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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6章：圣诞夜，你会回来吗？
    齐磷道出了实情，原来数天以前，他捡走了莉莉丝关于四翼恶魔的调查报告……他知道那部分秘密。并且，他把所有的错误怪罪在那恶魔身上：“是那恶魔操纵了我的心智！那种东西真实存在，并且使我成绩下降！”他说。
    刘桦作为一个精神正常人，自然知道齐磷不过是在逃避而身在此山不自知。事实上，齐磷根本不知道四翼恶魔操纵人类的方式——特别是代表懒惰原罪的那只：它不会使人变懒惰，而是操纵懒惰之人。
    在那之后的数个月里，刘桦便再也没见到齐磷。
    莉莉丝为遗失调查报告所造成的麻烦为刘桦道歉，后来也很少再见到莉莉丝了。据说是找到了有关奥利弗尸骸的线索。刘桦为这件事吃惊了好一阵子，但是一直没有后续消息，他便失去耐性。
    刘桦的日子恢复平静。
    魔王社活动室的麻将桌偶尔噼里啪啦。
    一天，小姬将一棵巨大的圣诞树摆到魔王社的角落。那棵树一闪一亮，突然有一天它挂上了红色的帽子，脚边多了一只鹿。同一个夜晚，伊丽莎白和昊天不知怎么地就搞成了一对。这里又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追溯到上个月的第一场雪。如今，刘桦却感受不到那场雪到底过了多久。也许没多久，也许已经半个世纪。总之，回忆都陷入冰封里去了。
    在下一只恶魔降临以前，刘桦的日子沉闷、无聊、不断重复，就像被一只无始无终的怪物追赶着。可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感一直悬在他心上。他注意起小姬摆在魔王社的那棵圣诞树，他的身体仿佛被闪电击中——还有几天，就是圣诞节了。
    刘桦害怕圣诞节。在一切时空的多年以前，圣诞夜就是奥利弗对异能者们大开杀戒、是叶伈婕迷失心智从高楼跳下、是失去一切荣耀与尊严的日子。一千个日月更替，也就是一晃眼，又是一年圣诞夜。没有方依婷的酒，也没有肖晓晨的舞，静雯到现在还失踪——或许是死了——刘桦所熟悉的世界早已曲终人散。他所不熟悉的世界，也一点点被他遗忘。
    但愿命运终有定局，他想。
    当他站在灯下，看见魔王社活动室内摇曳的灯光，以为进了贼。
    他走过去。
    “圣诞快乐！”小姬突然冲出来，伊丽莎白、昊天握着同一把喷花，“砰”的一声，活动室下起了五彩斑斓的雨。
    他诧异。
    雷夫自信满满：“哼，我们已经等了你很久了，这场盛宴倒不缺几个蝼蚁虚席。”还有托马斯·曳，那个像程序员一样的毫无存在感的家伙竟然也恭候多时似地坐在那。看来他还没死。
    刘桦强颜欢笑。
    他和人们打成一片，不再暴露内心的恐惧，想到血染的圣诞夜，想到奥利弗……不，是喷花，蛋糕，还有脸上的鬼画糊！
    夜空忽降雪霏。
    小姬兴奋，冲出去玩雪去了。她一个人，在那里叫啊叫，把里边的人都引到外面去。谁能在圣诞夜抵挡这种氛围呢？她跳起来，像捕蝴蝶的猫，没站稳，摔了个跟头。刘桦也不知为什么会以为她会哭。但她不会。她纵然像个孩子，却并不真是。她跟天上的飘雪鼓起劲来，忽然银光四射，脚下刮起一阵风，将雪霏聚在一起。
    刘桦不曾知道，小姬独特的银色光辉能操纵雪。
    “喂！你们，都来打雪战啊！”小姬喊道。
    “正有此意！”伊丽莎白亮出她的剑，她从刘桦身边经过，大概又为之前与刘桦为敌而尴尬，便刻意避开视线，跳到小姬面前，只在刘桦面前刮过一阵风：“来吧，让我领教一下你的实力。”她对小姬说。
    “打雪仗，怎么能用剑！”小姬嘟起嘴。
    可雪还刚下不久，四周的雪都被她一个人聚集去了，伊丽莎白哪还能找到什么雪：“管你那么多。”她挥舞巨剑，朝小姬砍去。小姬毫不躲闪，伊丽莎白赶紧收力，生怕真的砍了下去。小姬一手抓在巨剑的尖端，那种白色的光芒裹在身上，双手快要把伊丽莎白的剑夺走了，小姬的手却没流一丝血！这让伊丽莎白吃惊。她从未见识过小姬的异能，认定这个小不点的实力并不只有身高那么一目了然。她用力，怎么砍，小姬也毫发无伤。小姬还一边作出鬼脸，把伊丽莎白气得如雷。
    很快，昊天和雷夫也加入了雪仗，那位黑客却不见了踪影。
    刘桦只是笑了笑，要是莉莉丝在这，准会指控这些人违反校规使用异能了。
    突然小姬停了下来，好像是异能使用时间到了顶。但又不是。他站在那，看着远处一间圣诞节装束的拉面馆，她的脸突然阴沉下来。她不玩了，昊天想挽留她，她也不玩了。伊丽莎白以为是自己伤害了她，可不是。她就是不玩了。
    只有刘桦知道为什么。
    那一年圣诞节，奥利弗将刘桦绑在一间密室的椅子上，强迫他看那充满恐惧的视频直播——在这个时空的曾经，奥利弗追赶小姬并用尖红光矛将她杀死，也是在一个圣诞装束的拉面馆里。如今，圣诞夜勾起了她对那件事的恐惧。
    刘桦也是一样的。关于那一年平安夜的悲剧，方依婷、小姬、莉莉丝、欧文，还有叶伈婕，还有那些他深爱的人们，一个个死去，又一个个被他重置时空和救起，却又不得不陷入那曾经死去的恐惧里。刘桦最知道小姬在恐惧着什么，偶尔还会羡慕她，如果自己也能像她一样一直没想起那件事，该多好。
    刘桦安慰小姬，刘桦只想一个人独处，刘桦便让她独处了一会。没多久，他给小姬带来了个苹果。身后的雷夫、伊丽莎白点燃烟火，夜空骤然绚丽。
    “不论过去如何，今年圣诞很美好，不是吗？”
    “别忘了，对我们来说，你可走了许多年。”小姬说：“其实你失踪的日子里，我从未想过你真的能回来陪我过圣诞……有时我也在想，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永远离开了，我会搭在谁的肩膀上看烟火呢？”
    他咽了口水，欲言又止。
    “你会离开吗？离开我们。”她转过头来，凝视刘桦的眼睛。
    “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呢？”刘桦轻抚小姬的鼻子：“我一直都很害怕圣诞夜的接近。可看见你也有同样的恐惧后，我忽然就不害怕了。我便想明白了，我害怕的也许不是圣诞夜，而不过是那孤独罢了。所以，我又怎么会离开你们呢？”
    “是这样吗？”
    “是的，我又怎会忘了你们这些家伙……”刘桦看着眼身后欢乐的大伙，他想到叶伈婕，想到大伙，想到他深爱的每一个人，他们的故事，他们的笑脸，他的眼神便更为坚定：“假如我有一天离开了你们，我一定会再回来。”
    “万一没有呢？”
    “那就说明我死了。”他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