他们谁也没劝他,只让他保重,看着他上了马,飞驰而去,从未回头。
  他的身影越来越远,直到看不见,我仍站在窗前,听那渐远渐细的乐声,蓦地感叹了一句:“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使我不得开心颜!”
  情人成亲了,可惜新娘不是我,叫我如何开心得起来?
  女王对文新竹的确很好,知他喜欢竹子,绿草园后面就种了一大片竹林。
  风摇曳着绿色竹林,阳光斑驳迷离得好像是梦境,清晰而温柔的竹音,沁入我的心脾,好像他的气息一样,让我久久无法忘记。
  “倘若一些问题实在想不通,便失去了再去想的理由。”突如其来的声音,有一丝沙哑(羽落了:久了不说话,刚开口时就会有些沙哑,众位要好好保护嗓子哦!),同外面渐远渐消的乐声一同坠落,深入心髓。
  “人生匆匆而过,不过这么久,百年,九十年,八十年,甚至更少。在你苦于思考一些问题的时候,却不知早已错过了许多,
  而错的这些东西,却是无论怎么思考也无法找到的。”是冷淡。
  我扬起头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悟空,你声音很有磁性呢!第一次听你说这么多,不妨再多说点。要不你说说我该怎么办?”
  冷淡走过来摸摸我的头:“夭夭,你心中有答案。”
  第四十三章 偷进王宫抢王夫
  我解下脖上戴的项链,那是一个银色的小天使吊坠,用一条黑纱带系着,我平常放在衣服里的,他们也没见过,“冷淡,为了答谢你送我小淡和这次的开导,这个,送你。”
  “小天使?”
  我抽出黑纱带,把吊坠轻轻地贴身放在胸部处,“你想多了,是系它的这条黑纱带,把手伸给我。”
  他听话地伸出左手,腕上已有了一条手链,我也没细看,他这种性格绝不会自己给自己买,肯定是别人送他的,还得是他很在乎的人送的他才会戴,心里没由得不爽,“右手!”
  我打了他左手背一下,那白皙的肌肤立即起了一块红印。
  “算了,左手吧!”我粗鲁地拉过他的左手,轻轻吹了吹红印处,将黑纱带系在他的腕上,遮住了那条手链,“好看吗?”
  “嗯。”他抬起手,看了看那随风飘扬的黑纱,笑了,没有一点杂质,纯洁而美好,让我想一直留着这笑容。
  “竹有一个黑色的小恶魔吊坠,和你的像似一对的。”
  “什么?!”文新竹是我的小天使?
  七岁那年,我装病躲开训练,偷偷翻栅栏出去,被挂住裙子,他微笑着站在栅栏那头,走过来替我轻轻解开裙子,陪我玩了整整一天,和我约定第二天一起玩,后来我被发现偷溜出去被关在暗房反省,失了约,第三天我偷偷溜了出去,却没见到他;
  九岁时,我完成了所有的训练,已经能独自完成任务,开始在学校上学,上课睡觉,揍了市长他孙女,被罚扫操场,路过校门口的他看见翻墙进来和我一起扫;
  再往后,被青蛙网友追到他学校去;暗恋他学校高年级校草被拒绝……
  他无时无刻不是在我最窘迫的情况中出现,却给我带来最温暖的阳光,但在十岁那年他“小人家”出国灌洋墨水去了,给了我这小天使吊坠,他自己留下了小恶魔吊坠。
  后来我跑去美国找他,无果,再后来,我打听到他在中国就逃婚回来找他了。
  说也奇怪,戴上那小天使吊坠后,我就回忆不起他的相貌了,我想他也是这样吧,要不然他第一次看到我这九岁的样子,怎么一点奇怪的反应也没有。
  现在好了,回忆中那张温暖又模糊的脸终于和文新竹温润如玉的脸重合了。
  文新竹是我的小天使,我绝不会让他娶女王的。
  我对冷淡甜甜一笑,想要离去,“冷淡啊,你笑起来这么帅,让我怦然心动呢!以后要多笑笑,对身体好。”
  “我去叫他们准备了。”
  冷淡的脸微微红了,说完就急忙走了。
  我微笑地看着落荒而逃的冷淡,恍惚间听见自己呢喃道:“都是这么美好的人,我怎么舍得放过呢?”
  天很快黑了下去。
  女儿国的天气一直很好,晚上总能看见皎洁的月儿和莹莹的明星。现在却突降雷雨,狂风斜裹着暴雨倾泻而下,雷电在黑暗中肆意地咆哮着。
  皇宫绛红色的外墙上惊现一个小小的暗影。在雷电的强光下,那暗影勾勒出小女孩娇小轻盈的轮廓。一连串迅雷不及掩耳的跳跃动作后,她躲开了守卫的女兵和为女王喜事忙碌着的宫侍们,向着某座宫的窗口钻了进去……
  这个身手敏捷的小女孩当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夭夭我了。
  现本小姐已经成功潜入了女王的宫殿,正躲在里间与外间的屏风旁的大花瓶后面。有屏风和花瓶作掩饰,只要不发出一点声响,不管是里间还是外间的人都不可能发现我。
  今天的女王,盛妆艳服,丰肩软体,鬓低鬟亸,眼<目闰>息微,真是菏粉露垂,杏花烟润,倒也不失为天香国色。
  只是和本小姐比她还差得远了,我要是穿上喜服,她就该自惭形秽地主动把文新竹还给我,再躲起来永不见人。
  此时她正站在文新竹面前,两颊布满红霞,眼里闪着兴奋和激动的光,看来他们还什么都没发生,幸好我没来迟。
  我偷偷向文新竹望去,因为和传统的成亲不同,他和女王谁也没戴红喜帕。
  他脸上正挂着和平时一样的微笑,温润如玉,柔和若水,只是那笑只达眼角,未尽眼底。
  虽说他从未展现过他的能力,但如果他不愿意,我来不来迟,都没关系吧?
  相反,如果他愿意,我是否真会不顾一切地破坏他和女王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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