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醉东风

  不过，我暂时不想和他说些什么，他有耳朵，可以自己听。而是一点就通，即使他现在魂魄不全……
  我给若白倒了一杯茶，继续说，“你感觉是正确的，当年，除了我，还有三个人。一位是我亲哥哥梓琰，还有小夜，另外一个就是墨渊。梓琰生来注定是天君，后来小夜继承了他的位子，而墨渊确没有继承小夜的，他一个人住在蓬莱，收门徒，传教仙法……梓琰和小夜，我不能给他们留下一魂半魄，不过我为墨渊保留了半魂碎片。”
  听到这里，男子拧紧的眉头轻松，大概是明确我知晓他的身份。他问的直接，“我是谁？”
  我也没有掩藏，“墨渊，上神墨渊，上古神子。”墨渊和我以及小夜不一样，他和梓琰一样，纯正的神子，而我和小夜都是半神子，是父神为了需要而创造出来的。墨渊却是父神的孩子，所以天下独一无二。
  所以说，梓琰是我亲哥哥，也有点勉强，只是在天界，已经很少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只是流传着，上古四神，乃是父神之子。
  但我的话就像一种咒语，解开了他被封锁的记忆，流光溢彩在他的身上缓缓的流动着，美丽高贵，那是父神的半个元神。
  过了一会儿，他眼眸中的冷冽减轻了许多，看着我的目光有一种复杂，略微带着一种恍惚。我笑了笑，开口继续说，“欢迎你回来。”
  他点头，看了若白一眼，“你也走上这条路……”
  他的停顿含着犹豫，我轻笑。可我不是他，会在这方面犹豫不绝，伤了自己，也伤了喜欢自己的人。即使我不明白这些微妙的感受，是会温暖还是会痛……可是，上神苏茉，什么样的痛没经历过？
  “有什么不好，总归我不再是一个人守在玉茗宫。”我说的非常轻松，好像沉珂万年的压抑都消失了，我终于回归到了出生，这天地间还有小夜，有梓琰，连墨渊也在。
  他看着我的目光沉静了许多，还是问道，“可知他是？”
  我笑而不语，墨渊也不再多说。若白却友好的对他笑了笑，伸手给他倒茶，说道，“很高兴见到你，”他看我一眼，目含柔情，“我不会放开茉茉的。”
  这孩子，为何时时刻刻都这么紧张不安？
  也许，我真的让他觉着十分的不安定……
  我知道墨渊还在纠结，他不像凤帝，可以狠心决裂，也不在乎他人的目光，做事有着自己的算计，只要心里面宠着的人可以好好地活着，虽然最后落得两败俱伤，可是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也终于可以宣告般的守在爱人身边。
  同样，墨渊也遇到这样的问题，说着是报恩，不如说是出自内心的怜爱，收了凡尘女孩儿为徒，在走上这条路，墨渊却才有还恩，来了却那个女孩的情。但他万万想不到，那个孩子已经……
  “她好吗？”墨渊淡淡的叹气，有着无奈和不忍，自言自语着，“千年的时间，她应该忘记了吧。”可是却非常的不确定。
  “不知道，”我有点疲倦，便放任自己的身体压在若白身上。若白的注意力立刻放到我身上，十分的担忧。
  墨渊看着我轻蹙眉，“小茉，你不该这么任性的，那个孩子……还是不要了吧！”
  我勾嘴角轻笑，手却放到肚子上，这里已经微微的隆起。我有点惊讶，心底却暖暖的——这是我和若白的孩子！
  即使将来，我要照顾两个孩子，甚至更多，我却觉着很美好，乐在其中。心底生了期盼，目光也带出了温柔。
  只听见若白紧张的说，“可是这孩子有什么不妥？会伤害到沫沫？”我抬头，他正万分忧心的看着墨渊。墨渊目光复杂，轻叹，“是天意如此吗？”
  “墨渊，你活糊涂了吗？”我直勾勾的看着他，冷笑，“天意是什么，不用我说，你一直都明白这层意思。”本来，我还打算告诉他，那个女孩在哪里，不过，现在我半个字也不想说。
  也许，我身在其中，正在慢慢体会着这些感情的纷杂，心思也变化多端，他想从我这里探测他小徒弟的事，怕是无可奈何了。
  我这样一说，他目光有些闪烁。若白心思全在我身上，见我们话题又岔开，却只能抱着我，脸上一片焦急，插进来说，“我选择茉茉，这孩子可以不要……以后……以后还有机会的。”
  我怜他的心意，对他安抚的笑着，“这孩子没什么不妥的，你别瞎想……在我这里，没什么神凡禁忌。”
  “真的？”
  我笑着点头，却不催促着，等若白慢慢的消化，直到他的柔笑爬上眉角，我猜到，“我们去外面走走。”
  若白没有反对，白子回头看了看墨渊，恭敬的垂首，然后昂着头跟在我们身后。
  墨渊不是多事的神，见我离开，也没说什么话，只是询问的目光凝视在我的头上。我有些不耐烦，这性子自小养成，有梓琰的纵容，小夜的宠溺，还有墨渊的退让……所以，我不耐烦的回头，“阿渊，你还想问什么？”
  “为什么留下我的魂魄碎片？”
  我冷笑，淡漠的说，“我不想失去太多。”说完，便出了门。
☆、第三十一章 妖王之弟
  若白这次没有担忧的看着我，他明白，每时每刻的小心翼翼或是不安，只会让我生了厌烦。所以，聪明的孩子尽量的避免不该出现的不安情绪，只是牵着我的手，温柔的陪伴着。
  心底微软，刚才的怒气渐渐消散……我们很快的没入人流，即使现在天气寒冷，城里城外的人都被今天的活动吸引了过来。孩子们欢笑着握着不成形的冰雕小玩意，大人们走走停停，放下了一年中所有的心机。
  这些感觉随着轻松的气息涌进了我的心底，减少了污浊的凡尘别有一番灵气。
  天色尚早，但街上的冰灯已经被点燃，发出橘色的柔光，带着一点迷幻。灯谜用红色的幅纸挂在冰灯的一侧，不少人围在灯前，兴奋的猜测着。
  若白护着我以免被人撞到，也挤进了人群。
  在我们前面的一个书生猜中了谜底，被放进了下一关。这时执掌第一关灯谜活动的男子，又拿出了一个新的灯谜挂上，还给众人念了一边，“您说此字不难猜，成双便是好伴侣……”
  那人一念完，若白就道，“月”。
  那人笑眯眯的看了若白一眼，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若白礼歉回应，那人却拦住了我，“抱歉，猜对灯谜的是公子一人，这位夫人暂时还不能进去……这样好了，我给你们一个特例，若是夫人也猜对了，我便让夫人进入。”
  若白皱眉，我冷笑，“好啊！”
  男子摸摸胡须，眯着眼一会儿，再次睁开眼时，喝了一声有了，“上面去下面，下面去上面，中间去两边，两边去中间……还是猜一个字。”
  这个人长的就像一只铁公鸡，鼻子尖尖，让我想到了天界的昴日星君。不禁觉着他这样摇着羽扇，着实有些好笑。
  “你笑什么？”他疑惑的问，连若白也差异的看着我。
  我摇摇头，随口说，“上看是个人，下看是只龟，前看是只鸡，后看是条狗，也是猜一个字。”
  我说完，他脸色变了变，在一旁讪笑着。而其他的人已经开始猜测起来，我冷眼相看，对他说，“至于刚才你的猜字？”我提笔在旁边留下一个字，和若白并肩进入下一关。
  直到过了第三关，若白还是神思恍惚，见他这样，我不由的好奇问道，“怎么了？”
  若白扭过头，小声的问，“刚才茉茉说的‘上看是个人，下看是只龟，前看是只鸡，后看是条狗’是什么？”
  我愣住，良久扶着若白笑到全身颤抖。他不解的看着我，我支吾着，“我随口说的，并不知晓是什么。只是觉着那人长相有趣，就说了……”
  若白无语的拥着我，怕我笑趴在地，宠溺的揉了揉我的额发，“调皮！”
  我们二人很顺利的进了最后一关，在众人目光灼灼之下，拿到了今天灯谜的一等奖。奖品并不像大家传言的那样，是大手之作的冰雕，而是一本破书。
  拿到书，我惊诧了一会，随后把它塞给了若白，“没事多看看。”
  若白没多问，对我的话，他向来言听计从，不见反驳的。
  回去的路上，若白拉着我问有关墨渊的事，我知道他急着想多了解我一些，便捡着一些过往的事说给他听。我们走的自若，白子却发出呜呜的警惕声，戒备的看着四周。
  路两边的树林中，涌出很多的人，确切的说是小妖小魔的。
  若白把我护在怀里，我扯扯嘴角，望向站在前面的两人——妖界的妖王和公主。
  妖王看见我也是一愣，面色几经变化才慢慢的沉静下来。他本来就极为俊美，又带着几分邪气，竟惹得身前身后的女妖频频相望，这场面委实有点滑稽可笑。
  而他身边站着那个红衣女子，模糊的还有些印象，却不大记得，大概在哪里见过。妖界的妖王带着众妖而来，绝对的不会是为了到凡间过新年。
  我没开口，只是淡漠的站着，妖王挥手，阻止了众妖的嘻嘻哈哈的吆喝声。他上前几步，凝视了我一会儿，目光落到站在我身旁的若白身上，“开始我还不相信，你可以再次的转生。”
  若白困惑的看着妖王，沉吟了一会，终究没说什么，而是转头看着我。
  妖王笑着继续说，“难得看到上神一次，别来无恙！”
  那红衣女子颠颠的跑到妖王身边，上下的打量着我，吃惊的看着妖王说，“父王，你说她是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