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之不易

    第七十九章
    午饭之后,大家伙儿都酒足饭饱之后，分别坐在前院和客厅里,开始搓麻将的搓麻将，陪老奶奶聊天的聊天,很是热闹。『雅*文*言*情*首*发』
    七大姑八大姨每一次一聚到一块儿聊天,就有点收不住的感觉。俞青坐在一边听,没一会儿眼皮子就开始打架了，她低调地站起来，在屋里晃悠了一圈，然后悄声悄息地上了楼。
    躺在床上闭上眼，不过就算卧室比较靠里面，也关上了房门,但楼下一片和谐的声音还是把俞青几番吵醒。
    最后也不睡了，只是闭着眼眯一会儿。
    所以后来有人开门进来的时候，她的感觉是很清晰的，只是感应到一种熟悉的感觉，因此没有睁开眼，依旧假寐。
    那人的动作很轻，但木地板还是发出窸窣的声音。
    他走到床边，帮她掖了掖被子，然后缓慢坐下，似乎是盯着她看了半晌，然后拾起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力道不大，只是轻轻捧着，但也只是一小会儿，他便又站起身，出去了。
    俞青睁开眼，看着因为拉上窗帘而显得昏暗的房间，以及那已经关闭的纯白色的房门，忽然间，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之后俞青也不睡了，直接起了床，梳洗了一下后拉开房间的窗帘，坐在窗边边听胎教，边抚着肚子，感受着里面小生命的动静。
    晚饭分成了两桌，一桌为大多是男性，一桌大多是女性。
    秦屿觉得这种场合无酒不欢，非拉着许忠蕊坐到男性这边，然后整场下来，耳边听到的都是他的声音，认识不认识的，都聊成了一片，连和年长十几二十岁的，没都没一点鸿沟。
    而冯子繁则是挨着俞青坐到另外一桌，这一桌显得含蓄许多，毕竟大多都是女性，只是边聊边吃，偶尔和气地笑笑。
    俞青只是默默吃着饭，甚少说话，偶尔冯子繁会给她夹菜，想吃的就吃，不想吃的又默默地夹回到他碗里，然后冯子繁也不再夹那道菜。
    而后冯子繁夹了块儿鱼肉给她，俞青毫不迟疑地直接夹回给他。
    冯子繁笑：“不是说吃鱼好么？”
    俞青看看他，说：“带鱼是海鱼，海鱼不能多吃。”
    冯子繁这才反应过来：“抱歉，忘了。”
    之后两人便又各自吃各自，但是这么一互动，被旁边的亲戚看见，不免调侃着说：“这小两口有意思，看着亲密，又客客气气的，相敬如宾的感觉，倒不像我家那两位，一呆在一块儿就拌嘴，.”
    旁边的人附和着说：“现在的很多年轻人啊，越吵感情越深。”
    这时，俞妈突然插了一句：“是啊是啊，关键还得是床头吵床尾和才行。”说完，目光有意无识的朝着俞青瞥过来。
    然后倒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这个话题说了很长时间。
    俞青若无其事地继续吃着饭，一碗饭扒完后，笑着说了句“慢吃”，便起身离席了。
    俞青在屋里的角落站了会儿，二十分钟后喝了杯水，就走出屋到附近散步。
    此时夕阳西下，一片橙色昏光。
    她漫步在小径上，看着周围渐绿的一片，忽然觉得春天到来得真快，仿佛眨眼之间。
    她走了一会儿，觉得累了，就在公椅上坐了一会儿，也不知坐了多久，只觉得天黑得很快，然后一扭脸就见着许忠蕊拿着她的外衣走来了。
    走到她跟前，将外衣披在她肩上，笑了笑说：“家里正在收拾，忙得团团转。你老公不放心你，让我来看看。”
    俞青没说话，只是问：“秦屿喝醉了没？”
    许忠蕊叹了口气，无奈地摇头。
    俞青笑：“秦子还是很好的，虽然让人操心了点，不过心眼浅，是个一根筋，有什么想法都会显在脸上，不用费尽心思去猜。”
    她说到最后，有些晃神。
    许忠蕊侧眸看着她，想了想，笑着说道：“别想那么多了，小心宝宝生下来天生多愁善感。”
    俞青点点头，嘴角的笑容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两人说了会儿话，很快秦屿便摇摇晃晃地寻出来了，拎着许忠蕊的包，大老远的就冲着这边招手，扯着嗓子喊许忠蕊。
    还未走近，就看见冯子繁跟在后面两三米处，缓步走来。
    秦屿走上来后倒是不管不顾地往许忠蕊身上倒，搂着她含含糊糊地说：“蕊蕊，我喝醉了，真难受，送我回家吧送我回家吧……”
    许忠蕊没好气地说：“活该，谁让你喝那么多酒，臭死了！”
    话虽这么说，却是很好地扶着他，生怕他软了下去。
    俞青在一边看着，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秒懂了秦屿的心思，然后好笑地想，秦屿这人真幼稚。
    这边许忠蕊吃力地托着秦屿，见着冯子繁走近了，手忙脚乱地对俞青说：“我们走了。”然后又对冯子繁点了点头，两人拉拉扯扯地走了。
    冯子繁在原地停了一瞬，两人走远了后，他才将目光移回来，看着不远处公椅上的人，而后者也已经将视线敛了回来，正好看向她。
    两人对视了几秒后，冯子繁抬步走过来，在她跟前蹲下，托起她一直脚，将平地跟鞋脱下来，仔细看她的脚。
    “妈刚刚跟我说你腿水肿得厉害，怕你走不回去。”说完，复有帮她穿上鞋，然后抬眼看着她，仔细打量了会儿后，说：“比起两个多月前，真是长胖了不少。”
    俞青也不再避讳与他对视了，只是也不怎么说话，之后两人就这么并肩着走回去。
    家里的客人都已经散去了大半，剩下的也准备着道别了，待家里清静下来，也收拾干净时，已经九点过了。俞青虽然这一天都没做什么，却也觉得累极了，去卧室拿着衣服洗澡。
    洗完后，从楼上下来，就见着冯子繁站在门口，俞妈正在和他说着什么，而老奶奶是早就回房睡了，所以客厅里只有俞爸以及俞欣坐在沙发上朝这边看着，见着她走下来后，都将目光转移过来，俞妈也噤了噤声。
    相比其他人，冯子繁的目光沉沉，但见着俞青只是下来喝水吃维生素，他便笑笑，对俞妈说：“算了，就不留宿了。”
    说着，就转身换鞋。
    俞妈忙高声说：“这大晚上的还开车回去多不安全，就睡这儿吧，你们房间的床单我前两天才换的干净的。”
    冯子繁摇摇头：“没关系，还不算晚，回去也就十一点。”
    俞妈急了，一副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哎呦喂，你这孩子，怎么说不听呢。我跟你说啊，青青现在半夜抽筋厉害，这些日子都是我陪她睡，然后帮她揉的腿，她怀的可是你冯家的孩子，老这么折腾我，我可不干啊。”
    冯子繁已经穿好了鞋，听见俞妈这么说，有点哭笑不得。
    这时俞青喝完水也走过来了，在俞妈旁边立了一下，看着冯子繁，神色平静，没有太多排斥。此时其他人也都看着她，也就沉了一下，她便开口说：“睡衣上次带回去了，穿运动服吧。”
    说完，转身走了楼。
    客厅里滞了一下，俞妈忽地拉了下冯子繁：“快进来啊！”然后又笑着说：“好了好了。”
    沙发上，一直观望着这边的俞爸与俞欣，也都欣慰笑了笑。
    冯子繁望向俞青的目光一直到看不见为止，才收了回来，随后换鞋进来时，随着客厅里其他人的笑声，他的面容也溢了丝喜悦。
    之后，俞妈又叮嘱了几句，大概就是教他该注意些什么，不要压着俞青，还有怎么帮她按摩什么，传授完经验后，俞妈打着哈欠准备睡去了，俞爸随后跟去。
    客厅里一下子只剩下冯子繁和俞欣两人，冯子繁拿着俞青吃的维生素看说明书，而俞欣则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过了会儿，俞青回头看他，见着他认真的神情，不禁笑道：“当爹了就是不一样了。”
    冯子繁眸光未动，只是笑说：“我现在是戴罪之身，没做好一个好丈夫，只希望以后能做一个好父亲，将功补过。现在既然有了好的开始，自然要更认真一些。”
    俞欣点点头，然后说：“还是得慢慢来，青青的性子急不得，你越有耐心，她便越防不住。”
    “嗯。”冯子繁默了一下，忽而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对她，我是急了些。”
    他说得轻，但俞欣还是清楚地听见了，怔了怔，忽而低头苦笑道：“是啊，你那么多年都忍过来了，当初又何必急于那一时。”
    ——
    冯子繁上楼进房间时，俞青已经睡了。
    房间里留了昏光的床头灯光，照着她缩进被子里的身子，圆圆的一团。而她留了一半床，枕头上放着他的一套浅色运动服，叠得规规整整的。
    他站在门口，不知为何，就这么看着她的后背许久，才走了进去，拿过运动服去了浴室。
    大概二十多分钟后，他走出来，她仍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他掀开被角躺进去，关了床头灯，面朝着她，又觉得怀里像是空了什么，便朝她挪进了些，面部碰到她的头发，熟悉的发香味瞬时萦绕在鼻息间。
    然后他便试探着伸出手去，绕过她，轻轻放在她隆起的肚子上。
    而俞青，只是动了动调整了姿势，便又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