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你的娘子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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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在这荒山野岭的找到一方客栈寄宿实属不易,一个谈吐不当就得被人四人蛮力给轰出屋去。秦依然自身没关系,可慕延此刻身上都是一个个伤口,虽说都是皮外伤,那也是浑身血淋淋。
    所以借钱的是老子,欠钱的孙子。
    掌柜的是个两鬓留着条细而长发丝的女人,名叫月蝉。年岁在二十五六上下,眼珠子里直透着鼓精明。她彼时正扒算着算盘珠子,声响清脆而玲珑。“姑娘,我看你给你那情郎药草也制好了,估摸着一刻的时间上药也上好了,这才推门而入的。刚才的尴尬事儿,你可别往心里去呀。”
    秦依然点头,一副小媳妇模样,眼中充满感激地说:“是,那是自然了。要不是有姐姐收留和几位大哥出力将我夫君抬回,兴许此刻我夫君早已命丧黄泉、回天乏力了。”
    月蝉年纪不大,但无奈面容生来憔悴,显老得很。这穷山僻壤的又无甚胭脂水粉涂抹,常年累月地让人婶婶婶婶地喊了下来,不老的都被喊老了。秦依然这一声姐姐,真是犹如龟裂大地上第一泼雨水,浇得那叫一个恰到好处,心旷神怡!
    月蝉抑制不住地笑了起来,她离了柜台走到她面前,笑眯着眼翘着兰花指指着秦依然,嘴里直念叨“你个鬼灵精”。
    月蝉双手叉腰,高昂着下巴,对她说道:“那你倒是给姐姐说说,你觉得姐姐我今年芳龄几许?哎,仔细想想再说噢,猜得准确,姐姐给你房租减半,水膳全免!”
    “二十一!”秦依然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月蝉简直惊喜得快要叫破喉咙!她瞧着秦依然水汪汪的大眼睛喊着笑意对着自己,她连连拍手,“就是二十一!哈哈,姐姐看着你那大眼睛,就知道不是说谎话的主儿!这样吧,姐姐给你一天二十五文!三餐包吃!”
    让月蝉更加惊喜的事,即是秦依然就地从腰间的小荷包里掏出半贯铜钱,递交到月蝉手上。
    秦依然看了月蝉身后的四个壮汉几眼,笑说道:“妹妹哪里敢让姐姐吃亏?这半贯钱姐姐先拿着,你拿得心安理得,我也免得夜长梦多。何况适才将我夫君搬回时,这几位大哥也是出力不少,小女子还未一一谢过。”
    “哪里的事,我替你谢过他们就可以啦!”月蝉收了那半贯钱,与秦依然双手紧握,情深简直更胜亲生姐妹。
    一大早惊魂未定,刚才四方奔走,秦依然早就不知已经出了几身汗。她问月蝉要了两大桶热水洗澡,月蝉立刻差人去办,顺便还捎了几样简单菜式到房里。
    慕延这时候又已昏睡过去,衣襟还是半敞在那里,脸上胸口一片绿,简直就像个名副其实的植物人。这本来是个多么不可一世的人啊,秦依然现在远远看着就想笑。
    秦依然已经事先盘查过这里一带,距离客栈十里远处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小村庄,世代农耕为生,自给自足,附属于昆仑。她打听下来,十几年前,似乎还出过一个天赋异禀的孩子,自然是被清琼派给收去了。
    这幸亏是昆仑山下的小庄派,如若不然,那八成就是家黑店了。这么想着,秦依然拔了发间一根银簪挨个插入饭菜里去。
    嗯,检阅无误!她满心欢喜地把簪子搁在一旁,清粥加上几样小菜,肚子倒也真是饿了,动作一大便是碗筷乒乒乓乓,刺耳得很,她看着床上躺尸的人心里一愧,小心翼翼起来。
    热水很快就送到了。是由一个与她年纪相当的女孩和一个壮汉送来的。
    壮汉把两大桶热水抬入帘内,女孩和她介绍自己是月蝉的妹妹,家里主业种田经商,说这客栈是母亲娘家的基业,后来母家亲人一一离世,月蝉不忍看它就此荒废,便不顾父母反对就地当上掌柜的来。那几个壮汉即是月蝉娘家的表哥表弟们,家道衰败后,也帮衬着她一起支撑客栈。
    月鹃这番话,无疑是担心对方认为自己家开的是黑店。秦依然当然说不出“没事我已经用银簪验过了你们家绝对不是黑店”,她只是附和着点头,应了小丫头几句。
    壮汉安了水就从里头出来了,见月鹃话痨病又犯了,站在门外直吆喝着动作快些。
    关上了门,顿时感觉一室清静。
    秦依然走到屏风后面,撩了撩热水,又倒了半盆凉水进去。她手伸在腰间,想到床上还有个人,顿时脸色红红。
    她猫着腰蹑手蹑脚地走到慕延床边,轻轻推了他几下。见他并未有半点异常,她松了口气。
    “我和你说啊,是因为这里没有别的可以用的客房了,我才在这里洗澡的。你要是中途自己醒了,也不许偷看啊。”秦依然指着那张俊脸警告。
    给自己下好定心丸,她解腰带的动作也行云流水起来:外衣、衬衣、里衣、亵衣……哗啦啦,好一副美人入浴图!
    这里的洗浴自然是比在门派里简陋得多,但热水氤氲,雾气腾腾,谁能说不是一种享受呢。秦依然后脑勺搁着浴桶边沿,长舒了口气,仿若把这几天的心惊、彷徨、无措全部都给洗掉了。
    肚子刚刚已经填饱了,这回身心都放松了下来,可真是短暂的无忧无虑。秦依然没一会眼皮就重得可以,回头瞧着窗外落霞满天,时辰还早,她也就随着自己睡着了。
    时间匆匆而过,原本在床上挺尸的男人闻了半刻里头也没动静,心里一惊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纠结而痛苦地爬下了床。
    遮蔽浴桶的屏风几乎与他的床平行成直线,中间只隙开一个人身的距离,慕延一下床、手扶着木床边沿就被那隐约的湿气给晃了神,他一个心理生理都正常的男人,身残志坚,脑补画面连连,真是连他都唾弃自己。
    眼神忽而迷糊,又忽而清晰。他看见那一方氤氲内,秦依然正枕着木桶边沿闭着双眼。
    一个人怎么能这么蠢?她以为木桶里的水是永远常温的吗?
    他只得慢慢走过去,慢慢从搀扶着床到搀扶屏风最后到倚靠浴桶……他一步步前进,少女玲珑雪白的酮体在颤颤巍巍的水纹下粼粼而生动。她好像睡得很沉,他这么一路磕磕绊绊都未能惊醒她半毫。
    慕延鬼使神差地压下身子与她平视,小姑娘歪着脑袋倚在浴桶沿上,脸上还粉扑扑的,桶内的水尚且温着,她呼气吐气,半酣。
    这是一副慕延永生都无法忘却的画面。即便在之后,那最最难熬犹如人间地狱的四十年里,偶尔想起眼前这个姑娘的睡颜,他疲惫不堪的身躯就如被她多庇佑包裹着,无畏无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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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慕延肯定是把秦依然弄醒了。可笑的是,小姑娘第一时间里捂的竟然不是自己的嘴,而是他的嘴和眼。
    她乱了手脚,想起身又不能起,双腿盘在水里哗哗啦啦的,“你、你不要看啊啊啊……你不要说话,什么都不准说!不能说!”
    捉弄她的快感,慕延一点都不感到知足。他嘴即便被她捂着,他也是断断续续地发出清楚的声音:“可是,我已经都看过了。”
    语毕,他还挑衅意味十足地在她手心甜了一圈。本就在往下滴水珠的手臂,杂着湿湿濡濡的□□感让秦依然猛地缩回了手。
    慕延就在她正对面,颇有深意地看着她。小丫头走投无路,可怜至极,双手抱着胸口在水里缩成一团,眉头紧皱,眼神恍惚,脸颊一片绯红。
    慕延的目光渐渐变得深邃。明明想很有自制力地走开,却忍不住想要多一秒,再多一秒。
    “你看完了没啊!”秦依然腿蹬着水,激起一层浪花。慕延眼中入了水,倒是慌忙避开。秦依然趁着这个当儿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过屏风上挂着的长大衣裹紧身子。
    “慕延,你这个禽兽!”她几欲夺门而出。
    穿成这样,屋外月蝉又拉着她几个堂兄表弟在挨个收今天的租子,慕延怎么舍得让她就这么跑出去给人看?
    他浑身痛着追她不上,眼看着她的双手就要抓上门把,慕延双手依旧攀着木桶边缘,利用意念、双目死死盯牢了门板。这是一种很耗精神的活,和偃师注灵死物是大同迥异的。
    不过其实秦依然并没有失心疯到那种程度,她双手刚触到门把手就听见月蝉在外头叽叽喳喳、毫不留情地叫喊着:“客官你再不开门我们就用强的了啊!”
    她几乎是同一时间缩回了手。
    慕延那哪里是惊呆了呀,简直就是气傻了。信念一碎,两眼一昏,索性整个人白带着绿又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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