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魂镜

第87章


你还是早点和姑爷出去吧,免的他又来荼毒我。”
    虞千夏“扑哧”一声,捂嘴一笑,这话还真是华重楼会说出来的。但他说这话,还愣是让人讨厌不起来,敢情这痞性还帮他增添了人缘。
    “小翠啊,你昨夜起来看星星了吧?”华重楼看着虞千夏的笑靥,心里也是高兴,用手指了指说话的小丫头,那架势,像是教书先生拿着竹棒子,点着不学无术学生的鼻尖似得。
    “没有啊?姑爷何出此言?”小翠奇怪地问道。
    此话正中下怀,华重楼道:“可不是吗?今天你的眼睛像是昨夜的星辰一样扑闪扑闪的,亮是亮,就是贼了点,小翠啊,你还不从实招来,昨夜可是做贼去了?”
    小翠红着脸一跺脚:“啊呀,二小姐,你还是和姑爷快走吧,省得他又说我像贼,惦记着什么东西。上次不过是听着姑爷的话风趣,笑了一下,他就说我牙白,想要露露,让人羡慕。我看二小姐最近常常笑,他为何不说?”
    虞千夏笑了笑,知道他们之间是寻常的玩笑,款款步到华重楼的身边,与他比肩而立。
    华重楼拂开虞千夏额前的碎发,温柔道:“累不累?”
    他的到来,改变了她在虞家的地位,本来,寻常的杂物事是不用她再插手的,但是,她做惯了那些,也不习惯终日无所事事,做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千金,寻常不看书的时候,她就会去打一把手,算是大发时间。
    华重楼看她坚持,也就任由她的心意去了。
    “不累。”虞千夏酡红着脸,也逐渐习惯了他无微不至的照顾。
    “今日带你出去郊外散步骑马可好?”华重楼执着虞千夏的手说道。虞千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近日来,华重楼脸上表情变化,她是看在眼中的,她虽然是一个深闺里的女子,但听闻了市井里的传言。
    几十年的安居乐业,朝廷逐渐的腐败,权相手握重权,天子荒淫好色、重文轻武,就连边关的兵权都到了那些舞文弄墨,只会纸上点兵的文人手里。如今外族游牧民族重新来犯,丹凤国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各府衙如今已经贴出告示,朝廷征兵,这样的形势,和外族人兵戎相见已经不远了。
    撇开县令老爷和华重楼提及的条件,华府对他给予的光耀门楣、重振家业的厚望,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像是华重楼这样的血性男儿,如何不想为了保家卫国出一分力。更何况,华重楼还心怀学富五车的才华和胆略。只是,战事若起,短时间之内定然难以平复战争的局面,万里阳关边塞,相见恐怕遥遥无期。
    她虽然不舍,但他天人之姿,绝非池中之物,又岂可阻碍了的脚步,断了他的前程。“好。”她说,尽量不提及这件事,好像今天他来,就是为了约她出去一般。
    抱着她飞出外墙,出了城郊的时候,果然看见一个半人粗的大树旁有一匹骏马,正甩着尾巴低头嚼着青草。那马通体雪白,只是脖颈的下方,露出一撮红,像是雪中的落英,这可是马中不可多得的汗血宝马。跟随主人多年的马,都极其有灵性,所以,华重楼也没有拴着它。
    虞千夏看到这匹马,很是喜欢,上前抚了抚马鬃。白马起初避开了头去,观察了虞千夏一瞬,却主动把头靠在了她怀里,蹭了蹭,马尾甩得更加地欢快了。
    “雪影很是喜欢你。本以为还要靠麦芽糖好好地讨好,讨好它呢。”华重楼摊开手心,打开一个纸包,将装着麦芽糖的纸包摊在他的手心上。虞千夏一笑,捏来一颗,放在手心里,雪影凑了凑头,衔了过去。
    华重楼翻身上马,伸手到虞千夏的面前,借力将她拉到自己的面前,环手抱住。华重楼一手握着马绳,一手揽着虞千夏的腰,任由雪影沿着郊外的草地走走停停。
    阳光正好,透过树杈照在身上,暖暖的,很惬意。偶有几次,树枝延伸的长了,华重楼都挺身为虞千夏挡过,顺手从树杈上摘下一朵木芙蓉,别在虞千夏的头上,衬得更加人比花娇。
    行了一路,雪影在一处芦苇丛停下,华重楼扶着虞千夏一起自马上下来,放着马儿自行去池塘边上喝水。芦苇临水而居,一簇簇,一丛丛,静静地敞开一蓬蓬芦花,下垂着随风轻轻漂浮、摇曳生姿。
    芦苇不比蒹霞,但也颇有一番自我的风味,不禁令人想到了《诗经》: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虞千夏的衣裙下摆轻轻的被风带起,像是芦苇边遗世而独立的伊人,这一刻好像是一个永恒。
    这一刻,他握着她的手,一起并肩躺倒在芦苇丛边,一起看着天空中飘荡的白云,他说:“千夏,明天我就准备要去参军了。进来外族缕缕犯我国边境,战事恐怕是迫在眉睫了。”
    “如若可以,我真想要和你这样一生一世一双人,过着平淡无奇的生活,看着小桥流水、朝花夕拾,依靠着斜阳慢慢变老,但是,不论是对于你父亲的承诺,对爷爷留下的祖训,还是对我自己,我必须要离开……”
    她和他并肩躺着,他的话,就在她的耳边:“恩。我等你。”不论天荒地老,海枯石烂,都会等你。
    “如果,我战死……”他接下去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被她一手手指点住了唇:“千夏此生非你不嫁,你我共同进退,你生,我便生,你死,我便死!你若安好,我便无恙。”
    视线相对,她慢慢凑近他,脸似朝霞,却毅然地吻住了他的唇。
    像是有一阵电流划过,华重楼浑身一震,下一刻,更深地吻住了她。许久,待两人唇分,彼此都是一阵气喘。虞千夏枕在华重楼的臂弯里,娇艳如夏花,这一刻,纵有千般的风情,都不及她的一分颜色。
    看着虞千夏艳红的脸色,绝色倾国的容颜,华重楼心里一荡,难以把持地再次低头,手肘支撑在地上,附身更深的吻住了她,他撬开她的贝齿,细细地研磨,缠着她的丁香小舌,品尝她口中每一寸的甜蜜。
    他略微皱眉,气息不稳:“千夏,我想要你……可以吗?”
    她迷离着眼,点了点头。
    风过,芦苇丛轻轻荡漾着,掩住了万般的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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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出征
    战争一触即发,真的打响了,边城的百姓屡屡被外族骚扰,已经苦不堪言,不少离乡背井,边塞一阵混乱。游牧族的国力虽然不强,民风却很是剽悍,各个都是马背上长大的儿女,他们的战马也是野性难驯的好马,不比丹凤国家养的马,只能在道上拖拖马车。
    隔天,朝廷就派了人过来,带着报名和征选出来的新士兵去了军营,华重楼就在这群人中间。
    出城的城门口,狭长的道路两旁围满了送行的人。各个哭得成了泪人儿,一片哀戚和凝重,送行的家眷一路沿着道路,跟着出城的人走,依依不舍。她们有的是刚嫁人的新妇人,有的是带着两三个孩子的母亲,更有白发苍苍的慈母和老父……如今战火起,妻离子散的,好不凄惨。
    虞千夏混迹在人群中,娇小的身影被拥挤的人潮埋没。她四处搜寻着华重楼的身影,奈何人实在是太多了,几乎整个城里的百姓都来了这条街,目送自己的亲人朋友离开。说实话,他虽然说了明天,但是,她没有想到,他会离开的那么突然。朝廷这么快就派了人过来。
    她焦急地四处望着,想要再见他一面,战场上危机四伏,她想要提醒他时刻小心,一定要活着回来,她在家里等他凯旋。她想要告诉他,她会一切都好,让他勿念,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布兵打仗上,争取早一点边关告捷,然后他们就能过上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却奈何人海茫茫,根本看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人群中,有一个身穿铠甲的人也总是频频地回头,但始终见不到他心中的那抹倩影,最后,他握紧手中的同心结,坚定地迈着步伐,跟着前面的队伍前进。
    也许是上天的恩赐,在她和他同时转头的那一刻,他们的目光交错,然后重新定在了对方的脸上。他们深深地望着彼此,把对方的样子,一笔一划、镌刻进记忆里。
    “平安而归。”人声嘈杂,他听不见她在说什么,但是轻易地读懂了她的口型。
    “珍重,等我。”她听见他响亮的回答,被人声淹没,断断续续地进了她的耳朵里。人潮向前涌着,她随波逐流,逐渐被淹没,再也看不见了。
    她目送着他,此生最爱的人,看着他的背影淡出了她的视线,就像是淡出了她的生命。
    没有人会料到,这场战役居然一打就是三年。而她与他也一别了三年。等到再次见面的时候,时光已经一别经年,再也回不到最初。
    据说,皇上亲自召见了华重楼,派着御前的几名亲信大将和华重楼过招,结果那些大将都甘拜下风,皇上龙心大悦,亲自走下大殿扶起了华重楼,大声赞叹:“华家果然卧虎藏龙,华老将军后继有人啊!”说完当即御笔一挥,颁布了一份旨意,封了华重楼为上将军,即日领兵四十万就要远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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