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的无妄之灾

第20章


  “林姝的事情是你告诉警察的吧。”她没有回答我的话,反而说了这个我没有料到的话题。
  我没回答她,我们又盯着湖边玩健身球的小孩看了一会儿。
  “警察在林姝的办公桌最下面的抽屉里发现了一捆钓鱼线,审问时她承认自己因为贪图钱财杀死林文,还到处散布黑暗神的诅咒。其实她是用钓鱼线做了个机关,从茶水间来控制毒气的出入。”
  端木沉静地坐在我身边,眼睛看着远处的湖面,像在听我的话,又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其实,那个老式电话也是个机关,她故意打了几个电话给林文的书房,其实是为了——”
  “你为什么如此热衷于找到你所谓的那个真相。”
  端木突然冷冷打断了我。
  她用漆黑不见底的眼睛盯着我,带着些不明的情绪,似乎在生气,这还是她第一次在我面前流露出这样的表情。
  “还有,你根本不相信我。”她略带失望地说着。
  我一个正常人不可能去相信你那些鬼怪说吧,况且“黑暗神的诅咒”这种听起来就让人啼笑皆非的东西我该如何去相信。
  我没说话,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去说明,我并无意去冒犯她。
  “林姝是林师傅的女儿,虽然不是那种名义上的,因为林姝的母亲并不是林师傅名义上的妻子......墨林斋转让出去前,我去那儿帮忙,这些都是大白师傅告诉大家的。大白师傅还说,林师傅一直知道林姝是他的私生女,但从未对林姝提过,所以他才特别照顾林姝。他还曾经对大白提起,自己一直都知道林姝在打那几幅画的主意,但他也没办法,因为那些字画本来就是要留给她的,包括墨林斋。他唯一的愿望就是大家能保护好林姝,在不知道真相的情况下不让其受伤害,因为从单亲家庭长大的林姝一直对自己从未谋面的父亲心怀怨恨。”
  我的大脑开始抽搐,甚至闪过些空白的片段,只有不解地看着她。
  “做法事那天我见到了林师傅的鬼魂,他似乎已经释怀,还告诉我,自己是死于黑暗神的诅咒,大概是见林姝四处散布那个谣言,便顺着她的谎话继续说下去罢了,因为他要保护自己的女儿。”
  “可你最终还是把林姝送进监狱了,真是煞费苦心。”
  最后那句话带着根本不是她风格的深深讽刺意味。说完她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橙黄的夕阳下那个越来越小的背影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坐在那不知该说些什么,她离去时我也犹豫是否该起身拦住她。可是事实是,我依旧死死坐在那里,没有动弹一下。
  第一次我对于自己所认定的那些理所当然的东西产生了怀疑。
  也许有时候,苦苦探索到的真相并不是一件让人皆大欢喜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用檀香盖住煤气借用了福尔摩斯新探案中的退休的颜料商的案子,他用油漆味盖住了杀死妻子的煤气味(大概是这样,福尔摩斯小说是小学时候看的,记不太清了><
  
  感觉男主角因为之前的几个案件,开始有点小得意,有点把自己当救世主的感觉,遇到个案件就想打破沙锅问到底拯救众生(汗)。但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情,当你知道真相背后的隐情时,真相简直就不算什么了。
  所以写了个个故事,案子结束得很仓促,甚至连所谓“推理出的真相”也没有告知读者们。
  
  但是男女猪脚的矛盾从此展开,祝贺我一下吧www 希望下个故事他们的矛盾继续升级!
24
24、三个预言 - PREDICTION - ... 
 
 
  1.
  七月的某天午后,我正试图窝在办公室的沙发里打盹,窗外此起彼伏的蝉声让人烦躁不已,根本无法入睡。
  据天气预报说,今年夏天是三十五年来最热的一个夏天。卖场里的空调风扇等电器成了抢手货,走在街上随处可以看见用帽子和太阳镜全副武装的口中叼着冰棒的行人,据说游泳池也是人满为患,高温简直成了一种灾难。
  我一面享受着空调下风向的凉爽,一边闭着眼睛脑补着南方的海边,带着腥咸味道的海风扑面而来,脚下踩着软软的沙滩,清凉的海水一阵一阵轻抚脚面......
  可窗外的蝉声依旧此起彼伏,似乎在提醒我,你做梦吧。
  我叹了口气,从沙发里站起身,来到办工桌前拿起笔和纸——
  “年假申请?”
  主任抬起头隔着厚厚的镜片看了看故作沮丧的我,“小沈,你是不是中暑了,最近单位里中暑的人越来越多......”
  于是我波浪鼓似的点起头。
  年假五天,再加上两个周末,一共九天假期。
  俗话说,蝉在叫,人坏掉,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星泽是南部滨海的大都市,傍晚时分,我乘坐的火车到达了这里。与封闭在群山间的紫贝镇不同,这里虽然车水马龙,但那些高楼似乎并没有阻碍来自海洋的凉风在城市间肆意穿梭,道路两旁高大的棕榈树在夕阳与霓虹灯混合而成的光线里轻轻摇曳,从远处港口传来的汽笛声似乎在告诉我大海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我随着人群走出出站口,满心欢喜,因为假期开始了。
  “沈清?”
  背后传来的声音似乎听起来是我的名字。
  可是我想不起在星泽会有什么熟人,不是重名就是听错了吧。于是我继续顺着出站的人流往前走,没有回头理会。
  “沈清?”
  那个声音似乎靠近了一点,却还是瞬间淹没在了星泽火车站嘈杂的人声中,突然我的后背被人重重拍了一下。
  回头便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端木文敬留着奇怪的寸头,穿着宽大的T恤和大裤衩,双手插在裤兜里一副游手好闲的样子,这与我印象里的那个他格格不入。
  “你......刚从海边回来?”
  太过于惊讶,好半天我才冒出一句话。
  他噗嗤笑了起来,露出整齐的白牙,大声说,“你不是推理很强吗,几个月不见怎么变得这么蠢了!”
  我皱着眉头瞪了他一眼,半天没想出还击的措辞。
  “和你同一个点走出出站口,当然是从紫贝镇过来的!我们居然坐的是同一趟车!”
  
  2
  端木文敬告诉我昨天他送表弟表妹回青川乡下,今天便从紫贝坐火车回星泽,我才想起他之前提到过,他在星泽的一所大学里当助教。
  “我弟弟妹妹一放暑假就来星泽了,游乐场动物园什么的我陪他们都去烦了,昨天回去时他们居然还依依不舍地想留下......”
  坐在出租车里,端木文敬挠挠头,小声发着牢骚。
  我突然想到正月里在青川县乡下端木的老家见过的那个小男孩和小女孩,不知怎么,突然有些怀念那样热闹温馨的画面。
  “所以说,你请了十天假,专门来星泽海边度假?”
  端木文敬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看着我。
  “不行么?”看着他诧异的表情我有些不爽,于是反问。
  他轻轻一笑,窗外的霓虹灯正好掠过他的脸,那笑容突然变得有些诡异,“不是不行,等你到了海滩就知道了。”
  我还想继续问,他低头拿出手机迅速编辑了一条短信,便抬起头说,“反正我还在暑假里,明天也没什么事,我带你到海滩走一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说完他让司机靠边停车,一溜烟钻了出去。
  “明天早上我去酒店找你!”
  他隔着车窗玻璃喊了一句,便朝我挥挥手道别。
  
  3
  “看吧,就是这样。”
  端木文敬摘下太阳镜,伸出手臂指着前方的海滩轻描淡写地说。
  海滨城市星泽最著名的休闲胜地就是银色沙滩,这里以细软的白色沙滩和碧海蓝天而闻名,可眼前的景象却是如此——
  白色的沙滩上密密麻麻地被阳伞和躺椅所占据,伞下则是黑压压的人群,沙滩一直往里大约五十米全是如此景象,人们不断朝前方的海水里拥挤,一个浪头打来,海水漫上沙滩,拥挤的人群中发出一阵欢呼声,反复如此。
  想象中的白色沙滩与碧海蓝天已不复存在,只有满沙滩人潮涌动人声鼎沸以及随处可见的垃圾。
  “这简直是下饺子。”
  端木文敬站在我身边嘀咕着,“所以昨天我还跟弟弟妹妹说着,青川乡下比这里不知好多少倍呢。”
  我没理他,此刻当头烈日正曝晒着,海风里带来的腥臭味让人越来越恶心。计划破灭,我只想大吼着把眼前这成百上千的人全部扔到海里喂鱼去。
  “所以你是打算,”端木文敬凑过一张脸,不怀好意地笑着说,“留在银色沙滩,加入这个庞大的队伍?”
  我绝望地摇摇头,“我回紫贝了。”
  当时我绝望地打算,回去在家里吹空调大睡整整九天。
  听我一说,他便更开心了,好像小孩子恶作剧成功之后掩不住的得意,就是那种带着低等趣味与极低的笑点的得意。
  “别回去嘛,本来今天我们就准备出海的,再带上你一个也没关系。”
  他笑着继续说。
  此刻我的脑子里很乱,要知道,人在绝望的时候,任何一个微茫的希望也会视如救命稻草。所以当我听到“带我去出海”时,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并开始语无伦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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