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客法则

回家的路上颜嵩订了半年的牛奶，决定每天早晨灌小澈一瓶，几个月就能养的白白胖胖了。
    颜嵩捏着小澈的手腕吐槽到：“啧啧，你瞧你这瘦的皮包骨，没点男人的样子。”
    小澈只是默默回了句：“胖了就该宰了。”
    “一点也不可爱，你这小孩是怎么长这么大的？总说这种不讨人喜欢话要挨揍的。”
    “可爱了就更没男人样子了。”
    颜嵩一想也是，唉，好像不太对，猛然发现自己被绕进去了……TAT。
    晚饭吃完，小澈今天主动开口，要求帮着一起收拾桌子刷碗，颜妈妈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不住口地对着颜嵩赞小澈：“这孩子多懂事多听话哟，你再看看你，吃完饭就把碗一推就跑到屋子玩电脑，同人不同命，我怎么没个这么听话的儿子呢。”
    颜嵩听的耳朵起茧：“您以后有事就使唤他，把他当咱家童养媳就成了！我不干活让他干不也正好？”
    小澈暗暗咬牙恨不得和颜嵩去真人PK，但还是脸上带笑对颜妈妈说：“住在您家已经很给您添麻烦了，不做点什么我心里也不安，多做点家务也是锻炼嘛。”
    颜妈妈一听简直感动得热泪盈眶：“小嵩你看看人家孩子呀，你这么懒怎么行！什么童养媳，净瞎说。小澈这孩子长得好，脾气秉性也好，听话又孝顺，哎呀我都想换儿子啦！”
    “我们小澈要是女孩，肯定倾！国！倾！城！”颜嵩笑着调戏小澈，“澈美人儿是吧？”
    小澈趁着颜妈妈不注意，气的直接拿抹布朝颜嵩脸扔过去，换来颜嵩的哈哈大笑。
    “等进屋咱俩算账！”小澈恶狠狠地从嘴角挤出几个字。
    颜嵩强压住笑意：“你又打不过我，还敢下战书，难不成还能吃了我？”
    小澈本来觉得自己很毒舌，能把别人噎的说不出话，但颜嵩这是痞子无赖，能把人气的什么都不想说，所以嘛，问世间情为何物，一物降一物。
    东西都收拾完了，小澈还和颜妈妈象征的客套了几句，虽然只是场面话，但小澈却是从心底喜欢颜妈妈的，不光收留了自己，还给他一个家的感觉——
    他今天和颜嵩回来的时候看到自己之前穿的衣服都晾在阳台上，不用说也是颜妈妈帮自己洗了。其实小澈心底很不好意思也很感动，毕竟除了妈妈以外还没人为他洗过衣服，而他晚上收衣服时候看到衣服上曾经不小心被勾破的一个洞已经被补好了，周围细密的针脚就能看出补衣服的人有多用心。
    “今天要开工了哦。”颜嵩看着小澈进屋，顺手帮他捅开了电脑。
    小澈挑起一道眉毛：“已经搞定了吗？不过那个项目不是要公开竞标，你怎么有把握一定能拿到手？”
    “嗯，我让龙腾叔和论坛老大提前打了个招呼，不过还有两个人打算承包这个项目，今天老大准备测测咱们的实力，谁赢项目归谁。”
    “听起来还挺合理的，但我才学了这几天，咱俩一组胜算不大。你就不能走走后门再找版主要求放点水吗？”想起要和别人比试，小澈头有点大。
    “这可是正规技术比试，怎么可以走后门？”颜嵩义正言辞拒绝，“不要总想投机取巧，输赢都要堂堂正正的。虽然别的我都可以睁一眼闭一眼，但是只要关于技术方面的比试，就算比不过我也不会用歪门邪道取得胜利。”
    “堂堂正正能当饭吃吗？”小澈对颜嵩的世界观产生了质疑，“世界根本就是不公平的，你不走后门不一定别人不走，万一对方现在已经走了呢？说不定现在都在和版主谈收了钱几几分账了！”
    “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这点我知道。可人心总要有干净的地方吧？每个人也都有底线，至少黑客技术在我心里是神圣的，不能用利益亵渎的，对于这次的比试如果你不参加，我一个人上也可以，但求问心无愧。”
    “我真是败给你了！”小澈气鼓鼓地坐在打开的电脑前不再和颜嵩说话，但已经打开了代码的编辑平台，开始准备一会的比试。
    颜嵩平静下来也发现自己刚才语气实在是太冲了，丝毫没考虑到小澈的心里接受能力。小澈那句“堂堂正正能当饭吃吗”，着实戳痛了颜嵩的心。
    一方面哀其不幸，自己从小养尊处优，生活条件优越，周围环境也好，从来没担心过生计没打过工，就如同老妈说的那样，连碗都很少刷，而小澈过了太多的苦日子现在做什么都要以利益为先。
    但另一方面还是怒其不争，颜嵩不是不接受这种人际关系社会下的“黑暗交易”，但对于他们这种奔驰在技术道路上的人来讲，他们仰望着很多大黑客，那些单枪匹马就能摧毁一个网络大军的人，努力朝那个方向学习，日日夜夜废寝忘食，投入了无数的心血，这都是不能用金钱和利益计算的。小澈接触的时间还不长，天赋高的吓人，但一切若总以金钱为出发点，他的未来恐怕就要和网警打交道了。
    “小澈。”颜嵩觉得有点后悔，主动凑到小澈旁边拍拍小澈肩膀。
    当然，如大伙期望的那样（瞎说！），小澈没有理他。
    再来：“苏澈，苏小澈。”
    酷酷的小澈依旧不理，并暗自腹诽：现在来哄小爷，晚啦！
    于是颜嵩再接再厉：“澈大美人~！”
    深呼吸调整了一下情绪，小澈敲代码的手攥成了拳，遏止住自己想掐死颜嵩的欲望。
    颜嵩觉得出杀手锏：“小媳妇，咱别生气了行吗，官人我错了！”
    “你tm能不能不要这么无赖！”小澈真是忍无可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颜嵩这性格就是专门制裁小澈这种伪高冷的傲娇小孩。
    颜嵩知道自己已经成功破掉小澈的金钟罩，决定和他说说正事：“你一会打算怎么应对？”
    “谁说一会要和你一起了？刚不还说你要自己上吗？”小澈扭头瞪了颜嵩一眼，
    颜嵩才不理小澈的挑衅，继续嬉皮笑脸：“你继续装，准备了这么多病毒代码和反入侵代码，还不是想一会用？别告诉我你是突然想练打字。”
    “……算了，小爷不和你计较。既然你拉不下面子走后门，那刚正面我也不怂啊，比语言构架能力，现在整个论坛我可能找不出几个对手了吧。”
    “吹牛不打草稿，起码龙腾构架的能力比你强吧？你算法精通，语言也研究透彻，但是很多地方太投机取巧了。比如今天给教授的那几行代码，明显就有风险，换到不同版本的机器上运行很可能有不同结果，其中的指令代码如果不做修改，放到一些网页根本没法显示。”
    小澈不屑地看着颜嵩，眼里还有一点沾沾自喜：“嗤，才不是，他的电脑是什么版本都没问题哦。”
    “不可能！明明指令都不同……”颜嵩看到小澈这么笃定的样子，也有点犹豫了。
    “我在缩减代码之前直接修改了整个后台程序，才能流畅分析算法和做出答案，说白了就是，其实平台已经被我修改过，而且我入侵过你们学校的网站稍微查一下就知道你们还在用最原始的4.0，难道让我做饭，我还得钻木取火？与其担心代码无法读取，不如直接修改后台程序。”
    “那么短的时间你是怎么做到的？”颜嵩回忆起小澈当时确实打开后台修改过几个字符，但也仅仅是几个字符，他坐在下面看大屏幕时候还疑惑了很久。
    “因为之前在网吧接单子的时候我就发现了版本问题，后来习惯了就把1.0-6.0版本的所有改动代码和位置全背下来了。”小澈无所谓地耸耸肩。
    “唉，果然你才是真天才。”颜嵩顿时有点挫败感，自己学了这么多年都玩不转，连学校的成绩都徘徊在及格边缘，可小澈却看起来没费力就掌握了。
    小澈从小就被人夸这两个字，其实，自己哪是什么天才，如果真的要问，那只能说是生活给逼出来的。
    小学的时候，别的孩子有补习班上，自己家条件不好，就去旧货市场淘一本奥赛书自己研究，考试时候反而轻轻松松超越同班的其他同学。
    “这几行代码，我背了整整一个月。”小澈抬起头来直视颜嵩，“其实这世界上根本没有天才。至少，我不是。”
    “可是看起来你学什么都不太费力的样子，举重若轻。”
    “举重若轻是因为我没什么在乎的事，因为我过的已经很惨，总不会比以前更糟糕。而你说看起来我学的很轻松，是因为我私下在努力，所谓努力，并不是你当着一群人面喊你做了多少，而是，你想，我要多努力，才能让别人看起来毫不费力？”
    “那么累，说出来不好吗？”颜嵩觉得小澈这孩子什么都憋在心里实在太难受，于是劝他到。
    小澈仰靠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和谁说？谁会安慰我，谁会真心帮助我？呵，除了酒吧打工的人，还有你，我在学校都见识到了颠倒是非黑白的人。还没走上社会，人心已经这么黑。这世界上，没有几个人是医生，更多的是往伤口上撒盐的畜生……”
    “至少还有我，咳……还有我和你的朋友们啊！”
    “所以呀，你可别那么轻易离开我，不然我的世界真是……每当闭上眼睛，我就觉得看见了我的前途。”
    那一片不见底的黑暗，真是让人绝望呢……还好，颜嵩的出现，成了黑暗中唯一的光亮，这个逗比，让人感觉好温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