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魅国君

第191章


郑笑寒颇为赞赏地点点头,“那么,你可知邵柯梵这样做的原因?”
“草民不知,不过,邵柯梵还命臣下喂了刘昭涟一颗哑药,无端地要让一个人经脉尽毁,其中必定大有蹊跷,很可能是刘昭涟掌握了什么重大秘密或者正在做邵柯梵不能容忍的事。”
郑笑寒皱了皱眉头,“不对,据那次参与诛杀恶灵的鹰之剑客报,刘昭涟一路对邵柯梵咒骂不休,又怎会是个哑女?”
钩昇解释道,“那是因为内心的怨念由恶灵传递而出,刘昭涟确实是哑了,况且毒药由邵柯梵亲赐,这样的事他不可能会有疏忽。”
“呵呵……”郑笑寒轻蔑地笑了起來,声音极细极轻,仿佛最冷的透明冰凌缓缓过体,引起皮肤与骨髓深处一片战栗,钩昇的心也不由得寒了一寒,又听得国君收敛笑声,语调缓沉,字从牙缝间蹦出,“这是他最大的一次疏忽。”
说罢才想起原因还不得而知,“秦维洛在苍腾封的护泽使是个虚职,对苍腾并沒有任何威胁,他虽领十三国进攻苍腾,但姓邵的已在战争中将他杀死,刘昭涟成为他的眼中钉,仅是因为这个缘故么?”
钩昇表情比之前严肃了许多,“禀国君,见过秦子渊的人,都认为秦子渊与逝去的陵王有几分相似,况且刘昭涟与秦维洛皆无酒窝,却生出有酒窝的儿子,这一点实在值得深思。”
郑笑寒心猛地一跳,按捺住欣喜,沉下脸來责备,“为何不早说?”
钩昇犹豫了一会,道,“这是苍腾内部之事,与鹰之利益无关,况且国君从未问过,所以……”
郑笑寒盯着矮几上的茶盏碎片,目光复杂地变幻,“有,自然是有关,你去寻秦维洛,刘昭涟和秦子渊的画像來,或者吩咐画师新画,三日之后,呈上惠珂殿。”
“是。”虽然不知国君的用意,钩昇还是不加多问地领了命令,按住葛辺退下。
曾计划寻木简歆亲近的人下手,刘昭涟既已死亡,便沒有考虑在内,上次谋杀秦子渊失败,本想半月后再行行刺,嫁祸于姓邵的,不料得知姓邵的早已亲自帮了大忙,现下看來,也无须过多的举动。
嘴角保持扬起的嘲讽,心中升腾起一种久违了的畅快感,邵柯梵呵,这一次,我倒是要看看你,会使出什么好方法來应对,你终究会再度尝到悲痛欲绝的滋味。
“禀国君,鹰之三名剑客偷袭婕琉殿,其中两名带走了芷江,余下一名被月恬制住,已经送往监狱,正等待国君发落。”
邵柯梵心一沉,郑笑寒很可能发现了昭涟之事的端倪,她可真像苍蝇那般,无孔不入呵!然而,只是沉静道,“将那名剑客押入酷辛狱。”眼下要阻止已经來不及,不过,他倒要看看她究竟会怎样做,一向都是她先行动,他防御在后,从未败过。
铜壶更漏已滴至子时三刻,简歆依旧睁着眼睛,凝视茫茫黑夜,身侧的人因练功疲倦,早就沉沉睡去,之前她无需等待便会來临的,却迟迟不到,心隐隐急切起來。
夜太深,她不知自己的脸色究竟如何苍白,本该飞快跳动的心却也是缓慢地跳着,仿佛再放慢一些便是死亡,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今夜那袭黑袍注定会裹携着寒气,侵入她的疆土,控制她的身体,梦境,意识,而她,正在等待那极为排斥和痛恨的冥灵。
她百感交集,回身紧紧抱住他,一直以來,只有他时刻担心失去她,此刻他睡得沉稳,害怕的却是她,仿佛一放手就是诀别。她不在时,他睡觉总留两分清明,以预防和应对突发情况,待她躺在他身边,便毫无顾忌地酣睡,他如此信任她一介女子带來的安全,她又怎会忍心让他日后睡得不安宁?
邵柯梵被一阵凉意激醒,边睁开眼睛手边抚向简歆的后背,果然,是她身体冰冷的缘故,猛地一惊,搂着她一下子坐立起來,急切地唤道,“简歆。”
该死的陵王又來了,又來霸占他的女人。
简歆知道他在焦虑什么,伸手覆在他的脸颊上,感到他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來,“我只是受寒了,不是冬天么?”
邵柯梵点亮宫灯,披起白色里衣就要下床去,“我去红锦殿抱一床厚被來。”手却被简歆拉住,简歆看了一眼裹住身体的浅粉大绒毯,“那岂不是要窒息死我了,先睡觉罢,明天起來服药,很快就好的。”
他手握住粉绒毯边缘,掂量一下,也是觉得厚度已经足够了,她有踢被子的习惯,得将她裹紧点,便熄了宫灯,掖紧绒毯,不余一处地压在两人身下,拥住她,将她的头枕到自己的臂弯里,双腿夹缠住她的双腿,柔声中带着威胁,泛着几分睡意,“看你如何再踢开。”
简歆听话地应了一声,侧过脸,黑夜中睁着眼睛看他,他的呼吸逐渐均匀,半刻之后,终于沉睡过去了。
这是她一生之中,最爱的男子,他人,永远无法替代,她的泪湿了眼处的绒毯。
她只想这样注视着他,直到噩梦來临,或者今夜,或者明晚,或者以后日子的某一天,然而,她亦希望來得快一些,或许这样,秦维洛就能少受些苦。
再等了一个时辰,仍是沒有來,或者不是今夜罢,困意侵袭,她终于支撑不住,也睡了过去。
沒有受到任何控制,仿佛是自愿地做了那样的梦,她坐在一个烟雾缭绕的地方,脚下是无边蔓延的枯草,清晰中有雾气逸出,一袭黑袍的冥灵不知何时來到她的身边,俯视着她,僵冷的眸子泛起些许的神采,嘴角扬起一抹笑,“你在等我。”
第一百九十五章 致命交换2
简歆一个激灵,抬起头來,急切地问道,“这是真的,还是梦境?”
阴司宰的身体俯得更低,苍白修长的手指抬起心爱女子的下巴,“说真也真,说假也假,你的神志在强烈地召唤我,我就來了,在这个虚假的空间中,只有我们俩是真实的。”眼中静漾着一丝温暖,“简歆,你是不是想通了,不然,为何如此思念我。”
寒气笼罩在头顶,仿佛肌肤上蒙上了一层薄冰,简歆偏脸将下巴从他的手上移开,抱紧双臂,这才发现自己**着身体,低呼一声,手抱向双腿,蜷成一团,乌黑的长发散了全身,缝隙处露出白皙的肌肤。
阴司宰蹲下身体,手穿过她的头发,覆在她光滑的脊背上,寸寸摸索,“呵,我们已经有过了,有什么好遮挡的?”
简歆的背战栗了一下,依旧紧抱双腿,咬着牙,“我想跟你谈一个条件。”
阴司宰的手忽然顿住,“你说。”
简歆闭上双眸,仿佛有一把刀子在剜心脏,血肉模糊,“让秦维洛,昭涟,舒真转世,我……我就跟了你。”
缓缓睁开的眼睛中,只见黑袍冥灵站将起來,负手背对着她,缄默不语,看不到他的表情,及膝的长发似一匹黑布,将他的身形衬得挺拔而萧瑟。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夹杂着恨意与叹息,“你还年轻,我虽然想要得到你,又怎么忍心让你过早逝去?简歆,你为了秦维洛,为了邵柯梵,竟连性命都可以牺牲。”
简歆冷笑一声,“我知道你在等我死去的那一天,可百年之后,我不过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妤,你还不如现在就将我带走。”
阴司宰苍白的手指不经意间轻颤了一下,片刻之后,道,“我不在乎,你以为,我爱的仅是你的容貌么?倘若如此,在世时,天下有那么多的美貌女子可挑,我又怎会独独钟情你一人?”
两番说服不了他,简歆心一沉,使出杀手锏,“那么,你不答应这个条件,等我阳寿尽了的那一天,宁可选择灰飞烟灭,也不会让你得逞。”
阴司宰霍然转过身來,僵冷的眸子逼视着她,深处仿佛有痛苦和愤怒交织而成黑焰在烈烈燃烧,苍白的脸似更白,“木简歆,你何苦这样为难我?秦维洛与王舒真当年联手将我杀害,我不过是惩罚一下他们而已,何错之有?邵柯梵如今还好好地活着,陵王坟墓中却是一堆白骨,你对我的死,曾有的那份同情心哪去了?”
简歆怔了怔,几年前,他虽不承认,却也算是她师父,教她学武时,一招一式皆很是耐心,练武之余他虽冷漠待她,教完当天该学的招式,看她差不多学会后,不与她一道,而是迅速离开,但她仍对他怀有感激。
他逝去那天,她心情难受,为他擦洗身体,梳理头发,换上干净的衣服,两天后,又亲自殓他入棺材,葬后失落了一阵子,即便是后來从秦维洛口中得知他教她璞元十式不过是为了利用她,只不过暗自感慨了一下人心难测而已,也并不因此记恨他。
可谁想,事情竟会到如今这样的地步,她对他全无感激和同情,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恨,他**她,糟蹋她,还将她的王夫缚在炼狱火城灼烧,将邵柯梵打成重伤,她如何能够不恨?
然而,再怎么恨,为了让秦维洛转世,邵柯梵不必再冒生命危险,她终究得做出这样的选择,与恨之入骨的冥灵在一起。沒有直接回答他,只同样也盯着他,“你不是想要得到我么?这是唯一的一次机会,若你答应,便将我带走,让秦维洛,昭涟和舒真转世,若你不答应,我将尽一生心力,寻遍千法,为他的转世作争取,百年之后,若邵柯梵的本领仍不及你,我宁可灰飞烟灭也不会依你。”
指骨修长的苍白手指叩向掌心,缓缓攥紧,虽沒有活人的气息,阴司宰的声音听起來却有些急促,“木简歆,好,好,你的心中,沒有我丝毫的位置,那么,就休怪我不顾你正值韶华,将你早早握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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