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之不易

    第六十八章
    大年初一的早上,俞青和冯子繁提着东西去俞家,这是婚后第三个年头拜年，与前两年一样正式的行礼奉茶拜年，然后嗜好桌上活动的俞妈就张罗着把麻将桌抬出来开桌了,.
    一家子人坐在一起，除了出牌的声音,话题难免会扯到俞青还未出生的小宝宝身上。
    俞妈问冯子繁：“辈字是什么？”
    冯子繁打出一个幺鸡,回答：“懿，司马懿的懿。”
    俞欣在一边插了一句：“还好。”
    俞青则摇摇头：“笔画多，他日后写起来多辛苦啊,我想省了。”
    “省不得,老太太肯定不会答应。”冯子繁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你就知道偷懒,以前帮你补习的时候我就发现,你的作业一向都不喜欢把题目再抄一遍，就为省那几个字。以后他还是别像你的性子，否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俞妈笑得合不拢嘴，俞欣则微微笑笑，神色中都是赞同之意。
    “你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呢！”俞青窘了一下，随手扔出去一张牌。
    “糊了！”俞妈喊了一声，朝着冯子繁伸出手：“快给钱，你老婆放的炮。”
    俞青盯着俞妈放倒的牌瞪直了眼，俞欣边和着牌，边笑着说道：“刚说什么来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关于小孩子的名字，午饭后，下午茶的时间里，俞爸就抱着字典从书房出来了，将桌上的甜点和茶推开，然后吆喝着要给小宝贝取名。
    俞青哭笑不得：“爸，现在取太早了，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
    冯子繁轻揽着俞青的腰，靠在藤椅上，笑笑说：“都取吧，用不着的日后都能用。”
    俞青回头看看他，嗔怪了一眼。
    俞爸十分赞同冯子繁的话：“子繁说得对，反正我们家都是女儿，以后要是能生两个，小的个就姓这边。”
    “你说得轻松，老太太会答应？”俞妈脱口而出后，才反应过来，侧眸看探了探冯子繁。
    冯子繁点点头，一脸淡笑：“可以沟通沟通。”
    然后全家一片和谐的神色，俞青更加哭笑不得了：“麻烦把这一胎搞定了先……”
    冯子繁则摸了摸了她柔顺的头发：“这么多人，还怕搞不定？多来几个都能搞定。『雅*文*言*情*首*发』”
    俞青看看他，又看了看拿着字典研究的俞爸俞妈与俞欣，心头一股暖流，然后慢慢汇成一股暖泉。她忽然有些着急起来——宝宝，现在唯一欠缺的，就是你的哭声了。
    宝宝，快出来吧。
    ——
    晚饭前，冯子繁接到一个电话，他走到院子里接了很长时间。
    菜全部上桌，俞青去叫他回来吃饭，就见着灰蒙蒙的天幕下，他侧对着她，一手扶在腰上，面色凝重，说话的样子似乎也比平时严厉许多。
    俞青快走近，听见他问了一句：“赔了多少？”
    然后顿了顿，侧眸正好看见俞青，立刻背过身去，沉声说了句：“盯着，稍有波动，就将数据传过来。”
    他挂了电话，缓了缓情绪后，回身拉住俞青：“吃饭了？”
    俞青仔细打量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冯子繁抱着她返回去，边走边说：“信任的人动了些手脚，让公司赔了一些。不是什么大事。”他说话的声音不轻不重，真的像是在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俞青不大懂生意上的事，也就不再多问。
    吃饭的时候，冯子繁相比白天显得沉默许多，手机时常响起，不是电话就是短信的铃声，而他拿起来看的时候，不时会微微蹙眉。
    冯子繁最后只吃了一碗饭，而且吃得很慢。
    而他的反常，连俞欣都看见了。姐妹俩在厨房里洗碗的时候，俞欣问：“冯子繁没什么事吧？”
    俞青也甚是担心，但也只能摇摇头：“生意上的事，不大清楚。”
    俞欣凝思了一下，说道：“他这人的优点也是他的缺点，什么事都自个儿藏在心里，心思城府都深，不过好在尚算是个有当担、心理强大的男人。不过这闷不吭声的毛病，很容易把他闷坏了。”
    俞青手里擦着碗，然后一个个列进消毒柜里。将抹布挂上后，说：“不过好在他还有秦屿和叶硕两个兄弟，就是叶硕在部队里不能常联系，秦屿呢，性情直率，冲动不静，和子繁恰好是两种性格的人，估摸着子繁也没把所有事都告诉他。”
    听见俞青这么一说，俞欣似想起了什么，切着水果的手停了停，侧眼看看她。
    俞青疑惑：“怎么了？”
    俞欣立刻收回了目光，摇摇头：“没什么。”
    过了会儿，她忽然问道：“青青，假使冯子繁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会怎么处理？”
    俞青：“为什么突然问这种问题？”
    “没什么，刚好……看到网上一则婚后的调查报告，说结婚后，老公如果做了对不起老婆的事，有百分之八十是会获得原谅的，尤其是有了小孩后。”
    俞青点了点头，然后认真沉思起来。
    半晌后，她说：“那要看丈夫做的这事有多严重了，有没有触犯到妻子的底线和原则。不过我还是能理解那百分之八十的妻子。结婚后，有了小孩，有些事就不能像婚前那么轻言就抛弃了。就好比说，当初傅旻的那些事，若是换成现在冯子繁的话，估计我不会像当时那样说闹就闹，说走就走。我现在明白，婚姻和孩子都是两个人的一种束缚，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具体的，还是要审事而示。”
    俞青说完后，晃神一瞬，又对俞欣说：“姐，你赶紧找个合适的人结婚吧，到时候你就能亲身体会我的意思了。”
    俞欣笑笑：“说的好像是老前辈似的，别忘了我还比你大两岁。”
    笑语之后，俞青就将水果盘端出去了，俞欣洗了洗手，回身看着她走出去，神色复杂。
    一家人坐在客厅里吃着饭后水果，俞青用叉子叉了几块到外面小院里去找冯子繁，远远的就看见他和秦屿站在车旁面对面的说话，秦屿面对着她，率先看见，向冯子繁使了个眼色。
    冯子繁转过身，看着她走近。
    俞青对秦屿笑笑，将手里的水果递给他们：“你们谈吧。”
    正准备走，冯子繁拉住她，说：“我跟你一起回去。”
    俞青莫名，他则说：“回去跟爸妈打声招呼后我要出门，今晚可能回不来了。”
    俞青看看他，点点头：“别熬夜。”
    冯子繁拉着她返回去，边走边叮嘱：“今晚你就留在这儿，晚上让俞欣陪你睡，要是半夜不舒服就让她帮帮忙。还有明天早上的检查我可能也不能去了，俞欣或是妈你找一个人陪你，小心一点，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俞青乖乖点头：“嗯。”
    两人走回去后，跟俞爸俞妈说了一声，冯子繁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差不多十点左右，俞欣就陪俞青上了床，关上灯很快就入睡了。
    现在俞青已经不会做恶梦，呕吐恶心的症状也减轻了许多，只是时不时会有抽痛两下的感觉，但大多睡得都还算安稳。
    第二天醒来，俞欣特意排出时间陪她去医院。
    测了血，量了体重，听胎心的时候，里面若有若无轻微的声音一下子感动了她。一切检查显示正常后，医生安排她去做唐氏筛查，b超和四项血验都做完出来，俞妈就打电话过来了，开口就问医生有没有说是男是女？
    俞青拿着b超照看了半天，最后摇摇头。
    俞欣便对电话那边的俞妈说：“医生肯定不会刻意说。”
    俞妈便说：“回头找人疏通一下，再去做一次，提前知道性别好准备衣服房间什么的。”
    挂了电话，俞欣想了想笑笑说：“妈前些日子在家里翻箱倒柜的把我和你小时候那些衣服都翻出来，说如果是女孩子，能省一大笔钱。”
    俞青也笑：“咱爸清廉，妈为了持家也省惯了。不过以前那些衣服也挺好的，尤其是毛线衣，都是人工织的，比店里卖的那些保暖。”
    “都二十几年的老古董了，还保什么暖。”俞欣调侃她：“才当了几个月妈啊，思想就这么保旧了。”
    俞青反驳：“我这是实在,懂得过日子了。”
    这么说着，俞青就拿出手机将b超照照了一张给冯子繁发过去。
    屏幕上还‘发送成功’四个字还未跳出来，就有一通电话打了过来，一连串陌生的号码浮出来。
    俞青看了看，记忆里立刻涌现出在s市时，傅旻手机里最常显现的手机号码。
    她怔了怔：“裴雪的号码？”
    嘴唇抿了抿，正准备划开接起来，一边的俞欣猛地用手抓住手机：“不要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