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殇戚雪

3 流年轶事(二)


果不其然,他们有了小小的成就,在城里买了房子车子。这几年在他们身边,我就是一个专门肇事的祸患!像我这般性格如雪山的疯子活在正常的空间里,而且还能活到现在,算是一个奇迹!
    但还是得感谢他们让我活着,活在他们的谩骂与争吵中。整晚喋喋不休的吵闹,是为了什么?为了争赢后的胜利,还是无聊的消遣,我或许不知。
    只知道,我受够了!
    自从被接过来以后,他们总是有吵不完架,难道以前也如此?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母亲在家做起了全职太太,父亲在外打拼,应该是级别比较高的主管类别。
    每次一吵,母亲就得流一次泪。
    春夏秋冬,亘古不变。
    岁月在怨气中暴走,等我再次回眸,有些东西真的不在了,永远也不可能找回。几经岁月的洗涤,有些不该知道的事全然知晓,嗬,以前的自己该是多么的可悲和可笑!总以为顺着自己的思路会一切变得更好,却不知掌握自己命运的魔法棒被别人拿捏着。
    命运的齿轮会书写怎么的华丽篇章?浩然灵气的大地总归属于有野心的掌舵者,说我有野心,那就错了。我漠然不管家里之事,把自己活封在内心世界里,甭提多快乐,我寻着奶奶的足迹,来到了碧蓝壮阔的大海,那才是我的‘野心’。
    迎着海风,唱着儿时的歌谣,我们一起在大海里寻找自己的位置。
    那一滴水珠是你的泪花吗?你在天堂也是那么悲天悯人,你是为有些无奈感到伤心吗?
    这一次,我不用吹灰之改变了命运!
    某天深夜,我刚从外面回来,看看钟表,已经12点过,猜想他们入睡了。站在小区门外,仰头看着某层窗户的灯光还亮着,该不会又是哪家在上演怨妇斗夫的滑稽大戏吧!
    在外耍累了,连着腰板发胀。
    我意料到了。
    掏出钥匙开门,看着灯光直直射下,我好想笑啊!母亲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沉思,一副失神的疲态,可能是动作稍微大了一点,精神敏感的她一颤抖,看着我进门一个怨气撒过来:“你怎么也这么晚回来?”这句话说明了一个意思,他也很晚回来。
    这几周,母亲的猜疑心越来越重!他们一见面吵架算是在正常不过。
    打算回卧室,她终于泻下气,关心我吃了没。看着她失神落魄的疲态,我真为她不值。
    我很饱了!她仿若没听见我的回答,慢吞吞去了厨房。
    没过一个小时,随门缝传来一句句烦人的责问声!
    我正在打游戏,台式电脑上安装了很多暴力游戏。
    “你说你这么晚回来,去干什么了?”
    “一回来就瞎猜疑,我累了,今天不想吵架,还有……明天我要去脆岩,出差几个月。”淡淡的语气充满了神志不清的混沌,然后倒在了沙发上。
    “几个月?”
    隔墙就听到他们毫无意义的争执,这么长的时间一如既往,天天都是一样的喜剧!每次重复着吵闹,整整几年了,从没改变。
    “你说话!你累我不累?天天做家务接孩子上放学,晚上还煮宵夜,说话啊!别装出一副沉默的样子,自从你升职以来就很少回来,你老实交代,你外面是不是有人了?不要我和雪儿了?”
    吵闹声越来越大,夹杂着物品的摔裂声,及妈妈不争气的哭声。
    “你那次过问过雪儿的事?”
    母亲质问的语气让他脸色越发沉重。我停止了敲键盘的动作,点退了游戏画面,之后偷偷躲在门后瞄着两个‘傻瓜’的现场表演,别说演的栩栩如生。
    我只是在一旁冷眼旁观,心早已死去了,对这个家庭彻底厌恶。说我无情也好,冷淡也罢,这就是我,一个蛇蝎心肠的坏女孩。
    父亲被一激,神经般把我叫出来:“薛婧雪,把你这次的考试卷子统统拿出来。”我沉默很久没正面回答,只是撒谎了,“我睡了,有事明天说。”
    “叫你拿出来就拿出来,别跟我搞这一套。”
    陡然提高的分贝威慑我,还好停止抽噎的母亲为我抱不平,“这是我跟你的事!向孩子发什么气?”
    “快点!薛婧雪,你爸可什么都做得出来。”父亲这次来真的了,全然不理会母亲的哭诉,只是一个劲叫我出来,当面对质,我这么久在学校干了什么,为什么老师几次打电话说请家长好好管教自己的孩子。
    小小年纪就喜欢打架?
    我思忖很久还是拿着上周发的试卷出去了,父亲看着我把试卷像扔垃圾一样扔在了茶几上,虽怒气蔓延,可还是情绪沉沉稳下去了。
    “你看看,数学才考30几分,这就算你管教孩子了?”父亲把气撒向了她,反问着:“我忙于公司,没时间管教孩子,可是你天天呆在家,为什么婧雪的成绩这么差?”
    “你在学校不知好歹!看我怎么收拾你!”随后冷睥一旁沉默的我。
    几张试卷都是低于50分的红色大字。
    我还是低头不吭声。
    “你做什么?”
    母亲情绪甚是激动,欲想阻止他对我的惩罚。伸手站在我面前,用身子掩护我,我横冷一声,直直定住身心,从没想过闪躲,即使他打我,我也不会叫喊一声。
    “你只关心雪儿的成绩,这不是惩罚她的理由。” 母亲真心没必要为我辩护,因为我的确惹人厌烦。
    “你走开!不然我连你也打!”
    “你敢?”
    她一把扯住了他的衣领,一阵手足乱动,俨然一个疯子在怒吼。因为太过力,抓破了他方正的国字脸,还冒着点点殷血,在灯光闪出令人发寒的幽幽光泽。
    “你这个负心汉,我当初就不该嫁给你。”怒愤充满大脑的母亲对着他发泄了几十年的气,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虽然父亲一向严谨沉稳,严肃过人,可这次逼急了,顾不得面子狠狠用力把她摔在沙发上,然后揉揉脸部疼痛的部位,火气不亚于她,有些粗话不禁出口:“你这个臭婆娘!我辛辛苦苦在外打拼,为的是什么?你非但不理解我还天天吵架,闹够了吗?”
    “还不是为了你们过得好一点。”换了一口气接着说:“婧雪的事我已经交给你了,我只管挣钱养活你们,哼。”说完拍拍自己因为厮打而折皱的衬衫,随后像一阵疾风窜进了他们的卧室。
    整个场面堪比火山爆发,我冷冷发笑,这就是我的童年。
    “我当初瞎了狗眼了!怎么会嫁给你呢?你家那么穷我都没嫌弃什么,倒是现在条件好了,你却嫌弃我来了,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被用力推在沙发上的母亲暗自抹着热泪后悔不该嫁给他,也不该生下我吧。
    连声叫哭的母亲并没有引起那个人的愧心,过了几分钟,从卧室走出来的是一个拉着行李箱的出差者,简单收拾衣物,难道真是出差几个月?
    “走啊!走了就不要回来。”
    母亲的理智被怒气抹得一干二净!最后的通牒会是怎样的结果?但我肯定这场好戏是到了结束的时候,我好想跳舞庆祝,多年吵架的阴霾有了消散的趋势,如果他出差了,就不用听见那无休止的争吵。
    他快速取走桌上的一叠钞票,及一些零钱,怒光犀利,语气充满了不可辨别的执拗,“不回来就不回来,我以为我不敢?哼。”完毕又回到了卧室,不知取什么东西。
    闹剧进行在这里,我可以大鼻孔出气了。看着越渐消瘦的母亲,我鼻子阵阵发酸,母亲,为什么这般委屈自己,让自己活得这么痛苦?十多岁的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情,却知道你很傻。
    “雪儿,妈妈对不起你,妈妈没用。”
    连声抽泣的母亲一把拥我入怀,略显苍白的面孔在沉静的眼眸里放大,因为情绪过分发泄导致身子颤抖,含糊说着歉意的话。我只是强忍着泪水,给活活逼回去,因为我知道,泪水是软弱者的独权,我不甘心成一个弱者。
    我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晶莹如珠,颗颗滴在掌心,有点微热,不一会儿掠过一片冰凉,可想母亲的内心早已凉成一片,对这个家庭的彻底绝望。
    她无力挽回,也不必挽回。
    泪水包含了这几年的酸楚,哭出来或许也好。
    再一次回来的父亲面色也不好,眼皮下尽是苍疲的神色,不过夹杂着矛盾和丝丝怀恨,是对她么,但目光却紧紧锁住我,他漆黑深邃的眼底有我猜不透看不清的光芒闪烁,连着耳边响起火炮爆炸声,我们目光相交,僵持几秒。
    母亲只是在一旁抽泣,想要把一辈子的眼泪哭完耗尽。
    “你们……离婚吧。”
    沉闷的低压空气久久荡着这句少儿不宜的话。
    红肿的双眸愕然抬起来,她不相信我会这么说,连平时稳重的父亲也不由自主地颤抖一下,眼底是厚厚的疑虑,他放下箱子,也坐在沙发上瞑思苦想,他们愣了很久,却始终没有做声。
    空气就这般停滞了。
    我天天听他们说离婚离婚,就不知他们什么时候离,今天也许是个好日子。
    办个手续,就可以了。
    “雪儿,你说什么?都是你,带坏孩子!”她不分是非黑白指责他,一开口又引起他的反感,他摸摸嘴角的瘀伤,停顿了一下,“是!都是我的错,离就离,我们明天去办手续,之后我在出差。”
    “你不是很想见你的老情人吗?现在就去,永远也别回来。”原以为这件事就这样了,没想到母亲却用激将法把他活活逼走了,只听得激烈的关门声。走了,他的确走了,不要她了,也不要我了。
    “妈妈,不要哭了,以后没人跟你吵架了。”
    我好心安慰,惹得她哭得更厉害,随后用力难受的咳嗽,镇住内心的异样情绪,给我一个飘渺的生活计划:“雪儿,妈妈很没用!不过妈妈不会不要雪儿的,我以后会像奶奶一样疼惜照顾你。”
    很可笑!飞蛾扑火的故事大概是人都懂,为何有些人装傻?
    “明天我们就离开这儿,去另一个城市重新开始!”
    含糊的话语,我听得不真切。
    另一个城市?
    是的,我十四岁随母亲去了另一个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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