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娆美人扇

第42章


    “……”秀秀想割了他的舌头下酒。这男人今天吃错药了?太不要脸了,平素也没见过他这么不要脸啊,胡律都没有说过这么不要脸的话呢。不过,最近的胡律,好像有些淡淡的愁绪。是因为朝政的事儿,爷爷跟他说了什么?还是因为婚姻大事,被爹娘逼迫?
    秀秀有种错觉。自从胡律做官以后,性子收敛了许多,也不常和她开玩笑,好像一下子懂事了不少。原来男人都是这样变成熟的么?原来仕途,可以将一个人的性情,完全磨平?
    这是一条复杂的路,爷爷说:“这条路,是条不归路,所以不能走错。一步走错,不不走错。一步走正,步步为营。”胡律,他走对了么?
    身旁的离朱又幽幽道:“我当然知道我不是你爹,我是你后爹,后爹也是爹啊。”离朱笑着对小益堂。
    秀秀摇头,像离朱王爷这样,活的一生清闲的王爷,好像已经绝种了。还好他是个没有什么企图的,不然一定早就赵喻给办了吧。不是没听过赵喻的心狠,只是从来不敢去想,不敢提起。他那三个哥哥,其实也挺无辜的。这是一条被鲜血祭奠过的路,每一步,都惊心动魄,赵喻他,一定是世间最让人同情的人。这样的人,一定很寂寞吧,所以需要很多女人,来发泄自己的情绪。可他宁愿要一个妓女,也不要她啊!
    他到底只是逢场作戏,还是对她们付出了真心呢?只怕兼而有之吧,又不是冷血动物,看到美好的事物,总会动心吧。心里想想好像已经没那么心疼了。那晚胡律跟她说了好些话,她也稍微能安心了。
    “胡律,你的心呢,是不是也时时刻刻向着我呢?”秀秀在心底问。她是个自私的人,她要的东西,就要完全属于她,分享这件事,她做不来,让赵喻去做吧。
    “益堂,他是你叔叔。”许久之后,秀秀笑了笑,望着眼前与益堂玩作一处的离朱,有些愤愤地说。
    “叔叔。”小益堂很不情愿地叫了一声。
    离朱摸了摸益堂的小脑瓜,柔声地道:“没关系,许多爹爹都是从叔叔做起的。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你爹爹我责任重大,等哪天空闲了,和你娘再生一个,这样你就不孤单了。”离朱很慈爱地安慰益堂。
    “……”这是今天,秀秀第三度无语。离朱王爷一定又是受了什么打击了
    “小孩子面前,你这说的什么话?”秀秀狠狠瞪他。
    “哦,也是,小孩子面前怎么能说,要不晚上……”离朱凑近她。
    “赵离朱,你找死是不是?”秀秀狠狠掐他。
    “……谋杀亲夫是不是?”离朱微笑着皱了皱眉。
    “……”
    小益堂一个人在院子里发呆,看他的姑姑与所谓的叔叔你瞪我我瞪你,极不满地咕哝一句:“姑姑,我饿了。”
    某个男人突然回过神,很满意地说了一句:“原来是姑姑啊,难怪要叫叔叔。姑姑跟叔叔才是一对儿啊,还好我不是你爹。”
    秀秀:“……”你真无耻。
    小益堂:“……”你太无耻了。
    ……
    “赵离朱,你再不进来帮忙,等会儿别想吃饭!”某个女人在厨房里喊。
    “听见没有,你姑姑是真舍不得我,才这么一会儿不见,就叫我进去陪她。”得意的赵离朱对哀怨的小益堂说。
    小益堂恨恨地,在心里默默诅咒他:吃饭被呛,喝水被呛……
    “秀秀,我要走了。”赵离朱面无表情,一本正经地说。
    “什么?”秀秀心中一顿。心情才刚刚变好,又被他一句要走了莫名揪心起来。“你要走,去哪儿?”
    赵离朱笑了笑:“你不是一直说我不务正业么,我正想着做件什么大事啊,不然你一直瞧不起我怎么办?”
    面对离朱的笑意,秀秀有些了然。再过半个月,韵姐大婚了,他留在帝都,除了伤心也只能伤心吧。这男人嘴上不说,其实心里还是很在乎的,出去走走也好吧。“那你准备去哪儿?”秀秀担忧的问。
    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总会做一些没有理智的事情,她不希望也不相信离朱会这么做,可是男人的心思似乎也没那么容易猜透,她也看不出他要做什么。
    离朱摇了摇头:“去塞北吧,听说那个地方最能磨砺人了,我从小学剑术,也没有用武之地,是英雄都会寂寞的吧。”离朱不甚在意的轻笑着,眼角流露的情绪,却让秀秀觉得很落寞。他心里一定有千万般的不舍吧。男人就是这样,什么事都压在心底,这也为什么,让人觉得男人比女人坚强的原因。
    秀秀点点头,停下手上的动作:“你,没有想过在走之前再见一见她么?”
    那个她,两人不说也都心领神会。离朱摇摇头:“不见了,见了如何会走得掉。”说完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箫,道:“帮我把这个交给她吧,我要说的话,她都知道的,还有,在她成婚之后给她。”
    秀秀再点点头,这大概就是情人之间的默契了吧。其实他们这样铭心地爱过,也算不错。既然得不到,那就放手吧,她也会放手的。
    
  ☆、君王之心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现下虽是立了秋,秋老虎余威未退,日头依旧毒辣,热气腾腾的地表蒸得人全身冒汗。
    胡韵一身凤冠霞帔,端坐在闺房,身旁的侍女与娘亲,个个哭哭啼啼。据说这是成亲时的习俗,有哪家嫁女,娘亲势必要为她哭嫁。秀秀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间被眼泪感染,靠着胡律的肩膀哭的稀里哗啦。
    按照习俗,胡韵也该哭一哭的,可是她没有,眼泪好像早已被热闹的天气给蒸发掉了。
    依礼,必须皇帝亲自上丞相府来迎亲,然后一同乘车祭太庙,再由太庙绕着街市环游一圈,再回皇宫,接受百官的朝拜。因为陛下娶的不是别人,是丞相之女,很有可能是今后的皇后,不过这一点秀秀倒是没有听爹爹提及。这一套繁文缛节做下来已至半夜,接下来便是夜宴。看满城烟火,百姓朝拜,然后是万众瞩目的洞房花烛夜。
    这一出走马观花,秀秀亦有些恍恍惚惚。爷爷前些日子来,正是为喝赵喻的喜酒,但真到了这一日,他又先回去了,小益堂也一并被他带走了,说是有急事,爷爷亦没明说,大概是很重要的事,比赵喻大婚还重要的事,是什么事呢?西北正内乱,原本有温相的大儿子温大将军坐镇,温将军也是久经沙场,怎么会连一个小小的内乱也镇压不了?离朱此番是前去替他,温大将军这会儿也在回来的路上了。
    眼看着天气转凉,人走茶凉,是要变天啊。今年的秋天似乎异常的炎热,到了下半夜又格外凉,秀秀窝在胡律怀中,倒是睡得很自在。在秀秀眼中已没有什么男女之防,反正胡律被她从小轻薄到大,已经习惯了,胡律也喜欢亲她喜欢抱她喜欢搂着她,这种相互取暖慰藉乃是世间最真挚的取暖慰藉,绝对没有半分别的心思,至少秀秀没有,她只想找个人抱抱,胡律就近在她眼前。
    秀秀觉得自己可能也是有些喜欢胡律的,因为有赵喻的前车之鉴,也不敢太动心思,亦分不清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感情中一旦掺杂了某些复杂的东西,就会让人迷糊。真情假意若杂糅在一起,亦很难分辨。诚然胡律是喜欢她的,可能比喜欢还要更深一些,但是她不敢轻易接受,不敢轻易碰触,亦不敢拆穿。
    人艰不拆,累觉不爱。秀秀望着皇城外围迷离的烟火,一时间眼眶有些发酸,这样的场面,自己好像也曾幻想过呢,只是幻想与真实所见,还是有所差别。烟火再美,转瞬即逝,抓紧身边的幸福才是真。一个女人最美的时刻就是嫁人,可是她最美的时刻,却不是给最爱的人看,多可惜。
    晚风一吹,吹散了她一身的疲惫,秀秀对着自己前方的路微微一笑。胡律醉醺醺的,颤巍巍的向她走来,紧抓着她的手不放,迷迷糊糊跟她说些有的没的的胡话。她曾听离朱王爷说过,胡律不能喝酒,喝酒险些坏了事儿,不知道这个险些坏的事儿是个什么事儿。
    “既然不能喝酒,为何还喝这么多?”秀秀望着眼前醉眼迷蒙的胡律,略有些不快。若是让她知道他险些坏的事儿是那些个什么事儿,胡律他就死定了!
    胡律抿嘴微微一笑,抱着秀秀胡乱亲了亲,醉眼里的秀秀又多了几分柔美几分娇羞,脸颊粉扑扑的,显然方才也喝了酒,但是还没醉,这丫头挺能喝。
    胡律不胜酒力,平素也很少喝,这个秀秀早知道,只是不胜酒力到这个地步,也叫人没有想法,胡律他,也不是万能的。
    秀秀拖着胡律回府的时候,已是月上中天,她睡不着,就干脆爬起来看月亮,今夜的月色很好,星星又大又亮,好像一伸手就可以触摸,秀秀终于知道为什么胡律喜欢一个人坐在屋顶抚琴了。因为站得高,所以看到的远一些。
    寒鸦池塘升起点点星光,几只秋虫哑着嗓子叫唤,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刺耳,反而有些宁静的动听。这个时候实在太安静了,听不到别的声音,心跳亦平静。
    秀秀回忆起今日发生的一切,原本陛下大婚,交好的邻国或部落都该被邀请来同乐,但是赵喻这次很是低调,倒是从不出现的南蜀微生家掌门人出现在了宴会上,叫人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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