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不可及

“阿影，我们一起去看场电影吧。”下班之后高少政喊住了我，在公司里，有这样一个好处就是，我跟他两个可以用白话对话，其他人都听不懂我们在讲些什么。
    “好”，我答应了，感觉自己也是好久没有去看电影了，我一个人时是万万没那份心情的，而身边，可以陪我看电影的、又有几人呢？
    一起吃过晚饭后便去了影院，在电影院播出的牌子上看了好一会，“想看哪部？”高少政问道。
    “嗯，就看那部《白蛇传说》吧，是李连杰主演的，我倒很喜欢李连杰呢。”我说道。
    “哦？”高少政饶有兴趣了望向我，好看的眉毛往上一翻，嘴角漾出微微的笑意，“阿影你竟喜欢李连杰？”
    “有问题吗？”我反问道。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高少政微微一笑，“那就看这部，我去买票，你等我一下。”
    我点了点头，不一会儿他回来了，不单是买了电影票，还买了一些零食，我有些啼笑皆非地看着他，说道：“你把我当成是几岁的小孩子啊？难不成，跟你儿子一样大？”
    他闻言笑了起来，“嗯，当我的女儿也很不错哦，我会很宠你的。”
    我摇头苦笑，催促道：“好啦，进电影院吧，再不进去电影都开演了。”
    也许是对电影演员的期望太高，看电影的时候反而觉得落差很大，我看着看着只觉得心里面闷得慌，人妖相恋，定遭天谴，神话故事里总是有着那样美好的爱情故事，然后会遭遇这样那样的神仙、道士来阻拦，那么现实生活中呢，当然也不乏会有这样那样的人阻拦，但是、也会有那样至死不渝的爱情吗？
    从电影院出来后，我和高少政缓缓走在林荫道上，我久久不语，高少政终于打破了沉默，“怎么啦阿影，在、想什么？”
    我随口说道：“还记得，以前最早看到李连杰的时候是他和关之琳演的《狮王争霸》，那时候，男的潇洒，女的漂亮，真的是一对璧人，后来再看到关之琳演的《卫斯理和蓝血人》，她在剧中瘦骨嶙峋的看起来很苍老，觉得女人老了真是可怕，今天看了《白蛇传说》后才忽然发觉，原来男人老了也很可怕，真的是岁月不饶人啊。”
    “是啊，青春易逝，红颜易老，阿影，我们是不是应该珍惜眼前人呢？”高少政说道。
    “嗯？”我转头望向他，却见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我，深深地眼眸就象有一股魔力一般将我吸引住，不知道何时，他竟执起我的手，“阿影，你、可不可以嫁给我？”
    我的身体猛地一颤，他这是、在向我求婚？不，这怎么可能，这怎么行？我有些惊慌地想要挣脱他的手，“高生，你……，我……”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的好。
    “阿影，叫我少政吧，你看，我们都认识有四年多了，该了解的也应该了解到了吧，若是你觉得了解还不够，你尽可以问我你想要了解的事情，在深圳，你可以说你不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可是在上海，这两年多来，我不信你对我的感情一无所知，我也不信，你对我所做的一切都无动于衷。”高少政的眼中充溢着热情，只差一把火就能将我焚烧掉。
    我叹了口气，“高生，感情的事，我现在还不想提起，每次我在面对感情的事的时候，我就感觉乱得象一团麻一样。”
    “能说出来听听吗？什么事都搁在心里，自己也会不好受的。”高少政说道。
    “好，说出来也无妨，正如你所说，什么事都搁在心里，是不好受的。”我说道，“其实，我在读高二那年就喜欢上一个男孩子，后来，他跟我成了同学，我觉得我们挺有缘份的，我一直在等着他有一天能够喜欢上我，可是一天又一天地过去，我终于失望了，我以为他不喜欢我，于是另外找了男朋友，而他、也以为我不喜欢他，就另外找了女朋友，我们不停地相聚，又不停地错过，一直到很多年后，我才明白过来，原来在那一刻，我爱上的，竟不是那个人，而是我自己心里面的那种虚幻的感觉。”
    高少政点了点头，“嗯，阿影，能够认清楚自己的心意，这是一件好事，你现在还会为这件事而困惑吗？”
    我摇了摇头，“不，我现在已经不再为他而困惑了，令我困惑的，是另外一个。”
    高少政没有吭声，只静静地等着我说下去，于是我接着说道：“他喜欢了我很多年，我自己也记不清，到底拒绝了他多少次，每一次，我都看着他遍体鳞伤地离开，每一天，我都是愧疚万分，可是，我还是选择伤害他，而他，也还是选择一次又一次地来靠近我，后来我一直在想，他对我的情到底有多深，才能让他一次次地走近，无怨无悔。”我想起了秦川，不由自主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那、后来呢？”高少政问道。
    “我曾经问过他会不会受到外界的诱惑，他说让我放心，要受诱惑也只会受我的诱惑，不会受其她女人的诱惑，那时，我觉得心里很甜蜜，但是……”我苦笑了起来，“世事无常吧，多深的情经过岁月的洗礼，终有一天还是会被磨光的，你说、是不是？”我反问高少政。
    高少政若有所思，“阿影，这就是你来上海的原因？”
    我愣了一下，终于还是点了点头，“也算是吧。”面对着高少政，我有什么好隐瞒他的呢，实话实说，放下心头的包袱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情。
    “那、他现在呢？还在等你吗？”高少政问道。
    “我不知道，我来了上海之后就跟他们所有人都断了联系了，不过我猜，他应该已经结婚了吧。”我说道。
    “为什么那么笃定？没有经过求证的事情你又如何确定？”
    “因为、因为我走的时候他们已经在试结婚礼服。”我说道，情不自禁的眼中竟有了泪意，我想，我的脸色一定很苍白吧，因为，高少政握住了我的手，另一只在上面轻拍着，“阿影，你是个好女孩，你不应该活得这么痛苦，既然、那些过往的人、过往的情都已经离你而去，那么，你也应该走出悲伤，天涯何处无芳草，只要你、肯放你自己的心自由，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找到属于你自己的情感。”
    “会吗？”我苦笑了一声。
    “会的。”他轻声说道。
    晚上睡到床上，心里面翻来覆去地就想着高少政说的那句话，“只要你、肯放你自己的心自由，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找到属于你自己的情感。”是啊，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了，秦川都已经结婚了，我还在这里苦守什么呢？难道只是因为最初心灵的那一份悸动，抑或是他和我一起渡过的那些平淡无奇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