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娆美人扇

第63章


    “果真是我们老了,他们小年轻的爱怎样便怎样把。”他现在不用担心国家大事,想着回头给他们办一场婚礼,他们胡家最讲究的就是颜面,儿子娶媳妇,自然要风风光光,体体面面的。
    ……
    秀秀回到胡府,第一次感到别扭,她觉得爹娘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对,但又看不出是哪里不对,只听她爹爹宽慰地说了句:“以后管着胡律一些!”
    爹爹这么一说,秀秀立马就领悟了,看来这个事儿已经有人先搞定了,这个人一定就是她英明的娘亲。娘亲真是位善解人意的娘亲,她以后要孝顺她一些。
    洗风接尘,吃过饭秀秀与胡律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消了消食,聊了会儿天。沐浴之后,秀秀便有些纠结。先前她住的那间屋子已经被胡律改成了书房,客房她也睡不习惯,娘亲一再暗示,说已经为他们新换了被子,但她还是有些纠结。
    前些日子在兰亭被胡律折腾的有些怕了。原本接吻很温柔的一个人,房事上竟然一点都不温柔,她有些错看他了。男人骨子里还是有些不管不顾。对于这件事,胡律自己也反思过,他反思到最后,还是给自己找了个借口,不是他不温柔,而是因为秀秀滋味太好,他怎么吃也吃不够。
    十六的夜晚,是个难得的满月。秀秀没办法,又被胡律逼上了床,秀秀怕痒,但胡律总喜欢挠她,挠着挠着两人又亲到了一处。
    “秀秀,你这是在害羞么?”胡律温雅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格外温柔好听。
    狐狸精!秀秀不答话,她能说自己困了么?这人整晚缠着她说情话,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只听胡律又说:“乖,别怕,这件事情,又不是没有做过,这么扭捏这什么,你以为你躲得过?我们本就是夫妻。”
    秀秀此时的脸比熟透的苹果还要红,都红到脖颈了。还好是在夜里,胡律看不见。
    十三岁那年轻薄了他,一句话也没说。十七岁真真正正与他在一起,这种时候就应该什么也不做。这样才对称。
    今夜,胡律抱着她在怀里,声音有些暗哑,有些隐忍,有些期待,有些难捱,他说:“秀秀,我要你,你给不给?”
    秀秀在心里甜蜜一笑,终于沉沉睡去。
    梦中,似乎有人在摇她的手臂,叫她的名字:
    秀秀,秀秀,秀秀……
    一声,两声,三声……
    即便在梦中,她也是笑着的,她想:我要的幸福,就要这样稳稳妥妥,不用我调整着去适应你,也不用你调整来适应我。我们就应该像经脉一样相通,骨血一样相容,像树与藤一样,生死相缠。
    生死相依……死生这种事儿,总是不堪说,一说便成真,这也便是秀秀心中的打算。胡律没缠着她让她回来,她便猜到了他的心思。他一定又是不想告诉她,独自去承担。她这次回来,便是做好了孤注一掷的准备,死生有命,无论怎样,也不会让胡律为她牺牲。
    ……
    进了夏季雨水有些勤,帝都时常大雨暴雨。胡律这几日出门都是很晚才回来,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秀秀亦没有多问,她知道他这么做都是有理由的,他们之间心意相通,也无须多问。
    这一日傍晚,依旧是瓢泼大雨,胡律从外面回来没有打伞,淋成了落汤鸡,这是秀秀看到的胡律最狼狈的时候。秀秀亦没有打伞,她冲进雨中,紧紧抱住他,这是秀秀在离开之前,他们最后一个拥抱。
    “傻瓜,你怎么不拿着伞出来接我呢?”胡律脱下外衫罩在她头顶,即便外衫也是湿的,但是很幸福,下着的雨都是幸福的。
    秀秀想起了许久以前的一件事。那日她心情不好,去街头闲逛,便也是个下雨天,她没有打伞,她期待着他的伞,但是他没有送伞。那一日虽是晕晕的,但她知道,是胡律冲进雨中将她抱回了府中。许多事儿她都知道,只是不相信,或者不想去相信,她不敢相信,那时候她对胡律便产生了别样的情愫。她那时候爱着赵喻。
    这一次,她没有带伞,就是为了报复他!同时也为了体验一次与他雨中相拥的滋味。既然是夫妻,便要一起同甘苦共患难。平生做了许多丢脸的事儿,这一桩还不算。只要有机会,他们可以一起做许多丢脸的事儿,可是他们没机会了。
    “别动,阿律,我就想抱着你淋淋雨,你不是总说我是土包子么,其实我是故意的。我什么都不懂,但是我懂你,你这么说我,我就知道你喜欢我,我其实早就知道了。”秀秀抱着他的腰,脸贴着他的背说。
    如果胡律再小心一些,便可以感受到,身后是一片温热。秀秀她哭了,可是她不想让他看到。从今以后,她也要做胡律眼中最美的她,让他记住她一辈子最开心的时刻。
    ……
    
  ☆、真相与结局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天降暴雨,皇宫失窃;胡律出门,媚香居紧闭。秀秀趁着夜色走进媚香居,这座赵喻赐给她的金屋,解开了木箱的锁,拿出她此生最珍爱之物。那把玉骨折扇,四十根玉骨,每一股都是相思。
    秀秀细细摸着玉扇上面的纹路,好清晰好清晰,就像她小时候摸过的,赵喻的脸一样,让她永生难忘。往事如浮云过,回忆中是她与赵喻历历在目的过往,她摩挲着手中的玉扇,就像将他轻轻抚摸,她下定了决心。这个决心刚下,房门便被敲响,来的还正是时候。温大将军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门是开着的。
    “李大人,请跟我们走一趟。”
    秀秀回头望了一眼,再望了一眼,这一次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早在她走上入世这条路开始,便没有回头路。这一次,真的要有去无回了。只是胡律还没有来,热泪迷蒙了双眼。她心底凄凄地唤着他的名字,唤着她好不容易得来的真爱,唤着他就像他唤她的时候那样的深情难言:“胡律,胡律,胡律……”
    一声,两声,三声……就像那晚他唤她一样。
    “胡律,夫君,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
    秀秀失踪了三夜,胡律才从外面回来,一家人都急疯了。胡律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寻她,可是他寻遍了每一个角落都没有寻到她,寻遍她走过的每一个角落,没有她的身影,她不在他身边,他便知道,她又做傻事了。说好要一起承担的啊,她又丢下了他。是他对她太纵容,才酿成了今日的苦果。那一日她跟着他回来,一定就做了决定了,这辈子,他果真爱她不够啊……
    漫天的悲哀笼罩着他,满腹的苦水侵蚀着他的心,指尖再也没有幸福能够抓住。秀秀……我那么爱你,你却忍心离我而去……
    公孙先生说:“傻孩子,你以为你将她所有的罪揽在自己肩上,她就没事了么,她心意已定,你便改变不了,这都是命啊。”
    他爱她啊,那么爱那么爱,一辈子这么难得,只爱她一个人,只为她一个人倾心……
    他为了救她,甘愿揽上她一身的罪孽。秀秀为了他的自由,甘愿奔赴黄泉,这便是一段孽缘啊……
    此时的秀秀已经在天牢中度过了三日。赵喻对她极其照顾,将她单独关在了一处,环境很好,吃喝也很好,时间过得很慢,亦走的很平静,临死之人,大概心无所依。她不是心无所依,她只是想起了自己的过往,心底生出浓浓的悲哀,这种浓浓的悲哀,又化作无情的嘲弄,变作死一般的寂静。
    秀秀什么也没吃,临死以前,她没有心思吃。女人的一生,都应该在最完美的时候做一个结,方能永恒。第三日的那个傍晚,赵喻去天牢中看她。她心情很好,拉着赵喻的手说了许多话。
    她甚是平淡地问他:“阿喻,扇子已经完好无损交到你手中了么?”她叫他阿喻,一如在兰亭那时候一样,心无芥蒂。她以前最是心疼他的,她看着他那样拼命,心底那样疼。现在的他,依旧让她那么心疼。
    “阿喻,你不要皱眉,你皱着眉头做什么呢?”秀秀轻微出声,食指抚摸在他眉心。“不是都已经得到了么,还皱着眉头做什么呢?”秀秀凄声地问。
    天牢中深深的锁链,勒紧了赵喻的心,一把无情的枷锁,穿透着他的心,这是秀秀在离开前,对他最后一点安慰,最后一点心疼。
    赵喻点点头,没有说话。
    秀秀点点头,会心一笑,紧蹙的秀眉一松:“那就好。”三日没有进食,她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但是还好。她拉着赵喻的手,在一旁坐着,两眼无神,陷入深深的回忆里,闲闲地道:“你知道吗,我其实一直在等你。”
    赵喻不答,静静望着她,心中漫上层层冰雨,一点一点将他冰冻,心间有一把锋利的匕首,割裂着他,让他面目全非,心在滴血,他握着她的手在发抖。
    秀秀很淡定,没什么情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平静,没有半点郁结的哀伤,她说:“小的时候,我总盼着自己长大,长大了就可以和你并肩地走,你不爱撑伞,我就可以为你撑。你心情不好了,我一抬手就可以将你皱着的眉抚平,也不会拼了命踮起脚尖也望不到你的眼。我多么想安慰你,多么想心疼你,替你分担,所以我要快快长大。我现在长大了,却是要死了,我只恨自己没有再多帮你分担一些,以后也没有机会为你分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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