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不可及

再睡来时，窗外却已经是华灯初上了，我、睡了多久？还有，秦川呢？环顾四周没有见到他的身影，我有些怅然若失。
    匆匆披了件衣服，趿了拖鞋便出了房，客厅里、客房里、厨房里都没有秦川的影子，我竟有些心慌了起来，一直到我走到阳台上，我才看到他那高大而略显瘦削的身影，阳台上没有开灯，黑暗中有一点亮亮的光在他的面前跳动着，一缕缕的白色烟雾在他的面前升起，又逐渐消散，他斜倚在栏杆上，显得那样的寂寥和惆怅。
    我上前来，缓缓地在他身后环抱住了他的腰，“秦川”，我唤道，身体轻轻地贴在他的背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让自己更安心一些。
    他的身体一僵，赶紧抓住了我搂住他腰身的两只手，“影，你醒啦？身体好些了没？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都已经全好了，可是，你只顾关心我的身体，却不管不顾你自己的身体，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带着委曲的声音说道。
    “那你以后就做个悍妇，把我管得死死的，这样的话，我便……”话未说完，我已经抽出手去捂住了他的嘴，“秦川，以后别再抽烟了，对你的身体不好，我可不想，以后嫁给一个大烟鬼。”
    “影，这下可是你自己答应了要嫁给我的啊，可再不许耍赖了。”秦川很快就听出了我的话外之意，将烟熄灭后赶紧说道。
    “我才没有。”一着急便想跑回房去，却早已被秦川从身抱住不能动，“我已经都听到了，说出口的话可不许反悔。”秦川满眼都是笑意地说道。
    我狡黠地一笑，说道：“嗯，这样啊，先给你三个月的试用期，看合不合格，如果合格了就录用，不合格就……，就……，你说，这样好不好？”
    秦川一笑，“一定会合格的，若是不合格、那就试用到合格为止。”
    “不行，你耍赖皮。”我赶紧抗议道。
    “那要怎样才算不耍赖皮？”秦川问道。
    我想了想，“嗯，这样吧，赶紧去做晚饭去，我饿了，想吃点东西。”
    秦川一笑，“好的，愿为小姐效劳。”于是去厨房里开始弄起晚饭来，我心下又觉得有些不过意，中午可也都是他一手包办的，于是也跟了过去想帮忙择菜洗菜，他却将我赶了出来，“影，你去外面好好休息，这些小事，我还搞得定，你不会对我这么没信心吧。”
    吃过了晚饭，我和他手牵着手去外面逛着，站在一个岔道口，我指着这边的路说道：“你看，这条路是我去上学的路，我那时候经常会碰到立天，觉得他很阳光，很有活力，那边那条路是去菜场的，是妈妈走得最多的一条路。”想起了妈妈，顿时心下又一片黯然。
    “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就不要再多想了，以后你有我陪着你呢，什么都不要怕。”秦川紧紧地握住我的手。
    “嗯”，我听他这么说，心情顿时好了些，忽然问道：“对了，我一直在说立天，你、不会介意吧。”
    秦川摇了摇头，“我们都和他是同学，他又是我的好哥们，我有什么好介意的呢，不过影，幸亏你能认清自己的心，我很幸运，影，你终于还是选的是我。”
    我不再说什么，只随他拉着手继续往前走去，当年的信中，我已经坦承自己喜欢的并不是立天，而今，我又可以毫无避忌地提起他，那么只说明，我和他之间，真的是一点芥蒂也没有了。
    回到家后，冲了个凉，头发湿湿的带着水滴落下，我用着干毛巾擦着头发，却被秦川接过，很仔细很细心地擦着，然后又拿出吹风机来给我吹头发，他将另一只手的五指叉开当成梳子，风柔柔地吹拂着我的发，我半倚在他的身上，闭上了眼很舒服地享受着。
    不多时，头发已然吹干，秦川的手却仍在我的发间鼓捣着，给我轻轻按摩着头皮，“舒服吗，影？”他问道。
    我点了点头，“舒服。”
    “以后咱们一辈子都这样好吗？”秦川又问道。
    “嗯？”我警觉了起来，“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可没忘记当初秦川就是在我神智不清的情况下，让我做他的女朋友的，所以现在、很有必要问问清楚。
    唇舌忽然被覆上，犹在喘息间说道：“把你自己交给我，影，好不好？嗯？”
    屈从于他的挑逗，我气息不稳，终于回答他道：“嗯……好……”。
    我竟不知，原来两个人都动情时，接吻竟然是那样快乐的一件事情，是的，我很快乐，那一刻，身体诚实地顺应了我的心意，我将我的身与心都一起交付。
    意识从云端渐渐地进入昏迷的状态再又渐渐地复苏，感觉自己的身体又酸又痛，腰象是要断了一般，我忍不住低低地哼了一句，随即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搂得更紧，“影，你醒了，很疼吗？”是秦川的声音，好温柔好温柔。
    “嗯，有些疼”，我轻声说道，幸好，房间的灯是关着的，不然的话，他一定能够看到我的脸已经红得不成样子了。
    “我很快乐，影，你让我很快乐。”秦川说道。
    “我也很快乐，秦川。”我说道。
    他将我搂紧，又将脸贴在我的脸上，“影，你、你还是第一次，为什么？”
    我静默了一下，说道：“因为，我和少政才领了结婚证，还没有……，还没有……，那一天，他就去世了，我这样、算不算克死了他。”
    “不会，这些都不关你的事，不怪你。”他轻拍我的背说道，“影，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你不需要为此背负太多的东西，我想你活得开心、快乐，他也希望的，所以，你要放开怀抱，不要再去想那些过去了的不开心的事情，以后，你就只想着我，想着我们之间的事情，好吗？”
    我又“嗯”了一声，黑暗之中，只有窗口透来的一点点幽幽的光，我和秦川相拥在一起，只觉得无比的快乐和安心，原来，这就是我寻觅了多年的情感，原来，这就是我一直害怕但又一直渴望、一直追寻的东西。
    接下来的日子，我过得很开心，看得出秦川也是一样，我们就象一对新婚的小夫妻一样十分恩爱，每天睡到自然醒，然后手挽了手去买菜，再回家做饭，晚间会出来散步、逛街，日子过得恬静而舒适，我告诉秦川我不知道是他租了房子，这些回来时已经跟中介那边续了三年的委托租约，让他不要再租这房子了，但他说什么都不肯，说是我的房子无论如何也不给别人住，我拿他没办法，也只有随着他了。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的，不知不觉间，五一假期也完了，我必须要回公司了，而秦川，也要回去了，不想说再见，但终于还是要再见，秦川的班机早于我，我送他走的时候，他一再地说：“影，你等我，等着我，我处理好这边的事情后很快就来上海接你。”最后，终于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