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尽一世宠溺

        “莫莫，跟我来。”夏倾辰站在他面前，伸出左手，微笑。
    看着眼前柔弱无骨的小手，顾西莫浅笑，大掌握住她的小手，微微转动，轻松地包裹住那一只葇莄。
    只觉得倾辰的眼眸像是无数星子在跳动。
    两个人来到后院的另一侧，投影仪发出淡淡的幽光，呈现在面前的是正在放映中的白屏。
    两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频中，顾西莫黯笑，原来，她早就知道了。
    他认真地看，那两人起伏的手指下，是黑白分明的琴键，醇厚深沉的钢琴曲流淌出来，直直地落进心里。
    “莫莫，我知道的，那一年生日，我错过了什么。”夏倾辰平静地说，眼神落在前方的屏幕上。
    那里面放着的，正是她生日那天，顾西莫的独奏。
    然而，这一次却有很大的不同，因为在那里面，还多了一个人。
    顾西莫的旁边，坐着夏倾辰。
    从男人弹奏时的眼神中，几乎每个人都能察觉出他的悲伤与寂寥，那是一种比失去还要沉重的失落感。
    他的眼里，盛满了情绪。
    “我把两段拼在一起，你可能会说我傻，但是我想，之前这样做，我心里的内疚和自责会少一点，哪怕是一点，也足够令我心安。”
    视频虽然经过加工，但顾西莫和夏倾辰却配合得如此完美，两只手落在不同的地方，融合成恰到好处的音符，就连偶尔的偏头，也诠释出两个人之间的默契，全然看不出是剪在一起的。
    那里的顾西莫，不再孤单地独奏着，因为他的旁边，有了一个叫做夏倾辰的女人。
    “真好。”这样的夏倾辰，那么美好。
    “莫莫，真抱歉我给了你太多太多的不好，但是……”夏倾辰说着停了下来，转过身去看顾西莫。
    顾西莫偏头看她，她眼里的光芒万丈。
    他突然就明白了她的安静。
    夏倾辰长在那样儿的家庭里，虽然说性格没扭曲到哪儿去，但该有的娇纵和矫情是样样儿不少的。
    小脾气一大堆，情绪来得快去得更快。高兴的时候见着什么都是好的，脸上的笑也是乖乖的，就爱缠着顾西莫，时不时叫他的名字，然后自己倒先咯咯笑起来。
    脾气来了，对谁都没好脸色，顾西莫还好，说两句她还总算要搭理他几下，其他人就不行了，问一句就给你回个后脑勺或者是美丽的侧脸，这时候谁要惹了她那肯定是不得安生的。
    饶是顾西莫，也没少吃瘪。
    有一回夏倾辰用顾西莫办公桌上的电脑画图，正赶上灵感虚无呢，一张小脸都快皱一堆去了，加之一旁的沙发前，还有个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人在给顾西莫汇报工作，她那耳朵里全是些七七八八的话。
    越画越不顺，她干脆把鼠标一砸，一脸不高兴，“烦不烦啊！”
    那个正说得起劲的人顿时默然，心下只暗暗忖度：谁又惹这小祖宗不高兴了？
    顾西莫是多精明老练的人啊，只看了她一眼，站起来对做报告的人吐出一句：“出去。”
    那人像是得了大赦般快马加鞭地闪人了。
    顾西莫俯下身子和夏倾辰齐高，波澜不惊地问：“怎么了？”语气里倒是多了些诱哄的味道。
    夏倾辰哪会吃他这一套，板着脸抿着唇不说话。
    顾西莫多有耐心，“我来看看我宝的作业做得好不好……”说着就往电脑跟前凑去。
    谁知夏倾辰二话没说直接点了消除，画了几个小时的画只用了一秒钟就全部成为泡影。
    删了画，夏倾辰起身去拿自己包里的手机，戳戳点点的不知道在干嘛，从头到尾没给顾西莫一个好脸色。
    这要是换了一般人，早就受不了想收拾收拾人了，但顾西莫是谁啊，他就不是一个一般人。
    “呵呵，小宝贝儿不高兴了呢……”他依旧带笑，温柔地将夏倾辰抱进自己怀里安置好，顺顺她的头发安抚。
    “吵到你了？下次我出去听好不好？”
    看看，自己的办公室，听个报告还得出去听，就因为里边儿有这么个小祖宗。
    夏倾辰气还没下去，自顾自地玩儿着手机。
    “乖乖，才离开电脑不要盯着手机看，一会儿眼睛疼，咱等会儿再玩成不？”
    还是好声好气儿的调调。
    夏倾辰一听又不乐意了，把手机随便一扔，像泥鳅一样滑出他的怀抱，皱着眉。
    “哦，你的意思是说我作业没完成连手机都玩不了是吧。”多么强词夺理的妞啊……
    顾西莫看她又要炸毛了，赶紧地贴到跟前儿去。
    “怎么能呢，我宝儿多厉害啊，不想做作业啦？行啊，带我看看，我帮你做好不好？现在不都流行家长帮孩子做作业么，咱也来赶一回。”
    得，他这是求着要帮人做作业呢。
    顾西莫笑得愈发妖孽。
    这回总算是好了，夏倾辰听他这么一说，噗嗤笑了出来，也不绷着脸了。
    要说顾西莫怎么对服装设计这方面有相当高的造诣，还不是拜某个小东西所赐。
    归根结底，夏倾辰是侍宠而骄的。
    但说怪也也只能怪顾西莫，好好的一个姑娘，生生地给宠爱到天上去了。
    季南风曾开玩笑地说：莫，迟早她得爬到你头上去。
    他却只是无所谓地笑笑，“在我怀里或者在我头上那不都是在我身上么，怕什么……”
    而苏浩和秦楚这两只则比较有经验了，在人前儿，顾西莫就是奥特曼，这一到夏倾辰面前啊，也就一小怪兽了吧。
    夏倾辰的眸子闪了闪，又继续说道：“但是，莫莫，我也很想把我仅有的那么一点点好也都给你。”
    他们的手还握在一起，掌心的温度传达到心底。
    “对不起，我让你那么辛苦，只是这样的我仍然想要厚脸皮地请求你……”夏倾辰对着顾西莫笑，在模糊的灯光下显得妖艳不可方物。
    她突然单膝跪在地上。
    顾西莫的心跳似乎停了。
    她仰头看他，红唇轻启：“我一直都不是一个好女朋友，好未婚妻，以后一定也不会是个好妻子，但是顾西莫，我还是想要你手中的那个位置。”
    “顾先生，把它给我，让我成为顾太太可好？”她问他，眼神真挚温柔。
    顾西莫浓重的喘息声在黑夜中响起，每一下，都惊心动魄。
    不是因为夏倾辰的特殊“求婚”，是她眼里的温柔和炽热那么浓烈。
    他以为，他这一辈子都无法在夏倾辰的眼里找寻到这些情绪。
    他以为，他那没心没肺的小东西要让他费一辈子的神。
    他以为，她有好多东西都还不懂……
    只是他错了。
    他忘了一点，这个女人，也像他爱她那样爱着他。
    顾西莫含着笑，双膝抵在草地上，手抚上眼前美丽的小脸上。
    手心里的濡湿那样清楚地传来。
    他将手掌绕到夏倾辰的后脑勺那里，温热的气息挨着头皮，一股股传进去。
    倾辰闭眼，她知道，这是疼爱的姿势。
    小的时候，她的爸爸也曾如此做过。
    有个人说过，一个好的爱人不仅要是老公，还得是自己的导师，父亲。
    而顾西莫，他懂。
    “就算你再不好，但只因为你是顾西莫想要霸占的夏倾辰，就这一点，已经是千般万般的好了。”他轻轻地说，语气温柔至极。
    “你不需要是个好妻子，因为我一定会是个好老公。”他这样说。
    夏倾辰的泪水像是停不下来。
    “那顾西莫，你愿意……再向我求一次婚么……”她抽噎着说，手心里有什么东西闪烁着光茫。
    他看清了，是一枚戒指。
    顾西莫笑，将戒指拿起来，凝视着眼前的女人。
    “夏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他说，望着夏倾辰的眼睛里流光溢彩。
    倾辰笑得开心，眼泪却更加汹涌。
    直到有些凉的戒指套进手指，她才终于有所感觉。
    唔，是一种很温馨的触动。
    顾西莫执着她的手，对着戒指亲吻下去，抬头时又是笑容。
    只是他没想到，夏倾辰会执起他的右手，将一枚戒指套入。
    他惊讶。
    “顾西莫，谢谢你能娶我，我爱你。”她说，无比认真地将吻印上去。
    这一刻顾西莫居然感动到想哭。
    像是心中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他只有使劲压抑，才能不使那些东西迸发出来。
    只因为，他舍不得。
    。
    “这是对戒，以前去香港的时候买的，当时觉得上面刻着的字很美，所以就买了。”
    “戒指上面刻着法语里最美的词éternité，莫莫，我想和你一起拥有永恒。”
    顾西莫终于控制不住，泪水低落下来。
    他不轻易哭的，印象中流眼泪的原因似乎都是和夏倾辰有关，就是面前这个笑中带泪的女人，能让他的情绪上下起伏。
    顾西莫想说些什么，周围的喧闹声却突然响起，灯也全部亮了起来，两人手指上的一对戒指熠熠生辉。
    他抬头望去，一群人像这边涌来。
    在这么美好的时刻，他的脑子里竟然想起夏倾辰爱玩儿的一个游戏。
    一大波僵尸正在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