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娆美人扇

第21章


    小丫鬟的心思她哪里懂?秀秀嘴角微微翘了翘,现出可爱的弧度。小丫鬟说话越来越中听了,简直说到她心坎儿里去了,虽然稍微有那么丢不真实,但秀秀觉得无比受用。
    胡律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会是什么样子呢?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真有那么一天,“嘿嘿嘿嘿……”之后是秀秀无耻的奸笑。
    “咳咳咳,”秀秀亲了亲嗓子:“桃桃,我们去找胡律吧,我好像有些想念他的红烧肉了。”昨晚一番纠缠,咳咳,其实什么也没发生,她觉得心情无限好,这次可以主动一点,陪他吃早饭。
    秀秀拉着丫鬟向外冲,正巧这时,胡律挑了门帘走进来,秀秀好巧不巧正撞进他怀中。
    “秀秀,一大早的你又是投怀又是送抱的,可真叫我受宠若惊啊。”
    胡律拉着她站好,正要将她略显凌乱的发丝别到耳后,秀秀抬起头,正对上他炙热的眼眸,一道闪电在两人中间炸开,两个人都晕了晕,各自退开一些。
    秀秀从未在这种彼此清醒的情况下与他近距离触碰,以前虽然有更亲密的动作,但那时候想着的都是别的事,或者又是胡律欺负了她让她郁闷不已,没时间去看他脸上的表情,但今日看来,他这个表情炙热又深沉,叫人看不清,秀秀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狂跳,被他炙热的眸光一望,顿时一惊,烫到了。
    从来没有觉得像今天这样脸红心跳过,好热,比他偷亲她的那会儿还要热。刚刚被他碰到的手,都在燃烧,万分不自在,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昨日他抱着她的时候,应该说她抱着他的时候,她丝毫没有觉得这样抱着有何不妥,只是纯粹想给他一些安慰。但女人的白天和晚上是不一样的,晚上她可以放纵自己,但白天想起来,他们那样,到底有些授受不亲。
    说起来,她不是相府的女儿,也不是相府的媳妇,更不是相府的丫鬟,她到底算个什么身份?这种亦主亦客的身份,才真叫人尴尬。
    他们不是兄妹,也不是正常的男女关系,好吧虽然也是正常的男女关系,但究竟是什么样的男女关系,秀秀也说不清。所以她现在很纠结。
    胡律从未见过这样淡妆浓抹的秀秀,她饰过妆的面容多了几分女儿家的娇羞媚态,身上粉色纱衣又是那么朦胧,再加上她周身是那么柔若无骨,所以在对上她那一汪清泉似的大眼睛时,他不可抑制的一阵颤抖,感觉到一种无形的暖流流遍全身,在他心窝处不断蔓延。
    真是个不懂事的小害人精!勾引他犯罪?一种深深的罪恶感油然而生,火势正盛。
    此时的秀秀正是碧玉好年华,平常人家的丫头,在这个年岁里,早该许了人家,而他在这个年岁,也该成家。
    “秀秀……”他轻柔地唤她一声,声音飘渺空旷,就像浮虚之上转瞬即逝的云层。秀秀听着他这样一声不轻不浅的呼唤,心上某个地方,被某物轻轻一撞,一丝一丝的雪线在崩塌,她感到这一刻的胡律,好像已经超越了她的眼光,变作九天之上飘然无踪的谪仙,跟她不是一个境界。
    “秀秀,你是去参加宴会,不是去选美,不该穿这一身。”许久之后,胡律微微叹息一声。
    爱美是每个女人的天性,他的秀秀自然也爱美,但是此刻,他不得不做那个坏人。他多想每日见到这样的她,多想她这株娇嫩的花,只为他一个人绽放,但是他不能,他的秀秀,需要的是雨露,需要的是自由,她可以做她喜欢的任何事,他只要静静陪在她身边就好。
    一句话似九天之上瓢泼直下的雨水,还是胡律亲手泼下的。秀秀嘟了嘟嘴:“你说我穿这一身不漂亮么?”。
    他从进门到现在,一句夸她的话也没有,一个惊讶的眼神都没有,而是一副被雷劈过的表情!桃桃刚才还夸她漂亮来着,自己竟然这样入不了他的眼?
    胡律不说话,只是怔怔地望着她。
    秀秀有些气愤,将他的无言当做默认。原本的好心情一下子消失殆尽,她跑回房中,拆了发,本想将他送的劳什子木簪还给他,但一想万一他在送别的姑娘怎么办?她还给他的东西,就算她不要,别人也不许要。
    换下一身素雪浅水裙,秀秀坐在床前怅然若失。她不是那么没有分寸,不明就里的人,她自然知道自己将要参加的是什么宴会。皇家讲究的是大方得体,作为探花女郎,虽是女儿身,好歹也要注意场合。他们大肆国的女官,可是不许搔首弄姿的。
    在她选择入世这条道路开始,已经注定她不能像其他女孩子一样,随意穿自己喜欢的衣服,化自己喜欢的妆,虽然这些她也确实不怎么喜欢。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要中规中矩,不能落了别人口实,也不能像以前一样任性,这是在逼着自己长大啊。
    一个女人,脱去自己的素衣,却不是披上嫁衣,这是一条不归路。本没打算这样穿出去,只是想在自己换上另一身衣袍时,再给自己一次放纵的机会,被他这么说出来,心里空空的。
    自己喜欢的人不在身边,她没法穿给他看,而她喜欢的那个人,已经不能再喜欢了。
    秀秀有些难过,又有些委屈,他以为胡律是了解她的,就算不了解,他也该夸夸她不是么,就算不夸她,也该用眼神示意一下吧,他竟一点表示也没有,让她情何以堪?也许,她是真的入不了他的眼吧。
    秀秀换好衣服走出来的时候,胡律已经不在,她顺着门口望去,也没有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从前他惹她生气,他会逗她开心,可是今次他没有,他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心情好像一下子跌倒了谷底,不知道什么滋味。
    “胡律!”她一气之下,踢倒一张凳子,然后踢伤了自己的脚,然后哇哇惨叫。
    
  ☆、第二十九章:四哥,救我
    三年之后,秀秀第一次见到赵喻,是在琼苑的琼林宴。这一日暖风阵阵,琼林宴中的景致就随着清风微微荡漾,碧空中弥漫着兰草沉郁的幽香,仿若这场宴会就铺陈在一片花海之中,他着一身明黄衣袍拾级而上,眉目清羽,举止从容,尽显君上威严。
    秀秀一瞬间无法将这个人与她记忆深处的人联系在一起,她从未觉得与他离得这般远,就好像他周身笼罩着一层金光,障着她的眼,缈若烟尘。这样的他,可是当年那个只会吟诗作画的赵喻?可是那个时常对她微笑的赵喻?
    他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当初那个眉宇间隐含忧愁的少年已经完全蜕变,洗尽铅华呈素姿。再也没有人能读懂他眼中的情绪,再也没有人能看清他的内心,再也没有人能窥探他的秘密。
    他就那样素手微抬,站在高高的台阶上,漆黑如墨的发丝束于金冠之中,高瞻远瞩,睥睨眼下的一切,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的侧脸依旧完美,只是退却了当年的青涩,多了几分凌厉。正午的阳光投射在他脸上,秀秀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隐隐的只是一种君王的气度。这种浑然天成的距离感,才叫距离吧。
    一步,两步,三步……他没有发现她,即便是念着她的名字,他也不知道是她,因为他从来没有这样叫过她。三年之后,秀秀一眼认出了他,而他却没有认出自己,这就是他们的距离。
    秀秀突然觉得这样的自己很悲哀,她爱上的人真的是他么?秀秀望着他毫无情绪的宣读,觉得好遥远好陌生。
    他平素不是这个样子的,他平日里读书都是默记,只有在教她的时候才会出声,也不会这么没有情绪。他总是在她弄乱他的屋子的时候,皱着眉头冲她喊:“秀秀,你这样我没办法专心。”现实与记忆,真是大相径庭,这才是距离。
    秀秀突然觉得,她以前的那些小女人家的揣度,实在很可笑。她与赵喻的距离,不是在于他娶了谁,不是在于他心上都有谁,而是他们的位置根本不会有靠在一起的机会。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绝对不会相信,那些她所谓的臆想,其实都是自欺欺人。
    本以为可以自我欺骗,直到发觉无论她再怎么踮起脚尖,都无法再触摸到他的时候,秀秀心里升起一股浓浓的悲哀,她不该爱上一个自己永远无法企及的人,搞得自己这些年这么狼狈。猪一定都在笑她,当年不该妄自菲薄。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朝看遍安花。”帝都花开妖娆,只是她无心再看了;探花宴酒酣,她也无力再饮了;雁塔题名证今生,她也没有兴致了,她只想回家。她现在只想找到胡律,哪怕让他狠狠折磨一番。
    “秀秀,这不是你期待的么,为什么还会不开心?”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是胡律。
    秀秀抬起头来,两眼无神地望着他,双手一拉攀着他的肩,对他道:“这个探花郎我一点兴趣也没有,不如让给你好了。”
    胡律扶着她站好,才轻轻推开她。“秀秀,你是不是还没睡醒,你可看清了我是谁?”
    秀秀脑袋晕晕的,以为自己真的在做梦,就捏了捏自己的脸,又捏了捏胡律的手,又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我没有做梦罢,我记得你好像是胡律?”秀秀想了想,好像……“不对,你不就是胡律么?”
    胡律:“……”这丫头一定是神游天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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