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蝴蝶剑

第67章


还是值得欢喜。
无论如何,他们现在总算有一线希望。
但又有谁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希望呢?
这密室的确建造得非常巧妙。
凤凤潜入池水,找着了水池边的一柄把手,轻轻的一扳,就觉得水在流动。
她顺着流动的水滑出去,往上一升,就发觉人已在井里。
抬起头,星光满天。
好灿烂的星光,她好像是第一次发觉星光竟是如此辉煌美丽。
连空气都是香甜的。
她深深地吸进一口气,忍不住笑了,连眸子里都充满了笑意。
她无法不笑,无法不得意。
“没有人能欺骗老伯,没有人能出卖老伯!”
想到这句话,她更几乎忍不住要笑出声来。但现在她当然还不能笑得太开心,她还要再等一等,等老伯已绝对听不到她笑声的时候。到了那时,她随便要怎么笑都行!
星光满天。
一个美丽的少女慢慢地从井里升起,她穿的虽然是件男人的衣裳,但湿透了之后就已完全紧贴在她身上。
星光下,湿透了的衣裳看起来就像是透明的。
淡淡的星光照着她成熟的胸,纤细的腰,结实的腿……照着她脸上甜蜜美丽的微笑,照着她比星光还亮的眸子。
她看来就像是天上的仙子,水中的女神。
夜很静,没有声音,没有人。
她忽然银铃般笑了起来,笑得弯下了腰。无论她笑得多开心,都是她应得的。
因为她不但比别人美丽,也比别人聪明——甚至比老伯都聪明。
为什么少女们总能欺骗老人?甚至能欺骗比她精明十倍的老人?
是不是因为老人们都太寂寞?所以对爱情的渴望反而比少年更强烈?
所以连一个目不识丁的少女,有时也会令一个经验丰富、睿智饱学的老人沉迷在她的谎言里。
是她真的骗过了他?
还是他为了要捕捉那久已逝去的青春,所以在自己骗自己?
无论如何,青春总是美丽的。
自由更美丽。
凤凤只觉得自己现在自由得就像是这星光下的风,全身都充满了青春的欢乐,青春的活力。
她还年轻,现在她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想到哪里去,就能到哪里去。
“没有人比老伯聪明!没有人能令老伯上当!”
她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现在她随便想怎么笑都行,想笑多久,就笑多久,想笑多大声,就笑多大声。
可是她笑得好像还太早了些。
突然间,她笑声停顿。她看到了一条人影。
  ◆ 《流星·蝴蝶·剑》 第二十七回 杀手同门 ◆
这人就像是幽灵般,动也不动地站在黑暗中,站得笔直。
凤凤看不清他的脸,更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的眼睛。
一双野兽般闪闪发着光的眼睛。
她突然觉得很冷,不由自主用双手掩住了胸膛,低喝道:“你是什么人?”
人影没有动,也没有出声。他究竟是不是人?
凤凤冷笑道:“我知道你是干什么的,你也应该认得我!”
留守在这里的人,当然应该是律香川的属下。律香川当然已将她的模样和容貌详细地告诉了他们,甚至已绘出了她和老伯的画像,交给他们带在身边。
律香川做事之仔细周密,近年来在江湖中已博得极大的名声。
凤凤昂起头,大声地道:“快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就说我……”
她突然警觉。这个人若真是律香川的属下,此刻早已该扑过来,怎会还静静地站在那里。
她毕竟还没有得意忘形,一想到这里,身子忽然摇了摇,像是要跌倒。
有风在吹,她身上的衣裳已贴得没那么紧。她故意将衣襟散开,露出衣里雪晶莹赤裸着的胴体。
星光灿烂。
她知道自己的胴体在星光下看来是多么诱人,也知道在哪种角度才能让对方隐隐约约看到最诱人的地方,这本是她的武器。
她的确懂得将自己的武器发挥出最大的效力。
衣襟飞扬。星光恰巧照在她身上最诱人犯罪的地方。
只要不是瞎子,就绝不会错过,只要是男人,就一定会心动。
男人只要一心动,她就有法子对付。
这人不是瞎子,是个眼睛很亮的男人。
凤凤呻吟着,弯下腰,抱紧了自己。
她知道对方已看到,就及时将自己掩盖。
她不想让这人看得太多。
若要再看多些,就得付出代价。
她呻吟着,道:”快来……来扶我一把,我的肚子……”
这人果然忍不住走了过来。
她看到这人的脚,正慢慢地向她面前移动。
一双很稳健的脚,但穿着的却是双布鞋,而且已十分破旧。
穿破鞋的男人,绝不会是个了不起的人,他这一生也许还没有见过像凤凤这么美丽的女子。
凤凤嘴角又不禁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呻吟的声音更可怜,这也是她的武器。
她知道男人喜欢听女人的呻吟,愈可怜的呻吟愈能令人销魂。
就只这呻吟声,已足以唤起男人的欲望。
她非但不怕,而且也很懂得如何利用男人的这种欲望。
这人的脚步果然仿佛加快了些。
凤凤伸出手,颤声道:“快……快,我已经受不了了……”
这是句很有趣的双关话,连她自己都觉得有趣。
这人只要是个活人,就必定难免被她引诱得神魂不定。
她算准了这点。
她的腿突然飞起。
刹那间,她已连环踢出五腿,每一腿踢的都是要害,无论这人是谁,先踢死他再说。
她还没有亲手杀过人,想到很快就会有个活生生的人死在脚下,她的心也不禁开始跳起来。
就在这一刹那,她突然觉得足踝上一阵刺痛、头脑一阵晕眩。
然后她就发觉她整个人已经被人倒吊着提在手里,就像是提着一只鸡。
她想挣扎,但是踝上那种痛彻心脾的痛楚,已使她完全丧失了反抗的力量和勇气。
这人用一只手提着她,还是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他的手伸得很直,那双明亮的眼睛,正在看她的脸。
她脸上带着可怜的表情,泪已流了下来,颤声道:“你捏痛了我,快放我下来。”
这人还是不声不响,冷冷地盯着她。
凤凤流着泪道:“我的脚被你捏碎了,你究竟想于什么?难道想……想……”
她没有说出那两个字。
她要这男人自己去想那两个字。自己去想像那件事。
“求求你,不要那样做,我怕……我还是个女孩子。”
这不是哀求,而是提醒!提醒他可以在她身上找到什么样的乐趣。
她不怕那件事。
那本是她最后的一样武器,无疑也是最有效的一种。
“你看我的脚,求求你,我真的已受不了。”
这已不是提醒,而是邀请。
她没有穿鞋子。
她的脚纤秀柔美,显得一直都保护得很小心,因为她知道,女人的脚在男人心目中,和那件事多么接近。
但假如世上只有一个男人拒绝这种邀请,也许就是她现在遇着的这个人。
他的确在看着,但却好像在看着个死人似的,目光反而更冷,更锐利。
凤凤终于明白自己遇着的是个怎么样的人了!
这人也许没有老伯的威严气势,没有律香川的阴沉狠毒,但却比他们更可怕。
因为她忽然发现这人眼睛里有种奇特的杀气。
很多人眼睛都有杀气,但那种杀气总带着疯狂和残酷。
这人却不同。
他是完全冷静的,冷静得出奇,这种冷静远比疯狂更令人恐惧。
凤凤的心也冷了下来,不再说话。
这人又等了很久,才一字字道:“你还有没有话说?”
凤凤叹了口气,道:“没有了。”
她已发觉无论用什么法子来对付这人,都完全没有用。
这人冷冷道:“很好,现在我问一句,你就要答一句。”
凤凤咬着唇,道:“我若答不出呢?”
这人道:“你一句话答不出,我就先捏碎你这只脚!”
他说话的态度还是很冷静,但却没有人会怀疑他说的是假话。
他一字字接着道:“你只要有两句话答不出,我就把你的手脚全都捏碎。”
凤凤全身都已冰冷,颤声道:“我……我明白了,你问吧。”
这人道:“你是什么人?”
凤凤道:“我姓毕,叫凤凤。”
这人道:“你怎会到这里来?来干什么?”
凤凤犹豫了。
她犹豫,并不是因为她要为老伯保守秘密,而是因为她无法判断说出来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这人若是老伯的朋友,在他面前说出老伯的秘密,岂非也是不智之举?
但若不说呢?是不是能用假话骗过他?
她一向很会说谎,说谎本是她职业的一部分,但是在这人面前,她却实在全无把握。
这人冷冷道:“我已不能再等,你……”
他瞳孔忽然收缩,忽然将凤凤重重往地下一摔,人已飞掠而起。
凤凤被摔得全身骨节都似已将松散,几乎已晕了过去。
只见他人影飞鹰般没入黑暗,黑暗中突也掠出两个人来。
这两人动作很快,手里刀光闪动,一句话没有说,刀光已刺向他的咽喉和小腹。
两柄刀一上一下,不但快,而且配合得很好。
这两人显然也是以杀人为职业的人。
只可惜他们遇见的是这一行的专家。
他们的刀刚砍出,就飞起。
然后他们的人也飞起,跌下。
凤凤甚至连这人将他们击倒的动作都没有看清,也没有听见他们的惨呼。
她只听见一种奇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她从未听过如此可怕的声音——很少有人能听到这种声音,那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星光本是温柔的,夜本来也是温柔的,但这种声音却使得天地间立刻充满一种残酷诡秘之意。
凤凤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一个寒噤,似已将呕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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