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着玩的心态,可缪渺却渐渐认真起来。
她虽说不上黏人,却会时常要他说些带着承诺意味的话,回答一些界限模糊的暧昧问题。他并没有太上心,因为很多女人都喜欢那套,每一次也就顺着说,从来没有要真正负责任的意思。
身体关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已经不太记得,印象深刻的是她最初明明很生涩,却强撑笑着脸不顾自己的实际情况迎合他,疼了忍着,受伤了也自己处理,他看到了她难受的表情,却也没有在意过,嘴上说的也很敷衍:“渺渺,忍忍,忍忍就好了,会舒服的”。
到后来,他觉得他们变得很契合,应该说,是她知道他需要得到怎样的回应,每一次都做的很好,从来不给他添麻烦,他也就更加理所当然起来,对她越来越敷衍。
就算到了那种程度,她都还笑得天真无邪地对他说:“景北齐,你就是我一个人的知道吗,任何人都不能把你抢走。”
那时候,他在心里嘲笑她,笑她傻,笑她只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都不去问别人,问问他景北齐是个怎么样的人。
他还记得,当她问出“你会娶我么?”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以微笑带过,她有多失望,然后又看她很快恢复如常,就像刚才她什么都没有问过。那时候她应该很伤心,可是却不曾在他面前展露半分——是,就算她表现出来,他也不见得会多用心进去。
似乎没过多久,他和一个女明星去酒店和她正面遇上,他以为自己麻烦大了,结果她在短暂的震惊过后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红着眼眶跑了。他没有去追,那时候想的是那是她自找的,他从来都不是她想的那种人。
在她问他对她是不是真心,他冷笑着把在心里憋了很久的话一股脑全说了出来,那些话对于对他别有用心的女人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不过就是瞪大双眼涨红了脸羞愤地转身离开,可是她的反应只是哭,一个劲儿的大哭,把他都给哭怕了,只是心,依然没被撼动。
最后,她问了他三个问题:“你根本就不爱我对不对?你一直就在骗我、耍我、看我笑话对不对?你更没想过我们会有未来对不对?”
他毫不迟疑地点了头。
之后,她就从他身边消失得一干二净,所有痕迹都擦得干干静静,他最初还庆幸自己的生活终于清静了,可很快他就觉得浑身难受,就像是身上少了什么东西。
在他还没想明白之前,就接到了她的死讯,还是一尸两命。
在她出事之前,他完全不认为自己对她有责任,因为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没人逼她。
她没了之后,站在她墓碑前他才猛然醒悟,他一直就在逼她,而她则因此而不断勉强自己,他就是害死她的凶手,应该得到惩罚!不,他不仅害死了她,还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
看着景北齐十指紧紧攥着自己的头发,痛苦不堪的模样,姜意然不知不觉伸出了手,在空中停滞了两秒,还是轻轻打在了他的背上,用最原始的方式安慰他。
她不知道要说什么才会起到安慰的作用,因为这种自作孽的人本就不该被同情,以一个女人的角度来说,错绝大部分都在他身上这是毋庸置疑的,他现在如此懊恼后悔,也是自作自受。
“如果我可以早一点想明白,就早那么一点,或许她也就不用死,至少可以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来。”
“是啊,你没有,”她没打算同情景北齐,“所以只能等她死了之后在这里懊恼后悔自己当初的举动,可是后悔有什么用,什么都无法改变,而你也不可能永远活在过去,等你把她忘记,你日子还不是会过得好好的。不是我说景北齐,你现在这样,有点假惺惺。”
“是么?”景北齐语气并没有发生改变,“她活着的时候,我本就从没有认真过,现在——或许你说的对,等到我不再感到后悔,她也就是我人生里一段略有起伏的小插曲。”
“所以你现在悲伤个什么劲,快去找女人吧,她们在床上绝对可以瞬间把你治愈,要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忘了她。”这点子虽然不适合现在的氛围,但绝不会不适合景北齐这样的人,花心大萝卜就因为一个死去的女人而回头是岸,这种可能性虽然有,但不会发生在景北齐身上,他是个三十多岁的成熟男人,还是事业有成的成功男人,又不是才二十多岁的小年轻。
景北齐嗤笑一声:“你可真会安慰人。”
姜意然摇头,“这是两码事。如果是值得安慰的人,我会说另外一番话,但你在我看来并不怎么值得安慰,你只是暂时不能接受现实罢了,毕竟严格算起来是你造成了缪渺的死,当然,一个巴掌拍不响,缪渺自己性格上肯定也有问题。只是人死了,她即使有不好的地方,也比不过你这毫发无损的人。”
“说完了没,说完了我就回去了。你放一万个心,我姜意然不会告诉任何人这件事,过了今晚我就把它给忘了,我可没有随随便便参合进别人生活的恶趣味,你也好自为之吧,权当是买了个教训,以后对女人要有起码的关注度,别老不放在心上,缪渺性子弱,可你不可能每次都遇上像缪渺那样的人。”姜意然也没想说教,毕竟景北齐也比她大了不少,盐吃得比她多,只是总得有个结语,说成这样也是让他放心,不至于给老江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她还没来得及动,景北齐率先站了起来,双手抄在裤袋里,微微低着头往回走去。
她发现,他的身形比来得时候摇晃得更厉害,或许不再仅仅因为喝醉酒的原因,她的话可能戳到了他心里某个角落。
她叹了一口气,既然都到了这一步,她还是走到底好了。
她赶紧站起来,走过去把他扶住,问他:“是我没履行好指责,本就该只是个收音机结果对你妄加评论。你要去哪儿,我送你去吧。”
“你说的没错。”
作者有话要说:
☆、十四 他是景北齐(3)
他是景北齐(3)
“你说的没错,错都在我。”景北齐从包里掏出一张房卡,“我在酒店有房间。”
姜意然接过房卡,把景北齐扶回了房间。
把人放到沙发里,姜意然总算松了一口气。
“谢谢。”景北齐后背紧紧贴着沙发背,仰头盯着天花板,突然问,“你真没话想要跟我说?”
姜意然本来在活动肩膀,景北齐如此一问,她立刻停止动作,眼神变得警惕起来:“怎么,你不相信我?”
景北齐回答地斩钉截铁:“不信。”
“喂,你有点不可理喻吧你,”姜意然往后退了两步,瞪大了眼睛,朝着景北齐吼道,“我一开始就叫你不要跟我说,可你偏要跟我说,我好心好意听你说了,也告诉你一定不会告诉任何人,能做的我都做了,你就轻轻松松两个字‘不信’?拜托,我都把你送回房间了,你居然还怀疑我?别闹,一会儿老江还要找我,让我走,成么?”
景北齐并没有立刻回答,似乎是在思考,这让姜意然越发不安,她把能说的都说了,他要是还不放过她,她就只能走为上计了!
下一秒,姜意然转身拔腿就往门口跑去。
“江谦。”
她的手马上就要摸到门把手了,猛的浑身一怔,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这两个字对她来说就是逃脱不得的魔咒。
这段时间,她拼了命阻止这两个字进入脑海,相关的所有符号都打上了封条,他为什么非要说出来,让她前功尽弃呢?
“看来我猜对了。”景北齐一脸得意地站起来,朝姜意然走过去,“说说吧,我也帮你保密。”
“你就是农夫怀里的那条蛇!”
话音刚落,她全身就没了力气,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一边倒去。
还好,景北齐及时从背后将她抱住。
姜意然声音也变得无力:“干嘛非想要知道我那些破事儿,和你告诉我的那些根本就不等价,你就别逼我说出来了好不好,要不以后你要我干什么我都听你的……”
这依靠非常陌生,但总比没有来得好,不至于摔倒在地,不知道要话多长时间才能重新站起来。
“我要你跟我上床你也乖乖脱、光躺在床上等我?”景北齐把人带回沙发坐好,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我也只是试一试,没想到还真猜对了。说好了交换就必须交换,你心安,但我没法安心,并不是等不等价的问题。”
“那……”她还在迟疑,咬着下唇想了想,试探着问,“那,那我说了,你能给我出出主意么?”
景北齐干脆地回答:“没问题。”
姜意然陷入了回忆,把自己对江谦感情由始至今毫无保留全都告诉了景北齐——这个完全陌生的人。
有些话,她本想藏在心里一辈子不对任何人提起;有些话,她很久之前就想对人诉说,可是现在,对景北齐,她毫无保留。
不是因为信任,而是,破罐子破摔。
与其把那些永远的无法坦言的话留给“永远”,倒不如放下戒备告诉一个和她完全没有关联的人。
做出决定,只是转瞬之间。
“第一次见他……”
……
**
姜意然不得不承认,把话全部都倾倒出来后她轻松了不少,呼吸变得顺畅,浑身也有了力气。
整个过程,景北齐只是静静的聆听,听得很认真,有时脸上还会出现若有所思的表情,但没有说一句话。
等到姜意然说完了,他才开口问:“你后悔了么?”
“我不知道。”姜意然诚实回答。
自从发生那件事情之后,她只顾着去愤怒、去回避,完全忘记了去想下一步要怎么做,她只是安慰自己说等一切过去了就好了,可是,真的过去之后呢,或者,会过去么?
她后悔了么?
虽然事前信誓旦旦说不会后悔只求问心无愧,可那都是她和江谦两个人的事情,安珀的意外出现让事情变得复杂起来,一时间脑中信息量太大,她也就无法准确的感受出自己的感受了。
“暗恋这种事情我没体会过,也就不多说,但有一点我必须告诉你,你太把那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当回事儿了,你所在意的,或许在他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你看到了他的好,而在他眼里,你就只是一个没有特殊意义的存在。再说你的告白,其实你对他有所期待,你想要听到你想要的答案,就算你为失败做足了准备,那也只是准备,你,没法接受。第三个人的出现只是让你有了借口可以理直气壮推卸责任,以找到平衡,从而你就可以理所当然不面对现实,保护自己那颗看似强大实则脆弱的心。”景北齐忽然将手掌覆在了姜意然眼睛上,“你闭上眼睛好好的想一想,如果那天他前女友没有出现,而他给出了否定的答案,你会是什么反应,之后你对他会采取怎样的态度。”
姜意然乖乖闭上眼睛,可是,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出来。
想象有用么?
又不能真正退回到事发当日,一切都是虚幻的,她想出来的能和她切身经历的一样?
“不要慌,慢慢想……”
突然,快要进入状态的姜意然被一阵响亮的铃声给拉回了现实,她倏的睁开眼睛,拿开了挡住自己视线的手,从包里把手机摸出来一看,是江锷打来的,他找她了。
她接起电话后就用抱歉的口吻说:“老江,对不起,我还是溜了,因为刚才我有个朋友打电话给我,说我另一个朋友失恋了心情非常不好,我现在正在赶过去的路上,今晚可能会很晚才能回家。对不起,我食言了,可是事出突然,我也没办法,我不是故意的,你能理解的,对吧?”
江锷信了,只叫她一个回来的时候小心点,如果太晚了住在朋友家也行,要是想回家最好打电话叫家里的车来接。
景北齐眯着眼睛,眼光异常诡异诡异,“居然不走?”
“啊?”姜意然还沉浸在刚才编谎话的紧张当中,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了两秒后终于明白,“干嘛要走,你还没告诉我接下去要怎么办呢。我可告诉你,别忽悠我,想是一码事,真正面对那是另一码事,我也不想听你分析,我只想知道,你觉得,我接下去该怎么做!”
“我不能指导你,因为我无法替你做任何决定,而我只能引导你,接下去怎么做那是你自己的事情,跟我无关。我看你也不像是会依赖别人的人,脑子也不笨,为什么……”
景北齐还没把话说完,姜意然就低着头打断他:“没自信——之前受的刺激强烈了点,所以现在连前方的路该怎么走都不知道了,更别提和他要如何发展了。”
“是你想得太简单,感情的事情急不得,你是觉得自己默默付出了三年,什么都不求,还把自己本性给憋得够呛,结果却变成这样,那你为什么不明确表示自己的态度,非要偷偷摸摸呢,男未婚女未嫁,想要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就自己去争取。”
姜意然瞬间醍醐灌顶,两眼放光,可是转念一想,眼神又黯淡下去,要是江锷知道了,推波助澜是必然的,要是他们父子因此又……
“你在顾虑什么?”
姜意然一不留神就把心里想的给说了出来:“他和老江的关系一直就很紧张,我夹在中间费了很大力气他们才稍微缓和一点,要是我这个平衡点没了,他们肯定又要吵起来……”
“如果顾虑太多,那你注定什么都干不成,不试一试,你怎么知道结果。”景北齐对眼前这个越发纠结的女人有些词穷。
姜意然因此而陷入了沉思,眉心紧皱,双手的大拇指和食指不自主绞在一起,景北齐没有再打扰她,起身去了洗手间,其间还接了个电话。
等到他出来,看到原本该是坐着的人已经倒了下去,蜷缩成了一团,眼神空洞,精神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姜意然又一次把自己绕进了走不出的死循环,因为她无法权衡出轻重,要她正大光明对江谦出手,有太多的因素要考虑,而且她不得不往最坏的结果上想,走不出来,她就只能一直想下去。
“你还要想多久?”景北齐提高了音量。
姜意然被成功拉了回来,双眼聚焦后呆呆的看着景北齐,嘴唇微张,但没说话。
“这样,看你一时半会儿也想不通,我把号码告诉你,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找我。”
景北齐决定这样做,也只是转瞬之间的事情。
他也希望是自己眼花了,刚刚姜意然绞着手指的表情和缩成一团那一脸空洞茫然的模样,他仿佛看到了缪渺的脸——她紧张无措的时候也会绞着手指,想不通事情的时候也会缩成一团一脸茫然。
过去的,无法挽回,现在他能做的,就要尽力而为。
**
姜意然和景北齐,就这样建立起了关系。
他们是朋友么?
姜意然并不这样认为,因为她很清楚的明白,用以维系他们之间联系的并不是朋友间该有的信任,而是彼此最脆弱的部分,他们比朋友更加容不得背叛。
那他们是什么关系呢?
姜意然没去深究过,也不想去深究,因为不重要。只要景北齐可以在她想要把自己最不想被人触及的那部分暴露出来的时候守在她身边就好,她并不需要他安慰,他也不会安慰她,她只是在绝大多数人面前太过“无坚不摧”,忍住了太多原本该被合理正常发泄出的负能量。
是,她给了自己太多担子,太多责任,可是,如果她不担负起来,眼睁睁看着在意的人受到伤害,她做不到。
很多事物她无法拥有,是早已无法改变的事实,但起码她能通过自己的努力避免他人失去,即使跟自己无关,她也觉得很满足。
而对于景北齐来说,姜意然是他身边女人里的一个特殊存在,他不会想和她在床上交流,也不会对她产生与“爱”有关的感情,她更像是一个有生命体征承载他秘密的容器,他必须保证容器的完整,必须保证容器的安全,他也要关注容器的状态。
——还有一点,他没有对姜意然提起过,是她会让他想起他的渺渺,已经无法再抱在怀里的渺渺,看着她好好的,他心里负罪感,会得到些许的缓解。
很久之后,姜意然告诉他,那叫移情。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五 她和他的缓和(1)
她和他的缓和(1)
之后没过几天江谦就回了国,可他似乎很忙,姜意然一直没找到机会,过了差不多又一个星期,姜意然觉得自己的雄心壮志都快找不回来的时候机会总算来了,江谦终于按时回家吃晚饭了。
于是她就在吃饭时当着江锷和姜云的面对他说:“你拒绝了我不要紧,从今天起,我要追你,直到你答应我为止!”
紧接着,她又对江锷非常郑重地说:“老江,我希望你不要插手这件事,你只会帮倒忙,这一点你应该非常清楚。”
一时间,餐桌上的氛围变得格外微妙。
作为事件男主角的江谦表面上没有任何特别的反应,就像姜意然口中的“江谦”另有其人与他无关。
姜云则吃惊地瞪大了双眼看着女儿,虽然丈夫有和他提过,但她都没当真,因为她并不觉得女儿会喜欢江谦那种个性。
江锷心里别提有多激动,激动到觉得咀嚼是一件浪费时间的事,明明还有大半碗的饭没吃完也放下筷子急匆匆离了席,走过姜意然身边时拽住了她的手腕,把她一直拉到了书房。
坐进皮椅里,看着站在书桌前的姜意然,江锷脸上快要笑开了花:“你说你,起先一直死不承认,现在突然想通了?不要我插手是什么意思,怎么,是怕我因为你跟他又大吵起来?”
姜意然先是点头,然后又摇头,最后还是觉得直接说出来好些:“我知道,我说喜欢他正合了你的意,可是感情这种事情得看缘分,勉强不得,你就在一旁看着什么也别干就行了,你是长辈,提出的要求就算不被采纳也还是会有很大的影响,江谦他并不是不在意你,只是烦你早年该管的不管,现在不用你管了,你又非常热心在管,如果这事儿发生在我身上,我的反应会比他还大……”
她话还没说完,就发觉江锷变了脸,他原本笑吟吟的嘴角已经再看不到任何弧度,还有那双眼睛,深褐色瞳仁里包含的情绪只有在他和江谦吵架的时候她才见过。
江锷一掌用力拍在书桌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姜意然吓得浑身一滞,心也不禁跟着打颤颤。
“姜意然,我要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来对我指手划脚!你是不是觉得我平时宠你,你就可以在我面前连最起码的敬畏都没有?你给我记住,我是你的长辈,没大没小也要有个限度!”
在江家呆了快六年,姜意然这是第一次被江锷骂。
单纯被骂并不要紧,从小到大她被人骂过无数次早就习惯了,可是,这是江锷在骂她。
她自觉从住进江家第一天开始就很努力在给江锷留下好印象,更去刻意顺着他的脾气讨好他,她想要的是被整个家真正接受。江锷给她的回应一直积极的,所以她才以为自己在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定的地位,可是现在看来,是她对自己太有自信了,她触到了他的底线,他的反应就是他内心最真实的态度。
如果女儿惹恼的父亲,父亲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根本就没有接受她对吧,她还是那个站在圈子外的人。
“对不起,江先生。”姜意然没做太多迟疑就对江锷恭恭敬敬九十度鞠了一躬,“我为我的无理向您道歉。”
女儿一下子对自己使用了陌生的称呼方式,江锷有些恍然,他只是想给她个警告,没想到她会突然缩回去。
他正要开口解释,姜意然已经转身离开。
他本想追出去,人都站了起来,但最终还是坐了回去,他很清楚,姜意然现在是听不进去他任何解释的,只能等她气消了再说。
带着极度沮丧、失望的心情姜意然轻轻带上了门,低着头走了两步,撞上了一堵人墙。她不抬头也知道对方是谁,她现在没心情跟他说话,换了个方向正想用跑的,还没迈出第一步就又被挡住了,紧接着手臂被抓住被迫走起来,方向是朝他的房间。
在被拽着的路上,姜意然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表现自己软弱一面的表情暂时她还没做好准备让他看到。
“你们父子都喜欢把人拽进房间里说话?”被拉进走进房间后姜意然就甩开了江谦的手,主动坐进沙发,翘起二郎腿。
江谦并没有坐下,直挺挺地站着,第一句话就让姜意然的心紧了,他说的是:“对不起。”
自己对江锷说的那声“对不起”还是热腾腾的,居然也收获了一声“对不起”,真有意思。
“呵,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我怎么想不起来?”姜意然心虚地盯着地板,并没有去看向他道歉的人。
“那天的事……”
她一点也不想去回忆江谦口中的“那天”,一丁点的细节都不想,提高声调把他的话打断:“拜托你行行好,给我留条活路行不行,事情都过去了你就等它过去吧,别让我总觉得是我自己在作死找抽,想要撂挑子不干了!”
“意然。”
这一声不带姓氏的叫法让姜意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心跳瞬间就破了表。
“你之前要的巧克力。”
一个深褐色的礼盒赫然出现在眼前,姜意然接过盒子,打开一看,的确是她之前在他面前提过的费列罗。
“你居然记住了……”她心里的负面情绪一瞬间就烟消云散,还有些小激动,脸上终于绽放出了笑容,“谢谢。”
可是,关上盒子转念一想,有点不对劲。为了道歉而送礼物这种做法完全没有问题,可是,江谦会不经人提醒而送她礼物?
他之前对她可从来没有如此自觉过。
“喂,”姜意然收起笑抬头去看江谦,问他,“你怎么想到会送我礼物?不会是谁给你出的主意吧。”
江谦平淡地回答:“你想多了。”
真是她想多了?
再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他眼神太过认真,察觉不出任何破绽,她只好作罢,选择相信。
“还有什么话要说没?”她总觉得,就为了道歉把她拉进房间,有点太小题大做了。
“别再多管闲事。别做无用功。”
姜意然明白江谦的意思,似乎他就是不喜欢对她把话挑明了说,而她向来就是有话直说,拐弯抹角那不是含蓄,是找抽!
她站起来朝江谦走过去,挑眉问:“我就是见不惯你跟你爸那个互相看不对眼的样子,怎么,你要咬我啊?你怎么知道自己不会爱上我?”
“……”江谦明显地一愣。
姜意然走到江谦面前,嘴角泛起诡异的笑容,踮起脚尖,右手抓住他的领带让他埋下头,找准目标,在江谦开始愕然的眼神中,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她只是蜻蜓点水便退了回去,餍足地伸出舌头舔了慢慢的舔了嘴唇一圈,才笑着对江谦说:“头几年你所知的姜意然还只是冰山一角,从今天起,我就让你见识一下姜意然更多的面,追你这件事,可不是你能说得算的,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话说完姜她就心满意足地走了,转身之后她没能看见,江谦脸色一点点阴沉了下去……
**
姜意然觉得景北齐说的一段话非常有道理,他说:“一个人不能对自己喜欢的人坦诚相见而是有所保留,就是最大的欺骗。建立在欺骗之上的感情没有稳固的根基,根本经不起考究,要是有一天隐藏的真实被发现,后果,将无法预估。”
景北齐说的时候是一副莫不在意的口吻,可姜意然看得出来,他很认真。因此,她才下定决心要江谦看到全面而真实的自己,而这个吻,就是开始。
没了包袱,姜意然全然放开,行为举止再不会去看江谦的脸色,再不会因为担心自己形象而忍得辛苦,想在和江谦的对话里爆粗口就爆,想调戏他就调戏,想在他面前没个女人该有的样子就没个女人该有样子……反正,现在的主动权是在她手里,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她再不会像以前那样因为处于被动的位置而行事小心翼翼,太看重江谦的反应和后果。
可是,江谦虽然嘴上没说,但她能感觉到,他有些招架不住。
“你说我是不是逼他太紧,他还没有适应过来啊?要是他越来越讨厌我,我这不是适得其反么?”景北齐是个大忙人,姜意然就发短信去问他。
在床上滚过来滚过去没多久,手机铃声响起,她立刻滑动屏幕把手机放到耳边,专心致志聆听:“做都做了还犹豫什么?有想知道的事情自己去问那个该问的人,问我没用。”
“我要是能从他嘴里得到明确的回答才不会满脑子都是问题,他在我面前很少有话直说,我只能自己理解,理解对了那也就万事大吉,可是理解错了怎么办,我不想在他面前丢脸……”
“姜意然,”景北齐轻咳了一声,严肃起来,“与其瞎想,还不如自己去问,你跟他说你听不明白他又不能把你给吃了,你有精力对我这个外人问来问去,对他就不行了?关键还是你还没有在他面前完全放下自己的架子,你依旧怕他看到你‘不行’的一面。”
被景北齐这么一提点,姜意然如同醍醐灌顶,头脑一片清明。
其实道理她比谁都清楚,可由于身在其中,反而会把自己提醒过别人无数次的简单道理给忽视,钻进套里而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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