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语成诗

好在第二节课的时候，顾燕齐看不下去了，把他的书扔给了顾忆，顾忆只感觉她家顾燕齐已经度上了一层光环，那感恩戴德的样儿，不要说扈尾巴狼看不下去就是压根正眼都没看过她的薇女王也不屑一顾。不过话说她家顾燕齐的确够变态，教室和书本只是形式主意，他就是脱稿也能让一个理科白痴学会这门晦涩的量子物理。
    一个半小时的课程很快就过去了，顾忆本想叫上裕薇和扈卿一起吃饭，算是赔罪的。奈何鉴于她一上午的糟糕表现，顾教授始终不愿意放人。顾忆只得亦步亦趋地跟在顾燕齐身边，哼哼唧唧地以期求那两个同样在慢吞吞收拾的人，可好像她们两个真打算将她空气到底。
    薇女王带着扈尾巴狼走的时候有意在门口停下，转身对着他俩露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顾忆知道这是薇女王怒了——盛怒！
    “哦，对了。同学，再见。”说完薇女王和扈尾巴狼便扬长而去。
    她们两个进来，从那明艳少女故意挑衅式打招呼到他家故意借书的小插曲，顾燕齐便知道她们三是认识的。故意在那个明艳少女面前只有吃瘪的份儿，可整堂课下来也没见她真正发飙，可见是极在乎的了。他是特地把故意留下的，也许这就是当时帮故意转学她想说又没有说出口的原因——在他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他家故意依然过得很好的原因。
    “故意，你朋友？”
    朋友？是啊！也许还已经远远超过了朋友，她们早已是她顾忆如亲人般的存在——珍贵无比。
    她们三个初识的时候顾燕韩还在，正因为有顾燕韩，顾忆才能肆意挥洒自己的青春，甚至可以不计后果，因为凡事都会有顾燕韩。她活得实在是太放肆了，以至于连她都不记得到底是怎么稀里糊涂地就得罪了几个太妹。那天放学后，她被一群流里流气的姑娘堵在了一个死胡同里，而她今早答应了顾燕韩要早点回家的。
    “哟，各位姐姐，有何见教啊！”她斜倚着一副痞子气，满脸毫不在乎的笑意。
    那几个姑娘看着也没什么恶意，可是却从其中冲出来个八婆，上手就给了顾忆一巴掌。顾忆长这么大，什么都吃过，可就是这玩意儿没吃过。一则顾燕韩舍不得打，二则顾燕韩也舍不得别人打。顾燕韩气急了也只是捏捏她的鼻头，皱眉道：“我家小忆好像做错事了呢，怎么办？”今儿个她们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哪，捋了她的虎须，顿时心头火起，不由分说地上前就是与那八婆厮打在一起。奈何对方人多，又多半不是善茬，顾忆再怎么彪悍也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她只会毫无章法地乱打一气，渐渐便落了下风。这时裕薇正好跆拳道下课，她如果不是看到那被打趴下，躺在地上的一坨穿着她学校的校服，裕薇是绝对不会多管闲事的。当时她那颗女王心已经初露，看丫这一帮不成器的欺负她学校的人，废话不多说地上前就加入了战局，那没来得及换下的道袍，朵朵血梅。战局因为裕薇的加入有些动荡，可压倒性的人数优势早已注定了结局。车轮战把她俩给拖累了，身体的反应机能开始迟缓，密如细雨的拳脚加诸在她们身上，她们有一瞬没怀疑这花般的年纪今天就要在这交待了——冤得慌。此时胡同外却远远传来一问一答的声音。
    “同学，你说的打架在哪里啊？”
    “老师，就快到了，就在前面。”
    那几个太妹见有人来，哪敢多逗留，她们大多还是要在学校里混毕业的，可不能被记大过。顾忆和裕薇是跑不动的，这过只怕是记定了，还不如趁现在好好歇歇。
    “你们…你们没事了吧？”一道怯怯的女声试探性地问道。
    顾忆和裕薇看到只有一个穿着她们校服的小小女生，她俩互撑着往那女生身后看去，可便没有看见其他人。
    那女生看她俩一脸疑问的样子，抿嘴轻笑。
    “你们是在找我吗？…咳咳…同学，你说的打架在哪里啊？”
    她们没想到竟是眼前这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小丫头救了她们，而且一看她就是那种刚从补习班出来的乖乖女，那是顾忆从没有接触的一类人。
    “顾忆。”
    “裕薇。”
    “扈卿。”
    那日，裕薇和扈卿送了顾忆回家。顾燕韩看到浑身是伤的顾忆以及也好不到哪去的裕薇，和另一个总算干净的小姑娘一起，他什么也没多说，只安静地帮她们放好了洗澡水。这伤口还是要先清洗才能上药的。
    顾忆是和裕薇一起洗的，美其名曰节约时间，实则是顾忆想行那流氓之事。顾忆戳了戳裕薇胸前，那触感早已能预定那里日后必成“凶器”，再看看自己胸前那明显营养不良的两只，不免悲从中来，小小郁闷了一把。裕薇也很是傲娇地掂了掂顾忆算是回礼，顾忆就更感无力了。
    顾燕韩很小心仔细地帮她们俩处理好了伤口，尽量不弄疼她们。留了她们一起吃晚饭，裕薇倒是没多大意见，反正她回家大概也只是一个人，裕正国疼她，可也还有一堆小情人正等着他疼呢。扈卿一开始有些犹豫，可在得知今天是顾忆生日后也没了异议，只是打了个电话回家。这是顾忆第一次与除了顾燕韩之外的人一起过生日，虽说以前也有个顾燕齐，但是他已经好久没有回来过了，所以她今晚玩得格外疯。顾燕韩在旁边极细致地招待她们。
    饭后，顾燕韩很贴心地要送她们回家，可这个男人整晚太过客套有礼，裕薇知道这个男人早有很多话要对顾忆说了。她问扈卿住哪，便掏出一只枚红色镶钻的手机，一个电话后没几分钟，一辆加长林肯就停在了楼下，她礼貌地向顾燕韩道别，随手就抓了还在吃惊的扈卿而去。
    顾忆看着时间也不早了，本想直接上床睡觉的，可是顾燕韩还在安静地收拾着急救箱，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伤了顾燕韩的心。她小跑过去抱住顾燕韩的腰，顾燕韩因为她的冲力不得不用手撑着地才免了摔倒。
    “爸爸。”顾忆带着颤音道，“我以后再也不会让自己受伤了。”
    顾燕韩依然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用他那温暖坚实的手牢牢包住顾忆有些颤抖的手，慢慢站起，将顾忆纳入怀中。待顾忆在他怀中哭累了，再将她抱入房中。甫一接触到那柔软的床，顾忆就本能地蹭了蹭，找到了记忆中最舒服的地方，调整好睡姿沉沉睡去。顾燕韩就着床边柔和的光，将她一头的乱发慢慢梳理。他最不想对他的小忆用这样的冷暴力，可是他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他的生命在倒计时，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时间陪她慢慢长大。
    这个生日于顾忆是终身难忘，她在今天认识了支撑她度过那段最难日子的力量，顾燕韩也得到了他想要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