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讲鬼故事之考古经历

第57章


   
  我当然不用看就知道,原来大爷刚刚来做的事情,就是这个。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南看我呆呆地不做声,就问:“你怎么了?不相信我的话?这里真的曾有个符来着,现在被刮掉了,看,这还有没刮掉的红色呢,就是那道符上的。”
   
  我说:“我不是不相信,我只是在想为什么要把这道符刮下去。”
   
  小南听我这么一说,也奇道:“对呵,为什么有人要把它刮掉?再说,这个符画的地方这么隐蔽,是谁来把它刮掉的?一定是个知情的人才对。”
   
  我拉了拉她的手,说:“算了,走吧,那个符有没有,和我们也没什么关系。这个地方挺背的,别在这里呆着,我们回去再说吧。”
   
  小南点点头,和我一起转身往回走。临走前她又一次回过头看了看那面墙,但没说什么话。我在一旁冷眼看她的表情,她的表情里既有迷惑不解,又有些微微的紧张。
   
  我最终也没有把中午发生的事情告诉小南,我想她也绝对不会想到那个看上去笑眯眯好脾气的看门大爷会做出这么一件在她看来简直匪夷所思的事情。她在回去的路上反复地推想着那个刮掉符咒的人会是谁,动机是什么。不过她当然找不到什么合理的答案,因为除了这件事情的结果,她对一切都一无所知;而我也不打算告诉她,因为她知不知道这件事,对她并没有什么大不了,更何况,我希望在她眼里,大爷还是那个温和的大爷,而不是个让她一想起来就觉得神经紧张的怪人。
   
  傍晚的时候我出来打水,正遇上大爷在收发室的门口闲坐着。我们两个互相看了一眼,谁都没表现出什么异常的反应。大爷的脸上仍是和平时一样和气的笑容,表情里也没有什么不自然。我和他打了招呼,接完水就回去了。我想,中午的那个偶遇,对于我们两个,就成了个相互拥有的秘密,他保留着他的,我也保留着我的。但是,至少我知道一点,他对于“她”和整个事情,包括那个符咒的作用,一定是心知肚明。
   
  我始终没有对他提出过问题,因为我知道即使我问了,也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案。他不会告诉我什么,这个我很明确地感觉到了。但是,我却在心里暗暗地对他生出了几分好感。因为我明白刮掉那个符咒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如果那个符咒真的是为“她”而画。
   
  只是我想不出,为什么他要费力气去刮掉那个符咒?过不了多久这里所有的房子都会被拆掉,到那时候符咒不也一样会随着房子的被拆而被破坏掉吗?如果说,他是想早点让她脱身,那么,他在这里看门不是一天两天了,那个符咒显然也不是才画上一天两天的东西,为什么他早不刮,晚不刮,偏要等到这个时候?
   
  可惜,一切只能成为不解的谜题,因为我无法去问。而且就算问了,也未必会得到我想要的答案。我知道他不会告诉我,而且他想必也在猜度我中午那奇怪的行为。从我们遇上的时间看,他转过房角时可能刚好看到我从那屋子里出来。就算他没看到我从那个屋子里出来,我当时的举动也是够古怪的。他会怎么理解我独自一人跑到那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转悠的行为?我们这两个人,大概都在思来想去,最后把一切归于置疑,因为都知道很难到对方那里得知答案。
   
  有时我想,这大概也要归罪于我的不擅交往,要是换了小南是我,她是很有可能和大爷建立一种良好的交流的,从而会问到很多我们所不知道的事情。大爷的笑容下藏着很多秘密吧,可惜我无法透过他的笑容来看破他的秘密。秘密就是秘密,是不为人知的事情,不知道,就不知道吧。符咒一去,她大概会解除了禁梏,自由多了,但愿她千万不要抱着怨念做差了事,否则这种将她释放的行为,就很难说是好是坏了。
   
   第六十九章
    那个晚上我以为我至少可以梦到“她”一些,因为毕竟白天我和“她”有了那么久的交流。可出乎意料的是,我睡了一个很少有的好觉,几乎没有梦,至少我醒来时没记得自己做过什么梦。我在早晨神清气爽地醒来,心情非常舒畅,即使看到窗外阴沉的天空和零落的冷雨,都没有影响我的愉快心绪。我和小南开始收拾行李了,因为已经托小罗老师为我们订了离开的船票,他打电话来,告诉我们船在傍晚7点钟开。也就是说,这是我和小南在这里所停留的最后一天。
   
  因为上船必须要到城里,所以我和小南收拾好行囊之后,就打算直接进城,把东西寄存后,在城里好好逛一天,晚上再坐船离开。我和小南收拾行李时,老师已经不知不觉地出去为我们联系好了进城的车子。这两天来,老师做的事情基本就是送一小批一小批的同学返程,而我们两个应当是除小丁等三两个男生之外最后离去的学生了。老师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仍然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可是,当我们坐进车内,从车窗探出身子最后一次回头向他挥手道别的时候,我这才分明看到了他眼中流露出来的关怀。尽管在那之前他一直说对我和小南两个人放心,因为我们不像小雪那么让人担心,都比较独立,还开玩笑说我们两个路上能安分守己不去害别人就不错了。但就在临别的那一瞬间,我却从老师的眼里看到了他深藏于心底的温暖与依依的惜别之情,让我们本就沉甸甸的心情更是往下一坠,平添了许多难以言说的感动。
   
  那一天韩姐没有画图,而是陪着我们两个到城里去玩。我和小南正好到城里的邮局去把那几块墓砖先邮寄回家,因为它们实在太重,令我们本不轻松的行囊更为沉重,所以只好出此下策。为了保证它们能平安到达,我们煞费苦心,弄了好多碎布和棉絮填塞到砖和包装箱的空隙里,只希望这样能帮助它们抵御住一路的颠簸,不致破损。不过要说的是,这个愿望最后仍然落空了,当我们后来收到装着它们的包装箱时,我那两块墓砖中有一块已被弄得身首异处。小南的那一块也一样没逃脱被损坏的命运,在路上被一分为二了。一千多年的时光没能在它们身上留下什么痕迹或者伤害,而我们的邮递服务却在数天内便让它们从此不再完整,面对着残断的墓砖,我也只好无奈地兴叹。
   
  离别在即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傍晚。按照之前的约定,小罗老师,还有小李师傅,小丁,加上我们三个,一同去城里最有名的一家火锅店吃在这里的最后一餐告别饭。面对近在眼前的分别,大家都有些激动,所以喝了很多酒。包括从来不喝酒的小罗老师,居然也破例喝了好几杯。正当酒酣耳热之时,小李师傅在酒桌上用纯正的蒙语为我们唱起了古老的蒙古民歌,浑厚的声音,深沉的旋律,让我们把酒倾听,都不由自主为之心潮激荡。
   
  是呵,虽然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我们却好像已做了一生的朋友。人生本就离多会少,更何况每一次的离别都会让人平添不知多少分的惆怅。所以大家又说,又笑,又唱,又频频举杯,只是为了尽量地用这种有些夸张的欢乐来添满心里那即将因离别而出现的空档。
   
  当然,这次离别之后大家并不是再也见不到了,包括和小李师傅,和韩姐。因为毕竟都是同行,所以总还是会有见面的机会。只是在这儿朝夕相处的每一个日子里,大家早已如亲人般相互依恋,而下次的聚会,又很难说会在哪里。更何况,在这长江边上,在这千年的小城之中的这一次分手,也只能是我们人生中唯一的一次,就如这次相聚一样。
   
  然而时间不会因为我们感情上的难分难舍就对我们施以例外,反倒是觉得没过多久,就到了即将上船的时间。大家只好恋恋不舍地喝下最后一杯告别酒,忙着去取行李,找棒棒(就是当地帮人挑担的人)。当我们跟在挑着行李的棒棒后面走向那条长长的通向江边码头的石阶时,韩姐、小南、和我终于再也忍不住离别的伤感,紧紧拉住对方的手,也顾不上难为情,就泪流满面地哭了起来。韩姐哭得最厉害,她一边哭,一边紧紧握住我和小南的手,低低地说:“你们不要以为姐姐平时不太会说话,就以为我没有感情。其实我就是嘴笨,但我心里的感情,不比你们的少……”她的话还没说完,我们三个就抱在一起,哭得更厉害了。
   
  这种时候,这种场面,男人们大概是看不得的,因为他们不习惯这种哭哭啼啼的分别场面。男人们总是喜欢把感情埋在心底,而不是流露在外边,所以小罗老师,小李师傅,还有小丁这几个人只好站在一旁无可奈何地等着我们哭完。在这个时间当中小罗老师还去为我们买了一大袋的柚子。这时正是柚子成熟的季节,这里的柚子个头不大,比我们常吃的橙子稍大一点,所以这一大袋的柚子实在不少,以至于后来我和小南吃了一路,一直吃到重庆还没有吃完。
   
  到了码头,棒棒放下我们沉重的行李,小南赶紧掏出零钱来,在讲好的价钱之外又另给他加了两块钱。那个棒棒很高兴地接过来,连连说了好几句谢谢,开心地走了。小南见我看她,就擦了擦眼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看你一路上就一直在看他,就知道你一定是同情他挑那么重的东西,还要走这么多路,却只收几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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