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云归何处寻

其实凡梦已有心给他开门，他却已经自己想办法进来了，也好！把事情谈谈，也好。
咖啡店里有一面不小的镜子，上头是凡梦当初和妙晴千奇百怪的想法，何恃凡来了这里许多次，他第一次注意到这个角落里有面镜子，上面有特殊的涂鸦，黑色的记号笔在上面画的凌乱，他却透过那一层凌乱看到了自己。
几天没有照过镜子的他略有些憔悴，从镜子里面看着凡梦，她也是，眼脸下一圈暗影，她也没有睡好。
“凡梦。”何恃凡握着她的肩膀将她带到镜子面前，以最轻的声音问道。
“告诉我，镜子里面的人是谁？”
凡梦听话的抬眼看过去，认认真真的正视自己之后回他：“施凡梦。”
何恃凡点头：“没错，这是施凡梦，施凡梦是属于何恃凡的。”
他心里已有一个疯狂的念头，如果她愿意，他会抛下一切，带她走。不管这个地方还有谁，他要带她离开。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
“恃凡。”凡梦在这一刻好似能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一般。
“或许我们之间并不是阴差阳错，而是骨子里的东西。曾经妙晴说，即使四年前你没出意外，我们也走不到现在。……那时我不想信，可现在我相信。”
她突然这么正经起来，说到从前说到现在，何恃凡心里紧绷的那一根弦在这一刻生生断了，她是终于清楚了吗？
……
“你爱的那个人是谁？墨云归吗？”何恃凡突然问她。
凡梦扭过了头不肯答，可她这种回避并没有另何恃凡认为她爱的人不是墨云归，从那次她梦中叫那个人的名字，他应该就可以判断了，可是凡梦，你要我怎么信？你会真的爱上一个一直把他当成是我影子的人。
“思思真的很好，不管你喜不喜欢，也请你以后善待她。”凡梦最后这么说，似乎她真的应该感谢她，是因为她这一次，她才跟恃凡谈清了。
从前的妙晴总说她胆小懦弱，如今她很赞同，她一直都胆小，不管是跟云归分开，还是与何恃凡在一起，都是被当下的事情逼着她才选择，当真从头到尾没有一次她按着自己的心去走。
“凡梦。”何恃凡叫她的名字，五指生生攥在一起握着，这一声这么隐忍，似乎真的决定了。
“好，这一次，我由着你。”何恃凡说。
何林两家似乎生怕好不容易答应的孩子有了什么变故，所以订婚之后连婚期也赶的急，不过这两人原本就是青梅竹马，外界都是知道的，所以也做不出什么文章来。
自从那天之后，凡梦没再见过何恃凡，倒是距离他们的婚期几天之前林思思来了。
“我自己做的。”凡梦把新磨好的咖啡端到她面前，这家小店之所以生意还不错就是因为所以制作过程都不是全自动的。
凡梦跟妙晴都是自己磨粉自己烹煮，觉得味道是不同的。
“谢谢。”林思思面对她这可是难得的礼貌，以前两个人算是水火不容，那时候她跟恃凡感情很好，林思思见了她总没什么好脸色，如今她倒一时也不习惯了。
“及同年来是希望你能参加我跟恃凡的婚礼，施凡梦你知道的，我跟恃凡，最需要你的祝福，相信你在场，恃凡也会高兴。”
凡梦低下头，原是应该去的，她对恃凡已没有任何的男女之情，不知道从那一天开始，她突然有了这个意识。
“云归……她会去吗？”
林思思闻言一楞，凉凉地笑着，态度还是一惯的骄傲。
“你希望他去吗？”
凡梦被她的话拦的不知道该怎么回，这是她跟云归的事，即便是妙晴她也不想多讲。
“我不希望跟他见面。”面对林思思，她却答了。
林思思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你不希望见他，我想恃凡也不希望，只是施凡梦，你可是我见过最胆小的女人了。”
又是这么熟悉的评价，凡梦刚才想过这样的话，如今连思思也这么觉得了。
“我是胆小，所以我不配拥有幸福。”
何林两家都是位高权重的的大家族，何父是个老司令，他的儿子结婚外界一定宣宣扬扬，所以场面不好弄的太庞大太铺张，婚礼更是办的中式婚礼，所以一切都规规矩矩。
凡梦那一天去的晚，她刚到没一会儿，新娘便出来了，穿的自然是凤冠霞帔，火红的婚服和盖头，加上刺绣，旁边的几位伴娘穿的也是旧时样子的真丝旗袍，头发也通通盘起来，一律的淡妆，站在大红的新娘后来，好看极了。
凡梦心想，这一阵子的喜事真多，刚参加了妙晴的，接着便是何恃凡和林思思的。
长这么大，她也是头一次参加中式婚礼，可新娘到了晚上，便又换回晚礼服和敬酒服了，凡梦看到林思思依偎在何恃凡身旁，笑的甜美又灿烂，不知情况的，当真要以为是两情相悦的美满姻缘了。
何恃凡，但愿你以后会好好对待思思。
从前是四年之前，她不喜欢林思思，那个时候林思思比现在说话更伤人，更跋扈，更会逢场作戏。见了梅阿姨便是乖巧的不行，可看到她却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而现在，她见她数十年如一日的喜欢恃凡，她的确被感动了，也问过妙晴。
为什么现在她不觉得林思思那么讨厌了呢。虽然她的做法她还是不喜欢，她说话还是一味的带刺，但为什么，就是不像从前那样讨厌了呢。
妙晴当初听到她问的话笑的好不高兴，轻拍了拍她的脸颊笑着答：“从前你跟她是什么样的关系，她是何恃凡的青梅竹马，又有何家人的喜欢，你跟她的关系是对立的情敌，不喜欢是正常。如果要说现在你感觉情况变了，那你是不是该好好反思一下，你对何恃凡是不是还是四年前的感情？”
她觉得妙晴总能在最恰当的时候把她一语点醒，虽然她时常会有听不进去的时候。
何恃凡和林思思一结婚，凡梦就觉得她的生活从此平静了，日后不会有她们两个人经常来找她，而咖啡店她也准备转让出去了。
张奕深张家是豪门，有了儿媳自然是不希望她日后抛头露面在外面，所以妙晴极少去咖啡店了，凡梦能理解，为着妙晴给她又是道歉又是解释，她自己也内疚了一些时候。
“真的准备转让出去啊，你不会舍不得？”妙晴在店里帮她收拾东西问着她，店里已经歇业好几天了。
凡梦手中正整理着小说杂志，许多都被客人翻的很久了，她又按照新旧细分好隔开，即便要转给旁人，现在她也将店打理的仔细。
“嗯。”她点头，心中有了个念头，一直犹豫着没告诉她，现在也是时候了。
“我准备去A市看看，找份稳定的工作，在T市这么久，是该换个环境了。”
她话出口妙晴的动作就停下了，慢慢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她面前，凡梦想象得到妙晴的反应，所以故意不去看她。
“凡梦，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是什么？”她状似随意的笑问，没有抬头。
谭妙晴深吸了一口气，拉了她的手，两人这么多年的朋友，彼此了解更不是一天两天。
“以前你以为何恃凡出事，你逃去了国外，现在你因为墨云归，又去跑到A市。……如果你心中有他，你走到哪儿，他的影子都会时常出现在你眼前，有什么用？”
妙晴的话另凡梦眼眶一热，可她就是不想承认，不想承认自己对墨云归的感情，毕竟之前伤他伤的那么深。
那一夜，她躲在小区的假山后面，手里捧着电话，她清楚听见了他的那句：我求你。
云归那么高傲的人在她面前没有尊严的求，她一个字的回复都没有，当下那时心中的震撼让她无法反应，可更多的感觉是，她不能再这么伤他害他了，死也不能。
“我配不上他，更对不起他。是我骗了他四年，这四年时光我无论拿什么都赔不起，倾家荡产也赔不起。”
“所以你就躲起来？”妙晴反问，有些气急败坏，她不知道好友还能有多笨，明明喜欢，眼前女何恃凡又已成家，两个人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施凡梦，你还敢不敢更自私懦弱一点？”
凡梦到底没听妙晴的话去找云归，那一晚谭妙晴躺在丈夫身旁，两人都年轻，又是好几天没亲密过的了，所以张奕深难免毛手毛脚，妙晴想着凡梦的事心不在焉，不一会儿轻轻推他。
“肚子里有宝宝呢。”
“三个月已经过了，医生说只要小心点就没事。”
这种事都去问医生，也只有他好意思了，黑暗中妙晴有些脸红，但是哼哼唧唧的想推开他。
“奕深，我们来聊天吧！”
她这么拒绝，张奕深看着她是真的累也不再烦她，一骨碌从她身上翻下来抱在怀里，这果然是盖棉被纯聊天呢。
“你想聊什么呢。”张奕深问着，时不时去亲她的脸颊。
妙晴一不留神就被他吻住，缠绵了一阵两人分开，妙晴气息不稳的说道：“别看凡梦有时候闷闷的不吭声，面对感情又胆小的要死，可她要真拿定主意了，我是怎么劝都没用啊！”
“跟墨云归的事？”张奕深问她。
“嗯。”妙晴点头。
“这些天我连哄带骗，她到底没去找过墨云归，也决心要去A市了。”
张奕深无声的笑，看着一本正经担心发愁的妻子，越来越觉得怀孕之后的她越发杞人忧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