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讲鬼故事之考古经历

第61章


   
  我摇摇头,没再说话。而且我也实在想不出还有多少可以拿来猜测的理由。
   
  我当然也不会和小南说我心里那个说不清楚的想法。不知为什么,我总是会有意无意地把她和“她”联系到一起。瘦瘦的身材,忧伤的表情,还有刚上船那个晚上所做的关于“她”的梦。尤其让我一直不能解释的,是临去白帝城之前的那个晚上所做的梦,那个梦里我分明上的就是这么一艘船,遇到的也是和她相似的一个女人。
   
  如果这一切都是预先注定的,那么预先让我梦到我和她的相遇又是什么意思?还有,她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她是个活生生的人,而“她”却不是,我又怎么会把她们两个混在一起?
   
  说来说去,“她”的事情,还是一直留在我心里,挥之不去。
   
  我总是会想起在梦中“她”交给我的那包头发,还有她对我说的那几句话,我记得很清楚,她说,她不知道该去哪里。
   
  是不是她被释放了的魂魄真的无枝可依了?除了那个又黑又脏的房间,她难道真的找不到一个可去的地方了吗?
   
  每每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就会泛起一阵阵的酸楚。也许并不像我和小南说的那样,离开了,我就会忘记了。实际上,虽然离开了那个地方,但那里的一切,包括与之相连的回忆,却始终没有从我的心里被抹去。即使到了现在,也依然如此。
   
  并不是所有的东西都会因时间的逝去而褪色,相反,时间会为它们重新着色,让它们在回首之时,反倒更多了些原来不曾有过的色彩。
第七十四章
    船到重庆的时候,是个落着细雨的凌晨。
   
  天还没亮,兀自黑蒙蒙的。雨丝飘进我们没有关紧的窗子,透出些许的凉意。我给重庆的表哥打过电话,他告诉我到3码头下船。我和小南说:“收拾下吧,一会儿我们就下船了。”
   
  那个女人好像并不急着下船,她蜷在床里面看着窗外,不说话,也不动。我和小南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看她,最后小南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叫了她一声,提醒道:“就要到码头了。”
   
  她微微侧过头看了看小南,眼神很飘忽的样子,只点了点头,就接着转过脸去发呆。
   
  我和小南对着看了看,都觉得她不正常。只是,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毕竟萍水相逢,总不能问得太多。
   
  感觉船停下了,我跑到舱门口朝外面看去,看到一个男人正提着东西经过,就问他:“是不是到了?这里是3码头吗?”
   
  他摇摇头,说:“好像不是。”就匆匆地走下去了。
   
  我走回来关了门,对小南说:“还没到,我们再等等吧。”于是我们两个就守着行李坐在那儿,等着。
   
  这个码头下船的人一定不少,我们听到走廊里很热闹地回响着人们走来走去的声音。这么吵吵嚷嚷了好一阵,船终于又开了。周围静静地,只有雨轻轻打在窗子和甲板上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有人在甲板上大声地喊着什么,不过我也听不懂。看了看对面坐着发呆的女人,我决定要让她清醒一下,于是我问她:“你也到3码头下船吗?”
   
  她看了看我,摇摇头。
   
  我和小南面面相觑,不知她是什么意思。于是我又问她:“你不知道该去哪个码头下船?刚才大家都下船了,你怎么不问问?”
   
  她想了想,说:“你们在哪里下,我就在哪里下。”
   
  我被她弄得不知说什么好了,只好说:“哦……那好吧,下船的时候我们一起走好了。”
   
  船一直在慢慢地前行,开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停下来。我终于忍不住了,再次走到舱门口,打开门朝外望去,走廊里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不见,连声音都没有,静得简直像是一艘空船。我心里也没了底,就大声地叫船上的工作人员。叫了好几声,终于从上面走下来一个穿着制服的船员,他看到我还很奇怪地愣了一下,问我:“你怎么还没下船?”
   
  我说:“我要到3码头下船。到了没有?”
   
  他做出一付很无奈的样子,说:“3码头?刚才就是撒。啷个坐到这里来了?”
   
  我吓了一跳,问他:“刚才就是3码头?那我问一个人,他说不是。我才又回来等的。”
   
  他说:“哪个说不是?刚才不是3码头是哪里?再停,要到8码头了。”
   
  我晕。
   
  我说:“那我们怎么办?”
   
  他说:“没得啥子办法,你们就到8码头下撒。”
   
  我问他:“那里有没有棒棒能帮我担行李?”
   
  他说:“你要找棒棒,等下我帮你找一个好了。你就在这里等,到了我叫你。”
   
  我谢了他,沮丧地回到船舱里。小南当然也听清了我们方才的对话,笑道:“也不知是谁误导了你,该下船不下,还要多坐一段,呵呵,这下合适了,船票买得很值嘛。”
   
  我理亏之下,也没法回敬她,只好白了她一眼表示我的不满。
   
  那个船员还真是很热心,船一停就找了个棒棒上来帮我们担行李。那个棒棒把我们的行李绑好担在肩上,我和小南跟在后面。还有那个沉默寡言的女子,也和我们一起走下了船。
   
  外面的雨下得很密,衣服一会儿功夫就被淋湿了。我问挑担的棒棒我要去的地方从这里坐车去远不远?他说还可以,反正上面就有出租车,方便得很。于是我回头叫那个女子,问她去哪儿?她想了一会儿,说了一个地方,我并不知道那是哪里,就问前面的棒棒。他说那个地方比我的目的地要远,不过开始有一段路是重合的,到了一座什么桥的位置才分成两条路。我听了,就问那个女子,是不是愿意让我们打车捎她一段路?
   
  她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也没有说什么感谢的话。我们从码头走上去,赶紧打了一辆车,把行李装好,坐了进去。
   
  我让她坐在前面,我和小南坐在后面。
   
  车里开着暖气,很温暖。音箱里播的是李伯清的段子,不紧不缓的逗着乐子,让气氛变得很生活也很轻松。我把我们和那个女子要去的地方告诉了司机,问他知不知道她该从哪里下去换车?他很熟悉地说了一大串地名,包括棒棒告诉我的那座桥的名字。不过他说如果到了桥那里就没法停车了,她得提前至少200米的距离就下去。
   
  我问她:“这样行吗?你知不知道到那里该换什么车?”
   
  她轻轻点了点头,说:“到时我就知道了。”
   
  我觉得她似乎并不在意她要去哪里,也许只是因为我们问得紧了,她就随便说了个地方。那么,她的目的地到底是在哪里呢?我和小南交换了一个担心的眼神,不知道该怎么办。
   
  车子平稳地在路上飞奔,潮湿的路面和轮胎之间发出沙沙的声音。大家都在沉默不语,只有音箱里的李伯清还在若无其事地说笑。这么过了一会儿,司机突然说:“前面就快到了。再有一小段路,我靠到边上,就可以下车了。”
   
  我看了看她,她只是坐在那里看着窗外,没什么反应。
   
  车子靠边停下来了,她拿起手中的小包,回过头来看向我们,说了声“谢谢。”
   
  走下车,关车门的时候,她再次向我们这里看了一眼,轻轻说了一句:“就这样吧,我走了……”
第七十五章
    车门“呯”地一声关上,车子继续飞快地前行。我坐在那里一时愣住了,因为没想到她会在最后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就这样吧,我走了……”她说。
   
  是她在说,还是“她”在说?
   
  我急急地回身,向后看去。橙黄色的路灯光下,雨雾迷濛,只是短短的一会儿工夫,竟然已看不到她的踪影。
   
  她去哪里了?她到底是真还是幻?
   
  我的脑子里一片迷惑,我不知道我曾经面对的,到底是她,还是“她”?
   
  小南拉了拉我的手,问:“你还看什么?车子跑这么快,早看不见了。”
   
  我转过脸来,默默地看向前方,橙黄色的路灯照着湿淋淋的路面,飞快地从车窗外掠过。小南说得对,我们的车已经开走了,即使回头,也未必会看到她。
   
  她会去哪里?
   
  我不知道。
   
  我想起了那个似真似幻的梦里她递给我的那包头发,也许,那是她留给我的记念吧?是不是我接下了,就等于接受了她。
   
  也许有一天,我会再看到她,轮回之内,或是轮回之外。
   
  谁知道?冥冥中的缘分,我们站在这个世界,本来也没法看破。
   
  就如每一次的相遇,和每一场分离。
   
  司机按下音响,重新换了一盘磁带。熟悉的旋律回荡车内,竟是那首无比熟悉又家喻户晓的老歌:《祝你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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