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宠凰妻

伤逝


    
    凤宠凰妻,
    回到宫里的宛离闷闷不乐了很久,连带着给云禛也没有好脸色看,悫鹉琻
    寒冬已接近尾声,处处展露出春的气息,体元宫里的合欢花也露出了嫩芽,到处都是欣欣向荣的景象。
    这天宛离正在宫里和云葭一起研究一贴制香方子,是小六从宫外帮她找到的,据说是前朝宫中的一位宠妃最爱的熏香,宛离颇有兴致的仔细研究着制香的方法,碧痕突然跑了进来,“贵妃娘娘,方才忠王府派人来传话,说是侧王妃临盆在即。”
    “临盆?”宛离和云葭面面相觑,离清漓生产的日子还有一个多月呢,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要生了呢?
    “太医去了没?”
    “去了,秦太医和李太医都去了,稳婆也去了好几个,说是从昨天晚上开始王妃便肚子痛,到现在还没生下来。”
    宛离扔了手里的香薰球就要往外跑,被云葭一把拉住,“皇嫂,你要去哪里?”
    “去忠王府看清漓啊。”
    “皇嫂你别去,现在五哥府里肯定乱成一团,你去了不是添乱吗?我们还不如在这里等消息,清漓是个有福之人,一定会没事的。”
    宛离还想再说什么,落英进来通知她云禛来了,众人只能去前厅迎接他。
    “清漓的情形怎么样了?”见到云禛,宛离也不行礼,直接上前急切地询问。
    云禛立刻握住她的手,一边安抚她一边扶她在椅上坐下,“我也是刚得到的消息,清漓的情况不太好,太医说也许只保得住一个。”
    “怎么会这样?”宛离呆了呆,慌了手脚,“之前不还是好好的吗?怎么会突然提前生产了?”
    “太医此刻忙着诊治他们,并未找寻早产的原因,你不要着急,我在这里陪你一起等消息。”云禛坐在宛离身边,两人十指紧扣,仿佛想从彼此身上汲取温暖与力量。
    云葭在一边看着不由摇摇头,找了个理由便回妙元宫等消息了。
    云禛和宛离枯坐着,谁都没有开口先说话,安静的殿中悄无声息,只听到殿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声,以及宫女走路的声响。
    碧痕和落英进来添了两次茶水,看云禛和宛离寂寞无言也颇为无奈,只好退到殿外候着。
    云禛一手握着宛离,只有另一手喝茶,是西夷国进贡的新茶蒙顶石花,便将茶杯凑到宛离嘴边让她也喝一口。
    宛离看他一眼,并未拒绝,就着他的手抿了口茶水,茶香四溢,是她喜欢的清香味道,宛离一直紧绷的神经这才稍稍放松了些。
    “阿离,院子里的合欢花要开了。”
    云禛率先打破沉默,两眼越过殿门投在院中那一片繁盛的合欢花上。
    宛离淡然一笑,“才刚冒了嫩芽,离开花还早。”
    云禛的话被堵回,一时不知该接什么话,神情颇有些尴尬。
    宛离倒是毫不在意翩然一笑,“四哥,还记得我为什么会喜欢合欢花吗?”
    云禛点头,“你说过合欢花名字好听,开的花也很漂亮,而且全身是宝,所以才会喜欢。”
    “那是以前,”宛离迷蒙双眸望着院中的合欢花,“合欢花另有一个名字,叫苦情花,原本我很不以为然,世人总是喜欢找些凄婉的名字来命名花卉,可是现在我却明白了为什么叫苦情花,有过凄苦的经历,忍受了无与伦比的挣扎,苦情花才能开出艳丽的花朵,就像化蝶的毛虫,只有经受过痛楚,才能美丽蜕变。”
    云禛宠溺地望着宛离,眼中闪过疼惜、不舍和深爱,宛离的痛楚他明明白白,可那些是无法补偿的过去,他唯有让她更好的拥有现在。
    伸出手,云禛将宛离圈在怀中,心中的慌张逐渐平息,最近越来越觉得心慌和不舍,只有抱紧宛离才能得到平静。
    两人安静地相拥站在殿中,碧痕急匆匆的脚步声惊醒了他们,宛离立刻退出云禛怀抱,看向碧痕,之间碧痕颤抖着跪下,哽咽道:“忠王妃已经诞下小王子,可是王妃情况不太好。”
    宛离急问:“什么叫不太好,清漓怎么了?”
    “报消息的人说的并不清楚,只说王妃情况不好,没说具体情形。”
    宛离回身紧紧抓住云禛的手,尖叫道:“我要去看清漓,我要去看清漓。”
    云禛见宛离情绪失控,一刻都不敢放开她,拉着她出了体元宫,直直往延熹门去。
    守卫延熹门的禁军统领忙迎上来请安,见云禛和宛离两人深色都很难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呆愣地跪在地上。
    “替朕备马,朕与贵妃要出宫。”
    禁军统领大惊,“皇上和贵妃要去哪里?”
    “忠王府,将朕的马牵来,你带上两个人跟朕一同去。”
    统领无法,只能奉旨去办,不一会就牵来一匹通身黑色的高头大马,云禛翻身上马,只轻轻一提,便将宛离搂在身前,宛离的一颗心都系在清漓身上,压根没注意她现在的处境。
    云禛驾着黑马,带着六名禁军飞快地驰上御道,早有得到命令的禁军将广和门大开,黑色骏马利箭般冲出宫门,往忠王府而去。
    宛离被云禛稳妥地圈在身前,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飞速的颠簸让她非常不舒服,可是她全然不在意,只想着清漓,担心着清漓,恨不能立刻就飞到她的身边。
    早已得到消息的忠王府外灯火通明,出来迎接他们的却是王妃孔莹,宛离被云禛抱下马,直接无视孔莹,拉着云禛便往府里冲。
    “贵妃娘娘请等一下,”孔莹却拦住了他们,“清漓并不在自己房里,还是我带你去见她吧。”
    宛离胡乱地点头,跟着孔莹直直进了忠王府的东院,院子里聚了很多人,一股浓重的药味掺杂着几丝淡淡的血腥味,让人闻着心慌不已,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凝重的表情,廊下聚着三名太医,皆是悲悯的神情,宛离的心口顿时一凉,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甩开云禛的手,直直推门进去,屋里的药味更重,清漓毫无声息地躺在屋中的大床上,云贤跪坐在床边,紧紧握着她的手。
    宛离缓步上前,颤着手摸上清漓苍白的脸颊,有几缕被汗水湿透的发丝贴在额头,宛离帮她一一抚平。
    许是被宛离的动作打扰,清漓缓缓睁开眼,见到宛离,灰败的脸上有了一丝光彩。
    “阿离,你来了,看到我的孩子了吗?好不好看?”
    宛离转头看了眼乳母怀中不声不响的孩子,想清漓点点头,“孩子很乖,很像你。”
    清漓欣慰地笑了,缓缓伸出另一只手让宛离握住,“阿离,我的孩子就拜托给你了。”
    “什么话!你自己的孩子为什么要拜托给我?”
    宛离执拗地摇头,不肯接清漓的话,她瞥一眼云贤,见他趴在清漓枕边,极力忍住眼中的泪水,一时心中酸痛不已,差点也掉下泪来。
    这个时候清漓居然还笑得出来,她向宛离低笑一声,指指云贤,“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可能会照顾好孩子,阿离我只信任你,答应我你会把这孩子当成你自己的来照应。”
    “好,你坐月子养身体这段时间我来帮你照顾孩子。”
    宛离胡乱地点头答应,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任泪水肆意。
    清漓见宛离答应,轻轻叹了声:“真可惜,我见不到孩子长大了。”
    她的话让宛离彻底崩溃,趴在清漓床边大哭起来,云禛正从门外进来,见宛离伤痛,忙上前将她抱住,拥着她离开。
    “让五弟和清漓待一会,我们到外面去吧。”
    宛离哭的浑身发软,任由云禛圈着出了殿,靠坐在抱夏的栏杆上,云禛抽出绢帕为她拭泪,等她情绪稍微平息一些,云禛才握着她的手说:“太医说清漓的情形不太好,你勇敢一些。”
    宛离抽噎着,抬起哭得红肿不堪的双眼看向云禛,“情形不好是什么意思,你告诉我。”
    云禛蹙眉叹了口气:“清漓是不足月生产,原本就凶险万分,再加上生产又消耗了她太多精力,所以导致她产后血崩,虽然现在已经止血,可是她的身体早已透支,离开是早晚的事了。”
    虽然已经有了准备,可是听到云禛说的那么确切,宛离的心还是觉得钝痛,明明不想哭,眼泪却怎么都止不住,她紧紧握住云禛的手,想制止自己颤抖的双手,却连云禛的手都被她牵动着颤抖不已。
    “阿离,别害怕,我在这里,”云禛将她紧紧抱住,想用自己的体温让宛离的心中温暖起来,让她依靠。
    “可是,清漓为什么会早产?”
    在云禛怀中平息下来的宛离突然想到这个问题,整个王府对清漓都呵护备至,太医几乎天天都来请脉,清漓怎么可能早产?
    云禛摇头,“早产的原因多种多样,也许是清漓身体太弱,承受不住孩子了吧。”
    “清漓练过武,身体一直都不错,怎么可能会弱的怀不住孩子。”
    宛离的神情渐渐严肃起来,她止住哭泣,红着双眸打量院子里的众人,第一个看到的便是立在门外的孔莹,一个悚人的念头形成,宛离自己都觉得太过于惊人,摇摇头。
    “怎么了?”云禛抚摸下宛离的脸庞,冷得像冰一样,忙探探她额头,还好没有发热。
    宛离站起身,看了眼太医,“四哥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你说,”云禛被宛离带得神情也肃穆了两分,表情立刻冷了下来,“只要你说,我一定办到。”
    “四哥,我们不是带了禁军出来吗?能不能让他们跟我一同去一趟清漓的屋子?”
    云禛本想阻止宛离,可看到她哀怨的表情,怎么都不忍拒绝,他嘱咐孔莹时刻关注着云贤的情况,自己带着禁军随宛离去了清漓的屋子。
    屋子门窗依然紧闭,宛离叫来丫鬟开了房门,那股诡异的香气散了不少,宛离遁着香味寻找,在墙边长桌上看到了那个鎏金的熏炉。
    炉中的香灰早已经被人处理掉,只留下空空的熏炉和残余在炉中的一丝香气。
    “把这个熏炉抬回宫去,”宛离指了指桌上颇有分量的熏炉,向身后的禁军发号施令。
    禁军得了皇帝旨意,忙上前将那个熏炉抬了出去,宛离正要查看其他东西时,孔莹领着人急匆匆过来了,她见禁军将熏炉带走,神色慌张地去找宛离。
    “贵妃是看中我们府上的熏炉了吗?那我给你找个新的去,那个熏炉用很久了,不干净。”
    宛离瞥她一眼,“你慌什么?我就想要清漓用过的这个,忠王妃不会那么小气吧?回头我让人送个更好的给你。”
    孔莹尴尬地笑着,连连推辞,眼睁睁看着禁军将熏炉拿走,看到宛离还在清漓房中,孔莹又问:“贵妃可是在找什么东西?”
    宛离摇头,环顾四周,“我只是想在清漓的房里待一会,你们都出去吧,别来打扰我。”
    孔莹无法,只能退出屋外,宛离看了眼关闭的门,又看看云禛,“你有没有觉得这个西夷公主很奇怪?”
    云禛点点头,“她处处提防我们,丝毫不关心此刻清漓的情形,与之前云贤说的她紧张清漓大相径庭。”
    “嗯,我也这么觉得,她似乎有什么事不想让我们发现,”宛离在屋中四处查看,“上次我来看清漓的时候,她就很紧张的样子,好像不愿意让我在这屋子里久待,今天她见我拿了熏炉又那么慌张,我觉得那个熏炉肯定有古怪。”
    “你的意思是说,清漓的早产是因为她?”
    “我只是推测而已,清漓嗜睡,不吃东西,熏香味道又非常奇怪,所有这一切加在一起都让我觉得清漓是被人害成这样的。”
    宛离站在床前,看着空荡荡的床铺,心中绞痛阵阵,她赶忙深呼吸,望向云禛,“若清漓平安无事,我绝对不会再计较,若清漓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要害她之人为她陪葬。”
    云禛站在她身旁默默地注视着宛离,过了许久才说:“阿离,你变了许多。”
    宛离脸色渐渐冷淡,轻笑一声,“是不是变得残忍冷酷没良心了?”
    “我不许你这么说,”云禛握住她冰凉的手指,“我只是觉得你比以前坚强,也更理智,不像以前总是动不动就哭鼻子,现在的你比以前成熟了不少,让我迷惑。”
    宛离却不看云禛,低头盯着自己雪白的手指,“在青楼中生活过,见识过太多人世冷暖、悲欢离合,我的心早已经麻木,只做自己觉得对的事,只愿意随着自己的心意过下去。”
    “嗯,我也愿能随着自己的心意过下去,”云禛感叹道,侧拥着宛离,将自己的心逐渐平静下来。
    宛离见屋里再没有什么线索,便和云禛一起去东院,刚走到院门口,便听云贤大叫一声,院子里跪着的内侍们立刻哭出了声,到处是愁云惨雾,每个人哭得都很伤心。
    宛离站住,不敢再往前走,心头的痛楚阵阵袭来,让她连呼吸都没了力气,云禛手快地扶住宛离,将她搂在身前。
    “清漓她,清漓她……”宛离紧紧握住云禛的手,指甲掐进了他的掌心,她直直盯着云禛的嘴,看到他双唇开合,却一点都听不到声音,耳边只有嗡嗡声,渐渐得她连云禛的脸都看不清了,彻底地瘫软在云禛怀里,失去了知觉。
    宛离在体元宫的床上醒来时,已经是半夜,体元宫中烛火通明,碧痕趴在她床头,已经睡着了。
    宛离悄悄坐起身,却仍然惊醒了碧痕,她怔愣地盯着宛离看了一会,这才清醒过来,“贵妃,您醒了。”
    “皇上呢?”宛离将发髻拆散,拢着一头白发,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云禛的影子。
    “皇上在崇礼殿,他说贵妃身体不适,要好好休息。”
    宛离颓丧地放下手,任白发披散在锦被上,“清漓她,是不是……”
    碧痕迟疑了下,终于还是说:“忠王侧妃于今日申时殁了。”
    宛离失神地盯着被上的白发,喃喃道:“她果然还是去了。”
    碧痕跪在床头,陪着宛离默默流着泪,还不时用手帕替宛离擦泪,“贵妃娘娘,别伤心了,您有了身孕,伤心对胎儿不好。”
    宛离惊异地瞪着她,“你说什么?我怀孕了?”
    “是啊,下午皇上抱您回宫后,太医来诊脉,说您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宛离怔怔地抚摸着自己小腹,她竟然怀孕了,想起之前自己怀孕流产,宛离就有些黯然,不知道这个孩子会不会安安稳稳的降临,清漓刚刚因为生产过世,她又害怕自己会遇到这样的事,心中生出许多恐惧。
    “娘娘,皇上吩咐了御厨给您炖了百筵盅,太医说有安胎凝神的功效,一直给您温着,您喝一点吧。”
    说罢,碧痕飞快地去窗前小火炉上取下一只炖盅,舀了一小碗百筵盅端到宛离面前,一碗清澈的白汤,闻着有清雅的芳香,宛离直愣愣盯着那碗汤,却一点都没有胃口。
    清漓不知道有没有喝过这种汤,为什么还会保不住她,宛离不敢再想下去,便问碧痕:“皇上有没有将一个熏炉带回来?”
    “有,放在殿外的回廊下了。”
    宛离毫无睡意,急急想要出去查看那熏炉,被碧痕拦住,“娘娘,这大半夜的您要做什么?”
    “那个熏炉,很重要。”
    “奴婢用布将那熏炉罩起来了,娘娘放心睡吧,明日再看也一样。”
    宛离点头,碧痕做事她毫不担心,想起方才醒来时看到碧痕趴在她床头,宛离有些歉疚地说:“我这么一折腾害得你也睡不好,你快去睡吧。”
    碧痕伺候着宛离重新躺下,看她闭上眼,这才熄了灯火退出去。
    月光从窗缝中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痕迹,宛离望着那淡白色的光线,心中一片荒凉,清漓就这么离开了,连一句道别都没有,记忆中都是她和清漓幼时的场景,以及她作为苏绾时跟清漓的过去,等她恢复了宛离的身份,清漓却再也见不到了。
    宛离微侧着脸,任由泪水沾湿了枕头,没有抽噎,没有哭喊,她就这么默默留着泪水,一整夜。
    第二日皇帝便赐忠王侧妃谥号“懿柔”,追封“贞熙夫人”。
    这是一个很高的封号,更是很高的谥号,可是即便这样也弥补不了云贤失去清漓的痛楚。
    云禛不想再回忆起云贤那悲痛的模样,朝堂上他跪倒在他面前磕头谢恩,脸上的疲惫和泪水让他震惊,云禛望着院中满院嫩枝,再看看身畔意兴阑珊的宛离,长长叹了口气。
    “阿离,你现在要好好养身体,别太伤心了。”
    宛离有些心不在焉地应了,不断瞥着回廊,云禛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回廊上有一个白布盖着的东西,他立刻醒悟过来,是之前从忠王府带回的熏炉,他虽然不明白宛离要这么个大家伙有什么用,可是他无限信任着宛离,所以他决定还是要看一看宛离想要做什么。
    “那个熏炉,你有什么发现吗?”
    宛离笑了,“昨天才拿回来,我能发现什么?”
    说罢她整理了下衣服,将自己的那套制香工具取了出来,用小银刀在熏炉内部刮下一点香灰。
    “这香灰的味道有些怪异,之前我去看清漓的时候就感觉到了,虽说很多都是安胎养神的香料,但其中混杂着一些活血化瘀的香料,所以我就不明白这香料到底是安胎还是滑胎用。”
    “什么!”云禛惊得站起来,“居然还有这样的事,你之前怎么不告诉我?”
    “当时清漓一点事都没有,况且忠王府里的人对她都很好,我怎么会想到那香料还能滑胎?我也是刚刚才突然想到的。”
    宛离回到她的香粉柜边,找出一张薄纸,上面记着几个香谱,其中有一个名叫:“文帝宫中香”,宛离指着这个名字向云禛解释:“相传这是前朝西夷国的宫中香谱,文帝的皇后善妒,却不得文帝喜爱,所以一直没有子嗣,可是她又见不得别的嫔妃有孕,特意找人研制了这种香料并强迫宫中嫔妃使用,为了掩饰其中多味性寒或者活血祛瘀的药材,制香者在香谱中加了鹅梨汁,用甜香来掩盖药味。”
    宛离在柜子前又查找一番,拉出一个抽屉,取出一只精致的木盒,她将盒子递给云禛,又将盛了香灰的碟子递给他。
    “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有这个香谱的存在,因为鹅梨汁的味道太过甜腻,所以与药材混合的味道实在诡异,我只试着做过一次便束之高阁了,现在想来这味道与清漓用的那个熏香几乎是一样的。”
    云禛嗅着宛离递给他的盒子,又轻轻闻了下香灰,皱起眉头,“我不懂这些,也闻不出这两种香料有什么不同,但是听你说那香谱的来源,便觉得有些不寻常。”
    宛离想要接手木盒和香灰碟,被云禛推开,“你怀着身孕,这香料不要闻。”
    宛离点点头,看着云禛找来碧痕将这些东西都收走,这才捏着那张香谱站到云禛面前,“谁最有嫌疑,也许你已经有了答案,你若是不信我的话,大可以找人去查证这香谱的来源与药效,无论如何,我只想还清漓一个公道。”
    云禛望着宛离黑亮的双眸,那眼中写满对他的期待和信任,迫得他无言以对,西夷宫中的香谱,致人滑胎的香料,这些都将矛头指向了王府中的孔莹,可她是云贤的正妃,清漓又是云贤的侧妃,他实在没有立场替云贤来处理家事。
    宛离的哀怨和期盼让他不敢直视她的双眼,云禛尴尬的低咳一声,拉着宛离坐下,“阿离,你这个指控罪名太大,没有实在的证据,我不能贸然告诉五弟,他对孔莹和清漓都有很深的感情,不管是哪个离开,他都无法接受,更不论现在你指控孔莹谋害清漓,这让他怎么可能接受。”
    宛离神色渐渐黯淡下来,连望着云禛的眼神都变得很淡,她没有接云禛的话,只淡淡点了下头。
    “所以这件事急不得,清漓还没有安葬,五弟的情绪还没有平复,我不能仅凭这一道香谱就让他陷入更深的痛楚,所以再等等吧,等他的伤痛平复一些,我定会将所有的疑问告诉他。”
    云禛说得语重心长,宛离也明白他有他的难处,可她也有难处不是吗?清漓走的不明不白,她又怎么能安心等着云贤平复伤痛?
    “那清漓的孩子呢?将孩子接进宫来吧,她将孩子托付给我,我怎么能放心将孩子留在孔莹身边?”
    云禛面上露出难色,“那孩子是清漓留给五弟的至宝,五弟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我怎么忍心让他和孩子分离,若换做是你,忍心和我们的孩子骨肉分离吗?况且你怀孕了,哪里还有精力来照顾一个刚出生的孩子?”
    宛离盯着云禛看了很久,冷冷一笑,一句话都不说,直接出东厢,往院中的阁楼而去,她不能再望着云禛,那会让她想起清漓的冤屈,她受不了,所以她自私地选择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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