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虽寿

    “鸿钧，看来今天你是来要我的命的了。”杨眉似是自嘲：“我早就该预料到有这么一天了不是吗？不过你确定你打得过我？”
    “即使是实力不济，为了天道，我也要一试。”鸿钧看了眼杨眉：“而且你面色虚浮，杨柳的枝叶也害死无精打采，应该耗费了不少本命真元吧！”
    “哈哈。”杨眉仰天大笑，巨大的杨柳树随着他的笑声无风自动，发出的沙沙声如同雷鸣一般，似乎是笑累了，杨眉揉了揉嘴角僵硬的肌肉：“原来你早就预料到了一切，不过希望你能瞒得住小亀。”
    “他不会知道。”是，鸿钧故意在这附近停留，为的就是让小亀忍不住到杨眉这里来，杨眉看到小亀的伤势一定会出手相救，而耗费了大量的本命真元的杨眉，自己还是有把握战胜的。
    “是吗？”杨眉仰望着蓝天，终究只是叹息一声：“希望你真的能够做到，不要再伤害小亀了，当我杨眉求你。”鸿钧点点头，抽出一杆浮尘。
    杨眉微闭起眼睛，自己早已经是强弩之末，先是为了顺应天道，多存活一些日子，帮助鸿钧孵化。现在为了小亀，又耗费了很多本命真元，而他经过这么多年，根本就没有得到什么恢复，这次真的是在劫难逃了。
    杨眉从不指望鸿钧能够感念他对他的帮助，毕竟自己当时也不是毫无目的的。洪荒大陆是盘古开辟出来的，根本不适合他们这些混沌生物的生存。只有一个办法，和盘古扯上关系，而这个纽带就是小亀带回来的鸿钧。
    如果不是因为这一层关系，恐怕他杨眉根本不能活到现在，早就在洪荒开辟之初被剥皮扒骨了，鸿钧得到造化玉蝶，想必早就知道了这些。
    杨眉并没有反抗，留下更多的能量给鸿钧也许回更好，因为如果自己身上不够的话，那鸿钧的下一个目标会不会是小亀。想到这，杨眉的心一颤，他对于鸿钧的保证真的毫无信心。
正文 第33章 殇(1)
    “小狐，你怎么了？”小亀撑开疲惫的双眼，怎么看见的只有一脸凝重的小狐，杨眉哥哥去了哪里：“杨眉哥哥呢？”说着四下看着，心里好像有一种说不出的慌乱。
    九尾狐蹭到小亀的脸庞，伸出舌头，舔着她，却又不像是平日里的讨好。狐狸的眼睛越发的细长，鸿钧，果然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九尾狐知道自己的法力再杨眉跟鸿钧只见简直是说不上话。
    但这并不妨碍他看到事情的整个经过，鸿钧明知道小亀就在杨眉的树洞里面，虽然是昏睡着的，但依旧出手杀了杨眉。九尾狐认识杨眉也不过就那么一会儿，但即使是这么短的时间他也可以看出杨眉对小亀的感情不一般，对小亀的宠爱绝对在自己之上。
    九尾狐不知道小亀几乎是杨眉的孩子，小亀那几百万年的岁月都在杨眉的守护中成长，又或者说，在那个比现在这个世界更加残酷的混沌世界中，两人相依为命了几百万年。
    九尾狐知道杨眉已经死了，鸿钧抽走了他的混沌之力，转身就离开了。杨眉所留下的只是这么一个巨大的树身，小狐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小亀，此时的他很庆幸自己不能说话，不用去解释，可是看着小亀的慌乱无措，他有些心虚。
    “杨眉哥哥。”小亀试着在洞穴中呼喊，心越来越慌张，这里明明就是杨眉哥哥身处的地方，可是为什么他的气息越来越弱，如果不是自己的鼻子好，几乎要闻不到了：“杨眉哥哥是去外面了吗？”小亀自言自语的站了起来：“小狐我们出去找他好不好。”说着扯出一个奇怪的笑容。
    九尾狐默默的蹲在小亀的肩膀上，一点也没有平日里的调皮，小亀根本没有注意到，他要出去，想要看看，想要证实什么，却又怕证实什么。
    明明一个小小的法术就可以出去的洞穴，小亀愣是转转绕绕了半天，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小亀迟疑了一下，像是在鼓励自己：“杨眉哥哥应该就在外面，应该就在外面，他……”
    当小亀跨出洞穴的那一刻，他身后巨大地杨柳树仿佛已经耗尽了所有的生命力，轰然倒塌，小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漫天的枯枝砸在自己的身上。小狐撑起自己的九条尾巴，想要为他挡掉一些，可惜他现在的身体根本是小的可怜，没保护到小亀，自己反倒砸了好多下。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小亀的身体慢慢下滑，双手捂住了脸，清流一般的泪从指缝间流出。巨树倒塌并没有耗费多少时间，仿佛是离开的杨眉心疼小亀舍不得让他受苦。小狐吱吱的不住用自己的脑袋在小亀的手背上蹭着，小亀毫无所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上的日头不知道上升下落了多少回，身后那一片废墟渐渐的消褪，被不知名的杂草覆盖。
    “师尊。”陆压眼睛闪了闪，作揖道：“我们已经在这里很久了，您还有很多事要做。”鸿钧双手别在身后，看着不远处的小亀，明明近在咫尺，却是天涯海角，他不敢上前，更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
    “注意那只狐狸，不能让他把事情的真想告诉亀。”也许鸿钧也觉得自己站着的时间太久了，交代了陆压一句，终究还是走了。其实早该走了不是吗？鸿钧啊，鸿钧，你早该在杨眉身死的那一刻就走的，为什么要停留呢！
    “是。”陆压沉下眼睑，暗中看了还在不住安慰小亀的九尾狐，小东西，可不是我要怎么对你，这可是师尊的嘱咐，你可别叫我失望，心里冷笑了笑，跟在了鸿钧的身后。
    一场春雨洒下，清凉的水珠似乎把小亀唤醒了。小亀松开手，两只眼睛已经变得灰暗，一点也看不出原来的神彩。天色似乎不好呢，小亀抬头让雨水打在他的脸上，下意识的摸了摸肩头的狐狸。
    “小狐”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没说，跌跌撞撞的往那原先被巨大的杨柳占住的几座山中走去，那里似乎又什么在召唤着他过去。
    九尾狐安分的蹲在亀的肩头，他不知道小亀要做什么，但小亀站起来了，说话了，总比前些日子的情况要好一些，如果再那样下去，小狐都不知道小亀会不会出事。
    “哇哇哇……”婴儿的哭声从深山中传出，亀听着，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在那边。”脚步不自觉的加快了一些，小亀好像忘记了自己会使用法术一般，虽然走的快了些，却仍是一步步的走了过去。
    九尾狐诧异的看着眼前的三件东西，准确的说是两件，加一个襁褓中的婴儿。一棵树苗，一卷纸书。亀走过去，抱起孩子。这里也是怪异的很，深山老林的突然冒出一个孩子，而且明明还下着雨，虽然不大，也有一些枝叶挡住，孩子身上居然一点都没有湿。
    更夸张的是那棵树苗，像是早就料到会被带走一般，居然根本没有长在地上，树根处被一团泥土包裹着，虽然还只是一株幼苗，但却勃勃生机，让人不容忽视。
    “人参果树、地皮书。”亀已经灰暗的神彩更加的黯淡了几分，像是在对小狐解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地皮书，是因为杨眉哥哥修行创造了属于自己的领域，在混沌世界也只有杨眉哥哥那一片地方是清新的。”小娃娃到了亀的手里，立刻不哭也不闹，睁着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亀。
    “人参果树则是凝聚了杨眉哥哥剩余的混沌之气，别看这颗树不大，以后结出的果实可不是什么简单的灵果。”亀顿了顿，看着手腕里的孩子：“至于他……”话说不下去，亀把自己的头靠在婴儿的脸庞。
    小家伙不知道亀的做什么，觉得好玩，拿着自己的两只小手在亀的脸上挠痒痒。小狐觉得很有趣，也拿自己的黑鼻尖蹭了蹭小东西。小东西嘴一撇，像是很不满意小狐湿漉漉的鼻子，嘟着包子脸，一副要哭的样子。
    “嘿嘿……”小狐头一抬，果然是小亀笑了呢！真好，太久没有听到小亀的笑声了：“小东西真是调皮啊！没想到现在却是我来说这话了。”亀感慨着，右臂抬起，伸出食指和中指，分别朝着人参果树和地皮书一点，然后按在了婴儿的额头。婴儿的头上立刻出现一道印记，一棵小树长在宽广的大地上。
    “从今往后，你就是圣人之下第一人。”小婴儿什么也不懂，咯咯咯的笑得很欢。亀收起眉眼里的无奈，圣人之下第一人，说的好听，杨眉的实力本来是在鸿钧之上，现在即使他毕生勤于修炼，也不可能达到原来的水平。而且圣人也不止一人，亀不愿多想，轻轻的晃动了几下：“我给你找一个好去处。”
    小狐觉得自己吃醋了，小亀他什么时候那么温柔的对自己过，虽然自己也是好吃好喝的供着，但是也没见小亀那么小心翼翼的抱着自己过啊！是自己平时表现的太坚挺了吗？被鸿钧怎么砸怎么打都能在头一天满头包后一天安然无恙的跑回小亀身边吗？
    果然还是应该装柔弱，小狐想着，翻了翻白眼，一副要断气的样子，靠在小亀的脚边：“小狐，怎么了？”亀看着突然没了精神的九尾狐，想到这些日子他一直为自己担心，有些过意不去：“是不是累了。”说着把九尾狐放在了小婴儿的身上，一起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