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里的女人

第四章 意外信息


小梅见筹款困难,把自己颈上的项链,耳上的耳环,腕上的手镯和指上的戒指一起取下来说:“眼下给儿子治病要紧,这几件首饰,虽然是结婚时你买给我的纪念品,意义重大,但是与儿子治病救命相比,都算不了什么;我看,还是拿到金店卖了吧,多少换些钱,对玉郎治病有些帮助。”大生点点头,不觉流出眼泪来。小梅劝他说:“别难过,等玉郎病好了,咱们攒钱再买;如今到处都有金店,式样翻新,更加时尚,以后买更好的。”大生理解妻子的心意:眼下给儿子治病最重要,高于一切。于是他摆摆手道:“别说了,我能理解,都拿去卖了吧。家里那么多东西都卖了,哪一件不是爸爸妈妈辛苦劳动挣钱买来的?为了玉郎治病都卖了,也不在乎这几件首饰,一切都是为了儿子治病救命。”结婚纪念品自然十分珍贵,大生小梅都有些舍不得,但如今要救儿子的性命,他们也只好忍痛割爱。
    小梅把首饰拿到金店去卖,老板说:“你拿来的虽然是打好的首饰,我们也只好按黄金价格收购,这是规矩,各个金店都是如此。”这规矩小梅也听说过,如今没办法,也只好卖了。老板称了称首饰重量,计算了一下,四件首饰才卖了五千多元。
    小梅拿着卖首饰的钱往回走,一路上既心疼结婚的首饰这么便宜就卖了,又忧愁今后怎么筹钱:五十万,可不是个小数字!就这么三千两千的凑,什么时候才能筹齐?更何况以后三千两千也无处筹集了。最后,她想到卖房子了,这是目前全家唯一余下的最值钱的东西了。可是住房卖了,全家人到哪里去住?真的要一家老少露宿村头?小叔小姑谈好对象还没有结婚,这不是毁了他们的前程吗?爷爷奶奶都是年逾花甲的老人,这不是要了他们的老命吗?玉郎病愈了,没有房子住怎么办?再去租房住,哪有这么合适的,可住一家七口、祖孙三代?她觉得卖房子是不可行的,她和大生不能因为救儿子,就让全家人受罪、离散。可是手术费还差这么多,以后怎么筹集?她想不出别的办法,陷入了绝境。一滴滴悲伤绝望的眼泪不知不觉流了出来。想到玉郎的病情日益严重,想到那个不知什么时候突然而至的骨髓移植手术,她心如刀割又心急如焚。五十万,关系着儿子的生命!筹齐了,儿子就得救了;筹不齐,一个鲜活可爱的小生命就完结了!她和大生手捧着玉郎长大,他们怎么受得了?全家人这么爱玉郎,不惜卖掉所有家产,他们又怎么受得了?这种凄惨景象,她简直不敢想象。
    小梅边走边想,无精打采地在街上走着,打算回到医院再和大生慢慢商讨筹款的事。她告诉自己,天无绝人之地,再大的困难也要想办法克服,决不能眼看着儿子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死去,那还不得让她和大生心疼死!想到这里,她不觉加快了返回的脚步。
    “郑小梅!那不是郑小梅吗?”
    她正走着,突然听见后面有人叫她的名字,声音好熟悉。她觉得奇怪,连忙站住脚步,擦干脸上的泪痕。回头看时,竟是中学的同班同学金玉英,一边挥着手,一边喊着她的名字走过来。她连忙迎上前去,握手问好。仔细看,玉英一身高级时装,彩妆金饰、长发披肩,神采飞扬,一副新潮女郎打扮,和学生时代相比,简直像换了一个人,叫她有些认不识了。
    “哎呀,你这是从哪里来?发财了?”小梅看着玉英,有些不解地问道。
    “昨天才从广州回来,在南边做点小生意。”
    “不说你出去打工吗,怎么又做生意了?”
    “一开始是去打工,可是咱这身体太娇贵,吃不得那个苦,受不了那份罪,所以就改做生意了。毕竟做生意轻快些,不用那么吃苦、受罪。”
    “原来如此。南方的生意好做吗?”
    “怎么说呢?说好做也好做,说不好做也不好做,就看你头脑灵不灵活,会不会做了。”玉英是是而非地回答,让小梅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做什么生意?”
    “什么生意都做。咱又不是大老板,又没有固定产业,注册商标,什么生意好做就做什么生意,什么生意赚钱就做什么生意。这叫看风使舵,看价卖货。能赚钱的,咱都做,亏本的生意,咱从来不做。”
    “看来你的生意做得不错,一定赚了不少钱?”
    “咱本钱小,也赚不了大钱,每年几十万,也就是够自己生活的。”玉英想夸富,又觉得不妥,就这么含而不露地回答。
    “每年几十万元,仅够生活的,你难道都花光?”
    “也剩不了多少。南方生活水平高,花费大,我这一套衣服就值好几万!也不能就一套衣服,一年四季,单的棉的,绸的皮的,都要有才不会被人笑话;另外,也要些高档首饰和衣服相配。就是结余一些,做生意还要作本钱。”
    小梅本来想张口向玉英借些钱给玉郎作手术费,见她如此说,也不便开口了。她长长叹了口气,垂下头去。
    玉英见小梅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问道:“我的大美人,半年不见,你怎么憔悴成这般模样?怎么,生活不舒心?”不待小梅回答,她又责怪大生说:“这个王大生,没结婚前,他拼命地追你,要天都能许你半边;如今追到手却不知珍惜了,看把你折磨成什么样子了,他也不知体贴安慰,买点营养品给你好好补养补养。我看见他,一定狠狠骂他一顿,替你出出气。”
    “不,你错怪他了,他对我还是像以前一样好。是儿子玉郎出事了,他得了白血病……”小梅含着眼泪介绍了玉郎的病情和治疗筹款的困难情况。
    玉英听完吃惊道:“好好的孩子,怎么会得这种病?做骨髓移植,可是一笔大费用!”她连连摇头,从皮包里拿出两千元说:“我身上也没带多少钱,这点钱你先用着,以后我再打一些给你。”
    小梅接过钱再三感谢说:“关键时候还得求老同学帮忙。救人一命,貹造七级浮屠。这时候,你肯借钱给我们救玉郎的命,就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我们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请你放心,我们只是救急,暂时借用,以后一定会还你的。”玉英说:“咱们是老同学,好同学,你的困难就是我的困难。这钱你只管用,千万别说还不还的,显得生分外气。”小梅说:“桥归桥,路归路,借的就是借的,有借就一定有还。”
    玉英听小梅这么说,低头想了想道:“五十万,不是个小数字,我就是借个万而八千给你也无济大事。按你刚才说的困难情况,在家乡再向亲戚朋友借钱,只怕也难了。我也是从农村出去的,了解农村情况,现在虽说农民生活好了,也只是解决了温饱问题,没有多少余钱,何况他们还要防备自家出事,哪里肯把钱全部借给你。我倒有个解决问题的办法,包你一次就能赚齐玉郎的手术费,就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干。”
    “愿意。只要能救玉郎的命,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愿意。你说吧,什么办法,一次能赚五十万?”
    “五十万,只怕还不止,说不定能上百万!只是你要离开家较长一段时间。”
    “行。咱也不求更多,只要能够玉郎五十万元手术费,一旦骨髓配型成功,就能做手术,就是一年,两年,上新疆,下南洋,我也愿意干。呆在家里筹不到钱,看着孩子的病一天天严重,白白伤心难过,有什么用?万一骨髓配型成功,拿不出手术费来,还不是干着急?”
    “只是——这工作有些不好,就怕你不愿意干。”
    “再苦再累,拼死拼活,我也愿意干。我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的,高工资,必然要高付出。你就说吧,什么工作?”
    玉英踌躇许久说:“是这样的:在广州做生意,我认识一位姓张的大老板,这位张老板年近花甲,资产数亿,可惜膝下无子,后继无人。他曾说过,愿意出巨资觅一位俏丽佳人借腹生子……”
    “你说的原来是这种事,不行不行,就是再多钱也不能干。你想,这要传出去,我还能活吗?”
    “你和大生感情那么好,我也知道你不会同意。可是,除了这办法,短时间里,你到哪里筹齐五十万的手术费?没有手术费,即使骨髓配型成功,玉郎也做不了手术啊!生死关头,情况紧急,救命才是最重要的!你再好好想想,时机一旦错过,再也找不回来,后悔莫及!”
    “不行不行,你不用再说,这事绝对不行!即使我同意,大生也绝不会同意。”小梅只是摇头,拒不答应。
    玉英见状也不便再劝。她把电话号码留给小梅说:“我还有事,今天不能去看玉郎了。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
    看着玉英渐渐远去的身影,她那漂亮的时装,闪光的金饰,飘逸的秀发,还有她那关切的话语,都黯然失色。小梅愤愤地想:那种事,也只有她这号人才愿意干,才能干得出来。说在广州做生意,一分钱本钱没有,能做什么生意?还不知道她在广州干什么事情呢!一个打工妹,一年能赚几十万,不干那种事,凭什么?
    她回到医院,把卖首饰的钱交给大生,说了说经过情形,夫妻俩不免又叹息一回。看着玉郎吊完盐水,下床解了一回小便,洗了洗手脸,劝他吃了些面包,喝了一袋牛奶,然后扶他躺下休息。看着玉郎苍白的脸色,日渐虚弱的身体,两人心如刀割,继续商讨筹集手术费的事。小梅绝口不提遇到玉英和玉英劝她干的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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