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烟火的尘世。
少年和少女在长巷里打闹嬉戏,你追我赶。
那是最好的岁月,只是当时我们都不知道。
四
“秦少爷,你都是个大人了,迟早得适应这个商业的社会。”
苏希夏异常严肃的对要参加公司周年庆典的我嘱咐,可是她不知道,也许某种玩世不恭,只能出现在特定的人面前。
“苏苏,你要是真跟了林澄,我可怎么办啊。”
我突然觉得有种东西正在我手掌心溜走。
虽然我知道,自从我回来后,她的心里就突然就住进了一个人。在我出去泡洋妞的这几年。
她自嘲一般背对着我,为我整理有些褶皱的西服,故意躲避我的问题。
“别那么自信,林澄还不一定要我跟呢……”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这个女人如此颓败没有自信的样子。甚至带了几分绝望的哭腔。
第一次还是苏希夏的奶奶那年去世的时候,葬礼结束后她一个人留在老宅,坐在沙发上看着摆在供桌上的遗像发呆。
我有些手足无措,平时哄那些漂亮小姑娘的招数,在苏希夏这,通通失灵了。
最后还是用最简单的方法,走了过去坐在她身边,伸手把她揽在怀里,好像这样,就能给她更多的温暖。
“你想哭就哭吧。”
苏希夏的头抵着我的颈窝,使劲摇了摇。
“你一天没吃饭了,我陪你出去吃点东西吧。”
依旧没有回答。
还是第一次,看到平时爱笑的女孩,这般软弱的样子。虽然我平时,不怎么把她当女人看待。
“你还有我呐,苏苏。”
“秦乐”
“嗯。”
“秦乐。”
“我在这。”
“秦乐。”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秦乐,你不会离开我吧?你是我最好最好的好朋友,对吧?”
第一次,听见她对命运的无法掌控而做出的卑微姿态,我定了神,努力的回答道。
“对,我是你这辈子最好最好的朋友。虽然我无法改变现状,但是我保证从今以后我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一切。”
同时也在心里,暗暗发誓。
我最好最好的好朋友,我会保护你。
我说过的,你要什么,我一定努力都给你。哪怕跋山涉水,披荆斩棘。
此刻,苏希夏的手上使着劲,努力不让我转过身看到她的表情。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追男神的路很崎岖,知道如果我发现后会不顾一切使出各种下三滥的手段让那男人屈服,所以才不说。
所以我要先捅破了那层纸,伸出肩膀让她依靠。
苏希夏那点力气我早就明白,我转过身,用最入常一般的姿态。
“现在开始,我做什么你都不要管我……无论如何,我会用尽一切可能,让他成为你的。”。
这不是我平时对那些因为钱而环绕上来的女孩说的那些“我会对你负责的”“我当然喜欢你”“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女人就是你”这种有口无心随便说说的话,虽然那些谎话,我早就说起来脸不红心不跳了。
这是我对你最后的承诺,我说过的,我会履行。
虽然要为你做的事情,打心眼里我并不情愿。但我仍然固执的以为,这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只是失去了一个最好最好的小伙伴。
因为那个时候啊,我并不知道,我爱你。
就像我这个常年流连在花丛里的男人,也是经历过,才会懂。
我们注定要失去所爱的人,不然怎么知道他们对我们,有多么重要。
五
不是没有后悔过自己决定的时候。
比如狠了心把两个人送到外地甚至送到一间屋子住,却还是故意透露了消息给林澄的妈妈,让她赶过去做电灯泡。
比如找了个新潮的爱情助推器迟莫先生,想让他刺激一下高贵的男神,却还是忍不住一再对迟莫说,不要爱上苏苏,千万。
比如开心的得知两个人似乎掰了,却在第二天知道林澄千里追妻后,心灰意冷,于是故意打了那个电话,故意说的那么大声。
苏苏,你别忘了,我们的婚约。
再比如良心上是说想两个人和好,让陆小帆故意中途把苏希夏相亲的事情告诉林澄,却还是在中途忍不住把那个恶心的男人赶走,用亲昵的姿态做给落地窗外看着的男人。
可这一切,都挡不住那些早该喷涌水到渠成的事情。
苏苏,你这么好,哪个男生会不动心呢。
虽然你从来都不知道,你身上那种不顾一切勇往直前的气味,是你最大的武器。
苏希夏结婚那天,我被临时捉去当了伴郎,我固执的没有扎领带。
因为我知道,给我扎领带的那个女孩已经不专属于我了。
她正穿着全世界最美丽的婚纱,垂着眸子,给她心里的那个唯一扎着领结。
转身回眸间,我心爱的小女孩已长成了如玉模样,从前眉眼间带着腼腆笑容的女孩已经长大,不复当年的青涩模样,多了几分成熟,少了几分稚气。
林澄虽然不爱笑,但是他的眼睛里同样闪烁着我懂的那些信息,因为那和我看苏希夏的眼神一模一样。
他没有经历过你的过去,但是他一定希望你统统说给他听。
他活在你的现在和你的未来里,无论你们在哪里。
他追随着你,一同离开。
而我,原谅我,我还没有那种勇气让你知道。
如果你知道了我的喜欢,那么你一定是最难过的那个人,因为你除了给我亲人一般的宠溺,无法再给予我最想要的,我一直懂你。
从我们相遇的十二岁那年开始,我就知道,我们的定位,永远在最好最好的朋友。
还有那句到最后也没能说出口的话。
苏希夏,把我当成异性,用对待男人的方式,偷偷瞒着你的男神,跟我谈一天恋爱吧。
六
我在苏希夏结婚后几年,也终于慌乱的结了婚。
没有人知道,这是苏希夏简单一个电话决定的,大抵是自己的母亲见自己没有结婚的意愿,就找到了我平时一向听她话的人。
她小心翼翼又犹犹豫豫的试探,最后,也只是轻轻说了一句,小祖宗,结婚吧。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新娘是那个女孩,其实也只不过是苏希夏在一大堆相亲照片里唯一多看了一眼的女孩。
小祖宗,这个女孩不错。
他们只知道,那个女孩眉清目秀又乖乖的,是我父母最喜欢的样子。也是,这种女孩应该学得会隐忍。
苏希夏挽着林澄的手幸福的走进教堂,她最最疼爱的女儿是我今天的花童,而她脸上的微笑倒不像我的青梅竹马,反而是妈妈一般的欣慰。
林澄对我点了点头,像是终于放下了这么多年的警戒,松了一口气。
我站在神父前看着新娘挽着她的父亲的手向我走来,脑海中却满是你的模样。
苏希夏,你看,当初答应你的事情,我做到了。
伸手将新娘接过。
曾经的那么多的日日夜夜里,被思念和不甘搅得的无法安眠的时候,我曾经以为自己永远都无法走出来,那句安慰自己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的话,我也曾经以为永远都无法成真。
“I DO。”
伸手挽起新娘的头纱。
再见,我的青春年少,我最好的时光。如今,我终于有勇气在你面前结婚了。
我吻了新娘。
苏希夏,如果有来生的话,就不要再见了罢。
还有,我怀念我们的十二岁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鬼上身了一样,发高烧来姨妈,半夜睡不着起来痛哭,大概是压力太大了。码字的时候就写了这么一章,感觉好虐。快点好起来吧,我亲爱的自己。
☆、男神债见3
偌大的客厅灯光都打了开,暖黄色的光线悠悠洒在那个男人身上,如果不是周围还围绕着这些长辈,苏希夏就该产生那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因为这个场面,太像等待妻子归家的丈夫,再配上男神标志的面无表情,不正是对迟归的妻子无声的控诉吗?
如果没有坐在男神旁边的未来婆婆,如果没有坐在男神对面的自己父母。
如果真的是在他们两个共同的家。
林澄就这么随意坐在沙发一角,手上来回翻动着其实早上已经看过一遍的报纸,茶几上沏的茶已经凉透,听到门响,只微微侧头,目光所及后,也不出声,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进来的女人。
就像书里说的那样。
原来,两个人的关系是,不需要站得有多高,也不需要看得有多远,只要我目光所能触及的世界里,有你就足够了。
一瞬间,苏希夏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倒也忘了还有父母在,马上就对着端正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笑了出来:“林澄?你怎么在这等我?”
话刚说出来,心里马上就后悔了。
苏希夏忙低下头换着鞋,一阵心虚涌了上来。
明明跟父母说自己与林澄不熟的,刚才那种没有头绪的话被自己多事的母亲一误会,等会怕是想不承认都难了吧。
林澄显然没想到苏希夏会先跟他说话,他原本阴沉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被遮掩了去,只是把头一侧,看向了同样坐在沙发上的苏爸爸。
“伯父,这件事就拜托你了。无论结果是怎样,我还是希望你们考虑一下。”
苏爸爸先是不满的看着自己显得有些不懂礼貌的女儿一眼,接着才沉重的点了点头,眼眸里对林澄,倒是有几分欣赏的姿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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