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璧

第17章


  到头来,反成了她不叫他好过了,亏他说的出来。
  他越是怒,她就越平静,有意惹他生气,她说:“不叫我好过?你又几时让我好过了,我且告诉你,你平日里,无故寻我的错处,叫我难堪,又和着侧福晋一块欺负我,我早忍够你了。”
  胤禛原就不是个脾气,这会儿子气的发抖,声音都是喊出来的:“我就是故意欺负你,整治你,你能怎么样?”
  舒伦见他说话已经是不讲理了,心思也转到了她这边儿,忘了之前的事儿,便住了口出。
  若她再说两句,他怕是会气的厥过去。
  她倒了杯茶,端了过去,说:“是呀,我是不能把你怎么样的,谁叫上辈子欠了你的,做了你的福晋,来还债。”
  “我不用你还债,更不要你做我的福晋。”
  胤禛直接将杯子摔了,茶沏的满,水又烫,他这一挥,撒了不少在手上,疼的他啊了一声。
  舒伦赶忙抽了帕子给他擦,胤禛却一把拂开。
  舒伦急问:“烫伤了没有?”
  胤禛瞪着眼,眼里红的很,他说:“烫伤了不正如你的意,少在这里假惺惺的。”
  舒伦硬拉着他的不放,说:“我心里如不如意,你别管,只知道,你烫着了,疼的是你就成了。”
  胤禛扯着胳膊要挣开,舒伦就是不松,两人就这么僵着,好一会儿,舒伦说:“我认输了,还不成,你别动,我瞧瞧。”
  听她低头,胤禛才慢慢的安静下来,只是仍存着气,恨恨的瞪着她。
  手背上烫红了一片,并未气泡,看着倒不严重,舒伦瞧了会儿,见没什么大碍,才安下心,抬头看了他一眼,说:“你这样的急躁脾气,若心里有气,不发作出来,早晚出事,现在,可好些了?”
  胤禛听了这话,不知怎的,眼睛一涩,泪忍都忍不住的滚了下来。
  可他又不想在她面前软弱,只别开脸,不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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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佩
  这是他第二次在她面前哭了,虽然他只是强忍着,只有丝丝呜咽,可舒伦却知道他心里有多疼.
  自来能伤人的,唯情而已,多深的情,就有多深的疼。
  舒伦抬手,轻轻擦了他脸上的泪,说:“还是个爷呢,没出息。”
  胤禛猛的转过头,看着她,眼里有说不出的委屈。
  舒伦知他不想说他的痛楚,有意引了别的话头儿。
  她说:“多大点儿事儿,不就是比他们几个少射了几只小东西,用的着气恼。多大的人了,抹眼泪,幸的在我面前,若叫旁人见了,看不笑你。”
  胤禛说:“是啊,我多疑敏感,我处处不如人。”
  舒伦见他故意说气话,且多半有多心了,便劝着说:“多疑敏感未必不是真性情,至于什么处处不如人,我倒不觉得。”
  胤禛说:“你少哄我,我骑射比不得大哥和八弟他们,文墨上,三哥和五弟又比我强,所以人人都封了王,独我是个贝勒,所以人人都不愿与我好,与我亲近,我有什么,我比别人脾气怪。”
  八月里,几位年长的阿哥,均赐了爵位,大阿哥封了直郡王,三阿哥比胤禛只年长一岁,封了诚郡王,而到胤禛这里,圣上只赐了贝勒爵,至于缘故,圣上说,胤禛性子喜怒无常还有待历练。
  依着胤禛的性子,这事多半又搁在心里了。
  只是他现在说这些,说自己不如大阿哥八阿哥,三阿哥五阿哥,独不提太子,只说明他最想比的人是太子。
  为着那个位置,更为着他恋慕的女子。
  可,他可以跟任何人比,却独不能与太子比,夺嫡,败了,是一场血战,胜了,更是一场血战。
  舒伦说:“何必要跟别人比,事事都要争,你要知道水满则溢月盈则亏,锋芒太露,伤的是自己。别人封了王,你是贝勒,这未必不是好事。你的心思,我知道,现在朝里斗得厉害,你一定要三思,再三思,错了一步,便是要万劫不复的。”
  胤禛愣了神儿,他看着她,满是诧异“你成日里待在房里,外头的事,知道的倒不少。”
  舒伦一笑:“你虽不待见我,可到底是夫妻,你想什么,我会不知道么?至于朝里的事,进进出出总有些风语,况且,争位夺嫡,哪朝没有,春秋有公子小白,秦有扶苏子婴,汉更不必说,隋唐有炀帝太宗,宋有光义,古往今来,哪朝不是如此。”
  胤禛有些不认得她了。
  他知道她通些文墨,也知道一般的官宦家的女儿都是识些字的,其中也不乏有些有才华的,懂些诗词歌赋,但真正通史的却极少,特别是旗人家的女子更是如此。
  胤禛有些试探的问道:“你读史书?”
  他面上泪痕还未干,这会儿子,表情又有些怯,舒伦觉得很是好玩,便要逗他:“书是读了些,多都白读了,该真正记着的女子训诫都忘了,要不怎的,恶毒,好算计,善妒,不知慈爱,你说是不是?”
  胤禛见她拿他的话来堵他,便极不服气的道:“对,你全说对了。”
  舒伦咬着唇,笑:“真有那样坏?”
  胤禛也不说是真是假,只恨声道:“你是个木头桩子。”
  说完,便只觉着心里没来由的挣扎,随即就想到下午的事儿,想到那个人,心里一痛,下了决心一般。
  他跟舒伦说:“你的好日子到头儿了,你记着 ,从今儿个起,我会想法子教你动怒,我倒要看看你多好的脾气,能忍到什么时候,你等着吧。”
  舒伦将他脸上的变化,看的一清二楚,心底一凉,慢慢站了起来,想了会儿说:“我知道了,你歇一会儿,我叫人把屋子清一清。”
  说完便走了,开门时,夕阳正晚,照在舒伦脸上,舒伦看了一眼,只觉得眼花。
  她知道胤禛说的是真的,只怕日后在这府里的日子越发不好过了。
  自那日起,舒伦在屋子里待得时间更长了,除去每日定时去瞧瞧弘晖,隔几日,查阅府中进项出额,便再不肯出门。
  胤禛也再不来她房里,她能见他的机会,也就是固定的日子里,阖府一起用膳的时候。
  宝络问过她,是怎么了,她只告诉宝络,处事要谨慎再谨慎。
  可有些事,终究躲不过。有一日,府里负责采买的玉嬷嬷回话说,胤禛的奶娘徐氏在当铺当了府里的东西。
  徐氏,舒伦是知道的,是个厉害人物,她夫君也在府里伺候,见过两次,算本分,胤禛很小的时候就跟着了。
  徐氏有一子,名儿叫海荣,有些不肖,借着府里的名号犯了几次事,胤禛训过几次,他只说日后再不会犯,又有徐氏求情,胤禛也就未再深追究。
  此次若真是徐氏变卖府中之物,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舒伦问:“信儿可准么?许嬷嬷是什么身份,你是知道的,她服侍爷一场,不是他人可比的。”
  玉嬷嬷说:“准信儿,我在外头采买,碰到的,侧福晋屋里的春格儿跟着我去的,也瞧见的,福晋可将她唤来问问,便知道究竟了。”
  舒伦说:“你是说,这事儿侧福晋也是知道的?”
  玉嬷嬷回道:“想必是知道的。”
  李氏知道了,不去跟胤禛说,却指个人过来回她,叫她来管。
  真是好盘算。
  舒伦要管的话,因着徐氏是胤禛奶娘的缘故,必要与胤禛照面,况徐氏的脾性,多半要闹上一番。
  若舒伦不管,那就落了话柄,必叫李氏说她只对人,不对事,日后恐怕又做出更厉害的事。
  舒伦看了眼玉嬷嬷,说:“这件事到我这里就停了吧,你别声张,将徐嬷嬷请到这里来。”
  好一会儿徐氏才到,礼数上倒是恭敬的很,见了舒伦便叩头请安。
  舒伦忙扶了起来,赐了座。舒伦看了眼玉嬷嬷,她既然是李氏指过来的,必是想要瞧瞧她能问出个什么结果。
  舒伦说:“你留一下,其他人先出去。”
  玉嬷嬷看了舒伦一眼,在一边站下。
  舒伦让宝络沏了茶,她笑了笑说:“今儿个请嬷嬷来也没什么大事,只外头有几句风言风语,有碍嬷嬷声誉,所以想弄个明白,好叫她们消停。”
  玉嬷嬷笑的奉承,话却直指玉嬷嬷:“皆是老奴管教不周,弄得她们越来越没规矩了,多大点儿事儿,也敢劳烦福晋,福晋尽管放心,我自有整治她们的法子,好叫她们知道府里的规矩。”
  舒伦说:“若真是她们浑传,那自然要整治,可若她们说的真要有两句是真的,我若不管,倒教她们说我与爷的闲话,说我与爷偏私,到时候连嬷嬷也难做了。”
  徐氏哼了声,说:“我看她们那个敢嚼舌头。”
  舒伦说:“俗话说,理才能服人,既然有人来回话,我自然要弄个明白,若嬷嬷一身清白,我必严惩他们,若真如她们所说,是嬷嬷的不是,那我也跟嬷嬷要个说法。”
  徐氏脸上有些难看,只不说话。
  舒伦见此情状,心里已明了七分,她说:“嬷嬷且放心,我既然打发了服侍的人,自然是不想让事情张扬,嬷嬷真有什么难处只管说,我做不了的,还有爷在。”
  徐氏说:“也没什么,就是前几日我帮爷整理衣服配饰,瞧见腰带上坠的蟠龙玉佩的穗子松了,便想着再打一个,谁知拿回去的时候,不防,被海荣看见了,就给摸了去,等我知道了,就跟他要,谁知那个小畜生说是已经给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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