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齐眉

84 落子不悔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边也渐渐变幻。湛蓝的晴空、洁白的云朵,慢慢被染成血一般的桔红。灼灼似火的漫天红河,遥看也别有一番景致。
    白琤和齐老闲聊期间,齐雪真介入几回。不是端来瓜果,就是送来糕点,然后便杵在一旁,静静地聆听他们的交谈。
    齐老见此,停下交谈,佯装不悦:“你这么守着他,还怕爷爷吃了他不成!”
    齐雪真不禁一笑。她走到齐老身边,揽住他的手臂,附在齐老耳边低语:“爷爷,你觉得阿琤怎样?您喜欢他吗?”
    齐老拉长了脸,故意唱反调,“不过尔尔。”
    齐雪真顿时跺了跺脚,像只被撩拨到炸毛的猫。失声叫嚷道:“胡说!爷爷你睁眼说瞎话!”
    白琤轻轻一笑,惹得齐雪真怒瞪了他一眼。他立即敛了笑容,正襟危坐。
    齐老巡视了二人一番,叹道:“情人眼里出西施啊。”他感慨完,又对白琤道:“下午拘着你挺长时间了,我就不耽误你们两个了。今晚吃过晚饭再回去吧。”
    白琤笑着应了下来。
    齐雪真挽着白琤的手出了门。深蓝色的柏油路一眼望不到尽头,路面上依旧纤尘不染,周围也是一片寂寂无声。宽阔悠长的公路车辆行人稀少,沿路走来并没有看见其他楼宇的居民出来。齐雪真为此安心不少,谨慎心也降低许多。
    大院里景致优美,沿着公路往下走,就能看见一处人工湖畔。这是政府特地挖掘出来的湖塘,湖里种植了菡萏,还养殖了锦鲤。齐雪真拉着白琤走近湖沿边,隔着栅栏观赏着湖中央荷叶上几只嬉戏的蜻蜓。
    澄澈的水面波光粼粼,成群结队的锦鲤从那头游来,又从这头游去,荡起清波阵阵,透出几分生气。湖光山色倒映出他们的仪容风姿,一双璧人卓立,黯然了湖光,落寞了山色。
    齐雪真埋头在他怀中,久久不发一言。熟悉的香气盈入她的口鼻,令她像个溺水的游人,获救后贪婪的大口呼吸着空气。
    白琤慢慢的抚摸着她的长发,边抚边问:“怎么不说话?”
    齐雪真抬头,眉尖微蹙。白琤微讶,正想询问她怎么了,冷不防便听她说道:“琤哥哥,我想亲你。”
    白琤轻笑开,眼里的笑意如流星,照亮了漆黑的夜空后,便一闪而逝。他搂住她纤细的腰身,俯低了头,鼻尖触及她的鼻尖,对着她红润的唇轻轻一咬,笑道:“给你亲。”
    齐雪真搂住他脖颈,没有顾虑的含住了他的两片唇瓣。她闭起眼睛,轻柔的吮吸着他的唇。
    白琤把她抵在栏杆边,顺从的让她亲吻着自己。他睁着黝黑的眼睛,看着她如蝶翅轻颤的眼睫,心尖如同羽扇轻撩,深埋的欲|望便开始蠢蠢欲动。
    他的气息变得急促,她的浅尝辄止已经满足不了他。他化被动为主动,探舌而入。舌尖灵活的在她口中翻搅,卷去她所有的气力,留下阵阵酥麻在她口中。他的舌尖顶入她的喉咙,控制了她的呼吸。窒息感来时,她便难受的捶打着他的背,直到他松开。
    齐雪真软在他怀里,边喘着气便恼:“真过份!”
    白琤又亲了亲她的脸,揉乱了她的墨发。笑意:“更过份的还没有使出来呢。”话罢,他冷不防的捉过她的手,让她感受重温他的火热。见她耳尖隐有红迹,他问:“想吗?”
    “想什么?”她装傻充愣,缩回了手。
    青天白日的,要注意形象。
    白琤:“夫妻间的床上运动。”
    “我不懂。”她继续装傻,双目却飘移不定,不敢看他。
    白琤不禁一笑。他抚摸着她的耳朵,轻揉一下,又重重捏一下。盯着她笑,但就是不说话。齐雪真被他盯的有些发虚,强装镇定,说:“笑什么啊,我本来就不懂。”
    “嗯,床上运动你不懂,做|爱你懂就行。”白琤面色不改,直白的戳穿了她薄薄的面皮。
    她的耳根更红,却恼羞成怒的瞪他:“做|爱我更不懂!”
    “做一次你就懂了。”
    一番打闹过后,齐雪真牵着白琤往回走。晚上七点的天才将将见黑,二人一边往回走,一边说着话。公路上偶尔有汽车奔驰而过,卷起一地的尾气扬长离去。走回来时,碰巧撞见了办公回家的齐恺丰。
    黑色的轿车前灯亮起,缓缓停在门前旁边。耀眼的白光突兀而来,齐雪真皱着眉,伸手遮住了亮光。
    齐恺丰推门下车,手负在背后,挺直了腰板,在一片亮堂的银光中走到他们面前。看着他们交握的双手,顿时蹙起眉,沉下脸。
    他看了他们一眼,眼尾扫过时劲风袭来,颇具威仪。但白琤毫不畏惧,微笑着与他打了招呼。齐恺丰似是冷哼了声,随后率先迈开了步子,没说一句话。
    齐雪真和白琤紧跟而入,迈入门槛时,白琤凑近她耳旁,低声道:“冷得像块冰。”
    齐雪真不禁一笑,低声附和:“冰川总会消融的。”
    “那是。”
    因为今天有客人,所以晚餐菜色丰富许多。虽然齐母觉得白琤不是良婿,但来者是客,齐母的待客之道却是一点毛病也挑不出。她亲自下厨,保姆打下手,不仅熬了馥郁香浓的汤,还准备了满满当当的一整桌佳肴。各种八月时令有的珍贵菜肴,几乎都被齐母拎上了桌。
    晚饭开动,一家四口外加白琤,净手后都在餐桌上安然落座。保姆依次为他们盛了汤,浓郁的香味便在空气里扩散,填满鼻腔。
    齐恺丰一直板着张脸,从进门到现在,除了在齐老面前露了下笑脸外,浑身散发着“怒气腾腾”的气息。
    齐老露出慈祥的笑容,先给齐雪真夹了块排骨,再给白琤夹了只蟹脚,笑容可掬的道:“来,多吃点,不用拘束,就跟在自己家一样就好。”
    白琤忙端着瓷碟迎了上去,随后道了声谢谢。
    齐恺丰心生讶异,却仍板着脸,不苟言笑的神情为晚宴的气氛添了几丝压抑。齐老瞪了眼他,他才松动了神色,面部表情缓和下来。
    看来他父亲这关,白琤已差不多攻克。
    饭后,保姆将碗筷餐碟收进厨房清洗。齐恺丰和齐母进了书房,不知在探讨些什么东西。而齐老在得知白琤会下象棋后,突然来了兴致,吩咐保姆取来他的棋盘,当即就喝令白琤陪他杀两局。
    白琤为讨齐老欢心,自然是应允了下来。齐雪真捧着Ipad,陪在一旁观看,时不时与二人说上几句话。必要时,仗着齐老疼她,还一番捣乱,害得齐老输了几局。
    齐老心痛扼首,顿时将她赶回了房。
    耳边顿时清静下来。白鬓霜眉的齐老在灯照下神采奕奕,紧盯着战局的眸子偶尔会瞥过白琤几眼。见他一副沉稳如山不急不躁的姿态时,眼睫遮掩下的眸子,便会掠过几许赞赏的笑意。
    十五六岁的少年可以毛躁如猴,但二十七八的青年却必须稳重如山。
    他扬了扬眉,教诲道:“棋局如人生,每走一步,每落一子,都须得深思熟虑。一步错,步步错,行到最后,被逼至死角,没有回头路可走。但人生却不是棋局,因为没有重新洗盘的机会。棋子落错地,可以悔棋重来,但人生,不能也不可。时间不会优待任何一个人,不论是我们国家的主席,还是你们国家的总统,又或是海外的女王、首相。时间不会因为他们是一个国家的元首,而对他们宽厚亲切。生命大限将至,该去的会去,不该留的,也不会留。你们还年轻,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我只希望你们在有限的生命里,心下不留遗憾。”
    白琤垂眉敛目,“爷爷的敦敦教诲,我必铭记于心。”
    齐老先生满意的点头。和蔼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如明烛一般,照亮所有黑暗。他意有所指:“既然你决定要娶真真为妻,认定她是你一生的伴侣。那么,你必须履行誓言,遵守承诺。永远不辜负她,婚后忠诚于她,敬爱于她。我希望你们心无遗憾,也希望你……落子不悔。若你辜负我的孙女、背叛我的孙女,我这半身入土的老头子,即使拖着残身病体,爬也要爬到美利坚,将你宰了!”
    齐老说完,手中的棋子便将死了白琤的将。白琤心悦诚服,笑容浮上脸庞。他笑道:“爷爷棋艺高超,我输的心服口服。爷爷请放心,我不会让您有当屠夫的机会的。”
    “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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