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重来:紧握指间的流砂

  “天气干燥加急火攻心，就会咳血，我们这有过这样的病例。”
  “那怎么会晕倒？”他的眼睛始终没离开床上的她。
  “是低血糖的原因。还有，我翻看了一下冯小姐之前的病史和体检报告，大病倒是没有，但小病不断。”
  “什么原因？你刚才不是给把脉了吗。”
  “肾虚。女子肾虚就会疾病缠身。”
  邵彬皱了皱眉头，声音依旧很轻，但却别有威慑力地说：“没有治不好的病，等醒了，再慢慢调理。现在怎么还不醒？”
  “冯小姐需要休息，我在点滴里加了一点安眠药。”
  “嗯，去忙吧。”他终于看了医生一眼，没等对方领命，视线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人也跟着走到了病床边。
  医生在转身往外退的时候，有意地瞟了一眼吊瓶里剩下的液体，看着邵彬轻轻地握起了冯亦如的手，便慢慢地关上了门。
  上学的时候，他就知道她体质不好，稍一折腾，脸色就变了，可那时候的病，大部分都是小感冒，得的快，好的也快。而现在，她整天进医院，一身短时间治不好的病，邵彬好自责，在没有自己的日子里，她究竟吃了多少苦头。
  而冯亦如好像听到了他的心声，微微皱了皱眉头，抽动了一下被他握着的手，感觉被握得更紧之后，又沉沉的睡去了。
  邵彬感觉的到，在梦里，她很依赖自己。可在现实生活中呢，他确定她醒来之后，也不会像最初时那样，满心是爱的呆在自己身边。一个对感情特别敏感的女人，被狠狠的欺骗了两次，谁还能奢望她心不设防。
  果然，冯亦如第二天醒来，情绪特别让人不安，还是不愿说话，虽然在邵彬的监视下，吃起了早餐，但他看得出来，这完全是应付，应付看着自己的人，也应付自己的身体。
  “天气干，多喝点粥。”邵彬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才说了这样一句话。
  不想她却停下来了，傻傻地问了一句，“你吃了吗？”
  “没有。”
  “那你不馋得慌？”
  邵彬灿然一笑，心也放了一大半。
  “谢谢你昨天照顾我。”她接着说道。
  “我们之间，还要说谢吗？”他刚笑起来的表情渐渐僵硬了。
  “我想离开一段时间。”她答非所问的来了这样一句。
  “去哪？”邵彬心绪不宁地问.
  “还没想好。”
  “我陪你去。”
  她用尽全身的精力，摇了摇头，“我想一个人走走。”
  “不行，你身体太差了。”
  “我没要你同意，只是告诉你一声。”她语气软绵绵的，但却让邵彬感觉到了，她会说走就走。
  “等身体好了，再去。”
  “我再待在这，会疯的，你让我去透透气，好吗？”
  听着这语调里带着哭腔，邵彬犹豫了。他明白自己阻止，不全是因为她不适合旅行，还有另一层担心，她万一宁死也不回来了，怎么办？
  两人僵持了好一会，最后邵彬妥协了，“什么时候回来？”
  “过了年吧。”她认真想了想。
  “不行！”他想也没想，就一盆冷水泼过去了。
  冯亦如脑子有点短路，看着他很生气的样子，真想不起来要说什么了。只是怔怔地盯着他站了起来。
  “对了，一会亦勋过来看你，老老实实待着，哪也别去。”他命令完，就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这时，冯亦如才意识到了，现在离过年，还有三个多月呢。想想今天一睁眼就计划的，去一些想去的地方，然后直接回家过个年，其它的事明年再说，还真像是心血来潮。 
作者有话要说：  
226
226、我在世界末日等你（七） ... 
 
 
  不过，这也正是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渴望。冯亦如望着窗外，不自觉地叹息起来，他不同意这决定，他若不同意，除非她去阎王殿走走，不然，一定会被阻止的。
  可刚刚的这一切，是默认和他之间的关系了吗？他凭什么管，真是气死人了，以前想让他管的时候，他躲到国外去，现在不想让他管，他偏偏又死管着不放。最要命的是，冯亦如还记得前段时间说的，爱上了在他面前没有自由，所以，现在连反抗都显得矫情，弄不好，他会以为自己是想要更多的爱呢。
  怎么会这么悲催，冯亦如气恼极了，手刚开始颤抖，就一下子掀翻了小桌上还没吃完的早餐。这种事情，她还是第一次干呢，看着床上和地板上的乱摊子，她有点不相信是自己的所作所为。
  “我真疯了吗？”
  贴身护士闻声跑了过来，看到这一切，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就关心道：“冯小姐，伤到没有？”
  她摇了摇头。
  “我去拿套新的被褥。”
  等小护士疾步离开后，冯亦如从床上走了下来，先是把翻在地上的小桌拿起来，放在了一边，又把仅剩的一个完好无损的小碗，捡起来放在了桌上，然后，拿起扫帚把地上的一片狼藉扫了起来。邵彬从监控里看着她好像还要找什么东西，去拿新被褥的小护士就折回来了。
  “有抹布吗？”
  “冯小姐，我来打扫，你先在一边坐坐。”小护士带着甜甜的微笑答道。
  她真的特别听话地坐在了一边的凳子上，视线跟着打扫房间的小护士移动，可邵彬看得出来，她在特别专心地想自己的心事。
  “冯小姐，已经好了，你看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给我块抹布吧。”冯亦如淡淡地回道。
  小护士愣了一下，她怎么还想着抹布呢，真是个奇怪的女人，不过她并没表现出来，而是带着职业的微笑，从推车上翻出来了一块黑布递给了冯亦如。
  “谢谢。”
  “不客气，还有什么需要的话，叫我就行。”
  “嗯。”
  小护士推着车子出了病房，冯亦如缓缓地跪在了地板上，认认真真擦起了地板。邵彬望着她这样发泄，眼眶不知不觉就湿润了。
  “俯下身子擦地是平心静气的最好方法，她需要这样。”
  邵彬眨了眨眼睛，看了一眼身后的郑阿姨，又看了看监视屏上的冯亦如，说道：“她想离开。”
  “她真想离开？还特意告诉你一声？”郑雨特别不解，这两个孩子也太能没事找事了吧。
  “她想出去走走，等过完年再回来，我没同意。”
  “为什么，她有勇气等你一年，你就受不了等她三个月吗？”
  “她要是不愿回来了，怎么办？”
  郑雨笑了笑，看着眼前这个高大帅气的男人，对待感情，怎么跟个小孩对心爱的玩具似的，好不容易从别人手里抢了回来，就紧紧攥住不放了。
  “如果待在你身边，真让她痛苦到一离开就不想再回来了，你迟早会失去她。”
  “别给我讲大道理，信大道理只会让人痛苦。以前，都说，贫穷能检验女人的真爱，还说，能被抢走的爱人不算真的爱，是这样吗？听大话，只会坏自己的事。”邵彬突然就情绪激动了。
  郑雨尴尬的笑了笑，转而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邵彬没说话，转身离开了这间屋子。等他走到病房门口时，冯亦如还在跪着擦地。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悄悄地来到了她身后。
  “这是第三遍了，你还要擦多久？”
  冯亦如显然没料到他在身后，猛一扭头，正好对上了邵彬修长的双腿。
  “你……”他顺着腿往上看去，一张冷脸正俯视着自己呢。
  “……没走？”
  “你想发泄，就打我、骂我，别用这种方式糟蹋自己，行吗？”邵彬连拉带抱的把她弄了起来。
  等她反应过来，才发现手中的黑抹布整个捂在了邵彬胸膛，可那么爱干净的他，看着胸口脏兮兮的抹布，只是皱了一下眉头。
  “你的西装！”她赶紧拿开了手。
  “你想擦，就在这擦吧，别跪在地板上。”他又把她拿着抹布的手，捂在了胸口上。
  “在这擦，不解气，擦脸上，才解气。”
  邵彬一瞪眼，凝视了一会她故作认真的表情，把脸凑给她，说道：“擦吧。”
  没想到冯亦如真的拿起抹布，在他脸上擦了一下，而且还挺用力的，好像这张脸真是地板。
  “你真舍得啊。”
  冯亦如点着头，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227
227、我在世界末日等你（八） ... 
 
 
  邵彬欣慰地把她拥在了怀里，温柔地保证：“等你身体好了，再去。”
  “知道我为什么擦地吗？”
  “生我的气。”
  “不全是。”
  “那还有什么？”
  “我感觉自己太不懂得低头了，既心浮气躁，又狂妄自大，要是在家，我把桌子给掀了，一定得挨打。”
  “以后，你再掀桌子，我来打。”他意味深长地笑说。
  “这都是在你的庇佑下，生活的太顺了。实习的时候，从来不敢奢望，能有什么想去就能去的旅行，因为一点空闲没有，也没多余的钱。而现在，我竟然想说走就走，都没考虑，写剧本的事怎么办，太不负责任了，只想着，你会处理好一切。”她装作没听懂的继续说。
  这些自我检讨的话，邵彬听着非常悦耳，她这样任性，原来是明白自己有强大的后盾了。
  “以后，只要你照顾好自己，什么都不是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