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讲鬼故事之考古经历

第46章


   
  末了小萍对我说:“我觉得你最好能快点回来,和他好好谈谈。还有,你不能这样一走就走这么久,你应当多在他身边,这样对你们的感情可能会更有好处。”
   
  我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是想了想又算了。很累,不想说话,也不想思考这问题,一时间觉得那似乎是另一个人的事,离我很遥远。
   
  小萍半天听不到我的声音,就喂了几声,问我:“喂,你还在听吗?”
   
  我说:“我在听。”
   
  她说:“那你想哪天回来?”
   
  我说:“我不知道。大概还是要过几天。”
   
  她气道:“和你说了这么多,你还在磨蹭。实习重要,这事情就不重要了?真不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我说:“我没想什么。只是还没到该回去的时间。”
   
  她说:“什么是该回去的时间?这还不该回来吗?你总该早点和他谈谈吧,这种事,早点制止,才能避免。”
   
  我说:“如果他不爱我,早谈晚谈几天又有什么区别?如果他爱我,又哪里只差这么几天。”
   
  小萍说:“真是想不到,你怎么还这么不实际?这种问题多的是,但处理的方式不同,结果也不同。你早点处理了,日后也不容易再出现这样的事。而且,你当初就不应当考这个专业,根本就不适合女性,要是学个和他专业相类似的,两个人可以做同一件事,互相弥补和交流。”
   
  我冷笑一声,说:“我如果连专业都要为了他而选择,我就干脆为他活着算了。何况,这种付出就能换回爱情吗?要变的心,迟早会变,和这些无关。”
   
  小萍叹口气,说:“身为朋友,反正我要说的都说了。本来我不想对你说这些事,只是想想,觉得还是应当让你知道。我的想法是希望你早点回来,但你想怎么做,唉,你自己做决定吧。”
   
  我说:“我知道了,谢谢你。”
   
  挂了电话,我站在那里怔了一会儿,才慢慢走到楼外,找个台阶坐下,一个人发起呆来。
   
   外面的天色已经慢慢地黑下来了。整个操场显得空荡荡的,格外寂寥,像是我此刻的心情。心里似乎什么念头都没有,如同刚刚被割开的伤口,尚未感觉到疼痛。我只是觉得自己一下子被掏空了,包括记忆、包括情感、包括许许多多与他相关的一切。
   
  很平静,也很疲惫。我坐在那里,是一粒被风抛弃了的尘土,灰扑扑的,静悄悄的。
   
  小萍对我说过的话,此刻一句句地从心里重新地过了一遍,每一句话,都好像是一把锐利的刀子,从我的心上,静静地、残忍地划过去,刀锋过处,血就汩汩地、无声地流出来。
   
  他变了心吗?他爱上了别人吗?仅仅在这两个月之间?难道说,仅仅两个月的时间,就抵得了我们数年的相恋?
   
  我不愿相信,我不能相信,然而,最残忍也最真实的话,却是由我极好的朋友口中讲出来,我又如何置疑它的真实性?
   
  突然想到,近来这段时间,每每打电话给他时,就会得到对方已关机的提示,而且总是在下午3、4点钟的时候。他是很少关机的,通常是一天24小时都开着。那时我就有些奇怪,但并没有多想。问起他的时候,他并不承认。他说他的电话一直都开着。
   
  而我,也就放下了这个问题,不再去想。
   
  现在想起来,难道也和这件事情有关吗?
   
  我呆呆地坐了一会儿,想了又想,最后,我终于再次拿起手中的电话,拔通那个我无比熟悉的号码。
   第五十六章
    等待他来接电话的时间,竟是如此漫长。我的心在狂乱地跳动,我几乎想放弃这个做法。我打这个电话是为了什么?想质问他吗?我不会如此愚蠢。想从他那里感觉到有什么异常吗?我又何必如此徒劳?
   
  那么我是想做什么?我想做什么?
   
  他在电话那边“喂”了一声,是我太过习惯的声音。我一时竟没有了回答的话语。短暂的静默过后,他问我:“怎么了?有什么事?”
   
  我说:“没什么,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他在电话那边笑了,他的笑声很轻,他说:“傻孩子。”
   
  我紧紧地抓住电话,像是抓住他的人,我在口中无声地说:“我爱你,你知道吗,我爱你。”
   
  可是他听不到。是的,他听不到,尽管那是我内心深处最想对他说的话。
   
  他说:“你怎么又不说话?”
   
  我说:“我只想听你说。”
   
  他问:“听我说什么?”
   
  我说:“随便。什么都好,只要是你说的,就好。”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我:“宝贝,你怎么了?”
   
  我说:“我怎么了?我没怎么。”
   
  他说:“不对。你肯定有心事。说吧,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在那边受什么委屈了?”
   
  我说:“没有,我很好。只是想你了,想听你对我说话。”
   
  他似乎松了口气,说:“没事就好,你吓了我一跳,我觉得你好像有什么很不开心的事情。”
   
  我笑了,我说:“怎么会呢?只要听到你说话的声音,我总是很开心。”
   
  不知怎么结束了谈话,总之,当我按下结束键时,我的脑子里又是一片空白。
   
  断开了谈话,似乎也就断开了和他的一切联系。我试图在脑子里重新复原有关于他的一切,但是,所有的回忆,似乎都成了冻结的冰山,任我如何努力,也只敲得下一些残碎的片段。
   
  依稀想起,和他相识的那个春日的下午。他唇边有淡淡的微笑,带着点讥诮的味道,走进来。不修边幅的衣着,似乎是调侃一切的表情,让我不得不注意到他的存在。
   
  不是一见钟情,只是见到他时,觉得他很特别。
   
  依稀想起,在他的画室里一面听着古曲一面聊天,从国画到油画,从陈老莲到梵高,才发现,我们的爱好,竟是如此相同。
   
  他说,梵高是纯洁而绝望的孩子,你看过他画的《麦田里的乌鸦》吗?只有看到,你才会深深地体会他的绝望。
   
  他说,梵高的颜色,是太阳一样纯净而热烈的颜色,他被他自己的纯净和热烈毁掉了。他被黑暗的成人世界给毁掉了。
   
  他伸出手指着虚空对我说,看到我们眼前空气里飞翔的尘埃吗?也许每一粒尘埃都是一个星球,上面都有一个世界。那个世界上的生命也觉得自己是独一无二的,所以,他们都会快乐而自大地活着。
   
  我看着他的手,修长而好看的手,看上去那样敏感的手。当它拿起画笔的时候,我是如此沉醉于它的优美与灵活。我想起了茨威格在《一个女人一生中的24小时》中所描写的,那个女子爱上一个令她终生难忘的男子,起因只是因为,爱上了他的手,一双敏感而表情丰富的手。
   
  拥有这样一双手的男子,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奇迹呢,对我来说?
   
  就在那一刻,我想,我的爱情来到了。
   
  小南出来寻找我时,我不知道我在这里已经坐了多长时间。
   
  小南拍拍我的肩膀,问:“你一个人坐在这儿干嘛?接电话接了这么久,我和韩姐都担心了。韩姐非要我出来找你,快跟我回去吧。”
   
  我“嗯”了一声,站起来就和她往回走,我不想被她看到我的异常,我不想和她解释任何事情。
   
  我只想沉默,我只想安静,我只想找个没人打扰的地方,静静地舔干自己的伤口,像受了伤的狼。
   
  回到寝室,我和韩姐、小南略说了几句话,就推说自己困了,先去床上躺下了。她们倒也没说什么,毕竟走了一天,大家都很累。所以我躺下没多一会儿,她们也都各自躺到床上休息了。
   
  我用被子蒙住头,把自己沉入温暖而令人窒息的黑暗里,紧紧闭起眼,任泪水滑落。我的心痉挛成一团,像是紧握的拳头,因悲伤而不停地颤抖。心在最初的麻木之后,终于体会到了疼痛,而另一个我站在旁边,清醒地看着这个悲伤的自己,淡淡地说:“为什么这么伤心呢?不过就是一段过了期的爱情。”
   
  哭泣的我无力地反驳:“我们的爱情不会过期,他是爱我的,我知道。”
   
  那个清醒的我冷笑一声,不屑一顾。
   
  他是爱我的,对吗?我问自己。遍寻与他相连的记忆,我不得不再一次对自己说,是的,他是爱我的。
   
  有着那么多温暖的记忆与他相连,秘藏在心底,只有我和他能够分享。如此绚丽而又甜美的记忆,仿佛不过是昨天才发生过的事情,怎么能够一弹指间,便成了隔世般遥远?
   
  任我如何伸出手去,也触不到一片衣角。
   
  还想着我和他共同喜欢的诗句:你就是我最亲的神,信你的时候,我很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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