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华裳半世凉

第25章


  “皇上。”上官月泪眼婆娑的抬起头来,楚楚可怜的望着释绯澜:“皇上~你怎么了?”
  宫女拿来鞭子就逃荒一样的逃了出去,那鞭子是用来处罚一些不听话的奴才的,粗得有些骇人。
  “谁叫你爱上释馡颜的?”释绯澜一鞭子重重的打在上官月的身上,那责问声中竟然有着无助。
  一鞭子下来,她被打趴在地上,脸色发白,那唇上有淡淡的血丝渗出,双手狠狠地抠在地面。
  “谁叫你要离开我?”
  “谁叫你不爱我?”
  “谁叫你不去死?”
  一声声的质问,一鞭子一鞭子的重重落下,上官月的衣裳被血打湿,一滴一滴的滴落在明黄色的地毯上,每落下一鞭,那一份痛处她都会深深的记住,若是有机会,她就会一分不差的全部加注在凌裳的身上,让他们都深爱的女子都去死,她一定不会放过凌裳,一定不会放过,在还没有拥有足够大的力量之前,所有的羞辱她都可以忍受。
  只有,在最后的时刻还握有筹码的人才是真正的赢家。
  都说是‘君心难测’,那帝王的心竟比那女儿的心思更加难预测,上官月晚上被释绯澜折磨,第二天就宣人送来一大堆的珠宝首饰。这释绯澜是疯了不成?
  上官月从婢女手中的托盘中抓起一大把明珠,轻轻的笑了起来。就是这样,甚好。
  那一盘名贵的珠子被上官月打翻,一颗一颗圆润光华的珠子向四周滚落。
  “妹妹这是发什么火呢?”连理带着娇笑,款款而来:“是宫中的人照顾不周吗?”
  一句话,吓得在场的奴才‘咚’的一声跪了下来,吓得大气都不敢出,那华妃娘娘是宫里面出了名的狠角色,惹到她了指不定被怎么折磨。
  “你怎么来了?”上官月皱起柳眉,对不请自来的人颇感厌烦。
  “你们都下去吧。”连理对着一大群胆小的奴才挥了挥手,那群得了解放的人逃荒似得跑了。
  “有事?”上官月坐在椅子上,淡声问着。
  “妹妹你这是不欢迎姐姐吗?”连理寻了椅子坐下来,问得天真烂漫。
  “哪里?姐姐更够来妹妹这里是给了妹妹面子。”上官月也不急,故意跟连理打着哈哈。
  “妹妹心里是不是还惦记着皇贵妃娘娘?”连理压低声音。
  “呵~那个疯子也配是皇贵妃?姐姐莫不是在和妹妹开玩笑?”上官月讽刺道。
  “呵呵,姐姐是口误了,妹妹想不想?”连理用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姿势。
  “你有什么办法?”
  “去卫国抓人。”
        
第四十章
  百蒄蒄真的拿凌裳没有办法了,自她医术成熟以来,她敢自称第二,就没有人敢自称第一,就是繁浸在医术方面也要叫她一声‘姐姐’,可是面对着凌裳的疯疾她已经用了很多方法都还是没有什么效果。百蒄蒄失落的捧着医术,幽怨的叹气。
  你说这凌裳她染上什么病不好,非要疯了,你说她要是中了什么剧毒也好啊,那样更容易下手吧,你说一个女人能么能够这样的脆弱,一点点小刺激就疯了;其实啊,姑娘是你的内心太强大了,所以,你才会觉得人家脆弱。
  若颜愁,她觉得自己要一辈子守着凌裳了,嫁不出去了;水绿愁,她觉得自己的哥哥喜欢上一个疯女人了,要是自家哥哥喜欢她该多好;百蒄蒄愁,她觉得自己的名声快要毁在凌裳的身上了,面临着过去的光辉史就快要消失的痛处。
  自从映国逃到卫国宫里,凌裳的状态一点儿都没有见起色,有时候在晚上反而还更加严重,晚上睡觉梦魇缠身,一到子时就尖叫惊醒,后半夜根本就不敢再睡觉。
  夜晚,是凌裳最痛苦的时刻,也是若颜,百蒄蒄和水绿最痛苦的时候,因为要熬夜照顾某人啊!
  孤倾月批完奏章从书房出来,正巧赶上匆匆忙忙的水绿。
  想来是凌裳又梦魇了,孤倾月跟着水绿去了凌裳的住所,还没有走进门就听见了凌裳的哭喊声。若颜与凌裳住的一处,一听见凌裳醒来的声音,就叫人去请了水绿来帮忙,只要是有了水绿,凌裳就会稍微的消停一会儿,这原因很多人都不明白。
  那些在映国经历过的事情,水绿一直都没有给若颜她们提起过,只是说过凌裳知道她的父亲也是杀西陵家的人。凌裳的心狠手辣,杀过孩童的事都隐藏在她的心中,这是水绿现在唯一能够帮凌裳遮掩的肮脏,大概是在所有人都背叛的时候她在凌裳的身边,所以现在她也还保留着那一点点相信吧。
  凌裳蹲在床角,抱着身子用力的收缩。
  “凌裳”。水绿亲亲的唤道。
  那女子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抬起头来像是得到了救赎一般,跌跌撞撞的的爬到水绿的身边。
  “凌裳。”站在门边的孤倾月大步的走进来,将凌裳扶起来。
  凌裳看见孤倾月尖叫着,挥舞着手臂向他身上打去,尖尖的指甲划过他的脸,带出一条血丝出来。
  孤倾月也不放手,就紧紧的抱着不安分的凌裳。
  水绿愣愣的看着他们,在空中的手缓缓落下,终于,还是迟了吗?
  “水绿。”若颜拉住她的手,低声说道:“我们出去吧。”
  水绿回头看着若颜,笑容明媚:“好”。
  凌裳哭闹了一会儿,像是累了一般趴在孤倾月的身上安安静静的。孤倾月将她抱到床榻上放好,转过身去准备离开。
  “你、放我走吧!”身后传来凌裳的哀求声,清清楚楚毫不含糊。
  “我若是放了你出去,释绯澜不会放过你的。”孤倾月背对着她,轻轻说着。
  “我累了,我想带着我和他的孩子平静的生活,我知道这样很贪心,所以,我就是想要给自己一个解脱。”
  “你好好休息,过几日我再来看你。”
  一个国家的帝王,在一个女子的一句话面前,落荒而逃。
  凌裳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她疯是假,但是每日夜里梦魇是真;自从她最爱的东西被连理毁灭那时候起,她每日夜里都会在梦里看见叶子林和上官木清下身流血的场景,会看见两个小小的婴孩满身是血,会看见杨贺七窍流血的躺在自己脚边,那样的真实,整个梦里都是血淋淋的。她的那双手沾满了鲜红的血,怎么擦都擦不掉,是不是她死了才会安静下来,就不会看见那么多了鲜红。
  真的、好累。
  夜半的皇宫灯火辉煌,橙黄色的烛火,将门外的男子衬托得凄凉孤寂,那手紧紧的抓着门框,失落的望着房间里假装熟睡的女子。
  要是人没有那么多的痛苦就好了。
  “哥哥。”
  一声温柔似水的呼唤,这一声‘哥哥’让背对着水绿的孤倾月神色变得僵硬起来,那扶着门框的手更加用力,这是十多年来水绿第一次叫他‘哥哥’。
  “早些休息吧。”孤倾月回头笑靥如花,说完话落荒而逃。
  “其实、你还是不喜欢我吧。”一个人站在空空荡荡的院子里,水绿无力的蹲下身把自己抱成一团。
  十一月的夜晚真的好冷,像是没有了依靠一般,似有什么东西在心里慢慢的消失掉,一把刀就仅仅是一把刀,若是没有了利用价值,刀再好也是一块废铁。
  “水绿。”若颜蹲下身,将那个脆弱的女子抱住。
  “我真的好羡慕你,有一个那么疼爱你的哥哥。”水绿哭倒在若颜的怀里。
  这个在曾经无比冷漠坚强的女子,竟是有着一颗温柔玲珑的心,人人都说她心狠手辣什么人都可以伤害,可是却没有人看见过她的脆弱和伤心,这背后的辛酸常人无法体会。
  “他、我哥哥对凌裳和西陵馡颜很过分。”若颜垂下眼眸:“繁浸是百亦流的徒弟,西陵馡颜曾经也是百亦流的徒弟,他们一同入门,一个学医,一个学武,后来西陵馡颜无故被逐出师门;水绿,你真的不知道繁浸有多么的自私和恶心。”
  那些藏在心里的秘密,压得她就快要崩溃,她现在需要的就是好好的倾述,不然她会疯掉的,每天对着凌裳,她的心里的罪恶感就一天一天的增多,这样下去,她一定会疯了的。
  “他为了除他亲生母亲在我身上种下的毒,与释绯澜做交易,不能救凌裳肚子里的孩子,你知不知道,那时候我也帮了上官木清一把,凌裳的孩子死去我和繁浸都脱不了干系的。”若颜彻底的崩溃了,她睁着眼睛看着水绿一脸狰狞。
  “繁浸拿到这世上唯一的一点配药,百亦流在去世时特意的让繁浸去拿那种药治西陵馡颜的,可是那药只有一人的分量,繁浸真的很自私,他放弃了西陵馡颜。”
  那些人、放弃了西陵馡颜。
  “啪”从房间里传来瓷器打破的声音,若颜和水绿抬起头来,透过纱窗看见凌裳站在门里边,看不清表情。
  “凌裳。”若颜跑去,推开门。
  她都听见了对不对。
  水绿低头看着脚下碎了一地的瓷罐,绿眸中有了惊慌。
  她一定听见了对不对,就算她疯了,她也听见了对吗?
  “我饿了~”凌裳露出孩子般天真无邪的笑来,无处安放的双手抱着肚子。
  若颜松了一口气:“你等着啊,我去给你拿东西吃。”
  这些肮脏的事情她不知道最好。
  凌裳乖乖巧巧的点头,转身那傻笑凝固在嘴角,抱着肚子的双手狠狠的相互抓着手臂,短短的指甲在受了力的作用下在两只手臂上留下一道道红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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