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爱下去

可即便如此，依然有好多爱好者来此。
  想起现在学生们都在上学，难怪略显冷清。
  她想起好久好久前的那一天，叶凛打电话给她，说在这边打篮球，要不要见一面。那时已经晚上七点，深秋的季节，早已进入黑夜，凌熙雯对爸爸撒了个谎才能出来见他一面。
  到的时候叶凛正在篮球场上挥洒着汗水，看到她来，拿起挂在篮球架上的外套扔给她，那潇洒的动作，羡煞了一旁只得继续把衣服挂在架子上的一群。
  一场打完，叶凛走到凌熙雯身边，自然地搂过她的肩膀就要离开，凌熙雯指了指旁边的人：“你不管他啦？”初中都是校友，也是很熟的人。
  “他都这么干过多少次了，不用管，那么大人了也走不丢。”说完搂着凌熙雯扬长而去。
  走了没几步，到了一个小型广场，叶凛拉着凌熙雯坐下，看着夜色中映着月的河，她永远记得，那是她们第一次靠得那么近。
  那天的气氛很好，好到一周后他提出分手，让凌熙雯以为之前的一切都是错觉。
  那一天，他们在这里，有了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吻，那是凌熙雯的初吻，蜻蜓点水，而叶凛后来说“那其实并不算是初吻，你的初吻还在”让凌熙雯认命地笑了。
  为什么……会喜欢他呢？如果说中学时代是因为懵懂，那么现在呢？那过去的十年呢？
  好冷……春天，原来也并不是那么盎然。
  拼命忍住，不去看手表，这样就不知道自己又等了多长时间，也不会知道自己有容忍这份纵容持续了多长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后面响起了急切的脚步声。并没有回头，这次，有骨气一点，让他，主动都到自己身边。
  终于……凌熙雯想着，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嘴角不自觉地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叶凛在他旁边坐下，凌熙雯听着他杂乱的呼吸声，忽然笑得很甜。
  并没有问她等了多久，因为他自己清清楚楚地知道，从接到那条短信，到现在，过了多久。
  凌熙雯开口，淡淡的语气，带着颤抖“不管怎样，谢谢你，找到了这里。”这样，至少代表了，他还记得，他们的曾经。
  叶凛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
  还是熟悉的味道。
  “叶凛，你还记不记得，那年4月，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我们在这里，那些回忆？”凌熙雯看着远处的风景，从叶凛出现到现在，一眼都没看他。
  “嗯。我记得……”
  “可是你又记得多少呢？”凌熙雯笑着反问，“那你记不记得，一周以后，我们就分手了吗？”
  叶凛沉默着。
  “你说你不想再继续下去，觉得没意思了。”自嘲地笑了笑，“我承认，我确实是个无趣的人。没在一起之前，我可以和你扯淡，说些有的没的，可是，真在一起了，你就是我的全世界，你知道吗？我舍不得对你生气，不敢对你大声说话，因为我怕如果真那样，你会受不了而分手。我体谅你，为什么你不懂我呢？”
  “我知道！我都知道！”叶凛听出来她的不对劲，急忙打断他，“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那时候，你也知道，我被女生捧惯了，所以就……”
  “我知道我们早晚会分手，我知道自己栓不了你多久的，可没想到那么快。”凌熙雯转过头看着他，“那这些年，我还喜欢你，你是知道的吧？”
  没想到一向矜持的她会问得这么直白，叶凛僵硬了一下，点了点头。
  “所以你一边接受我的喜欢另一边和别人谈情说爱？”
  叶凛没说话，默认了。
  “我找你演电视剧之后，关系有好转，我小心翼翼地希望把这种关系维持下去，真的，这样就可以，我想要的不多。”
  理亏的叶凛，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后来，有一个人出现，虽然刚开始没什么感觉，但后来，在他那里我得到了我想要的温暖……”忽然，话锋一转，“可是你这个时候却出来捣乱！”
  忽然笑得很甜：“叶凛，如果你想早日脱离苦海，就不要乱说话。”
  知道她是在变相地责怪自己，一直沉默的叶凛终于爆发。
  “谁说的！谁说那是苦海，你喜欢我，我喜欢你，为什么他可以我就不可以？”
  凌熙雯呆呆地看着他，然后笑了，笑得凄凉，“你是不是产生什么错觉了？你确定那是喜欢吗？那不过是我一直以来对你的优待转移给了别人，你暂时的不平衡罢了。”
  “不是！才不是！”叶凛忽然……失控了，抓着凌熙雯的肩膀说，无比坚定，“不是！我早就想告诉你，只是……只是……一直，都不好意思开口。”说得越来越没底气。
  最开始觉得对凌熙雯有残情的时候，他知道凌熙雯也还爱着他，所以就默认了这种超过了友情的关系。虽然手机，但是有实。这种关系持续了很久，直到尹茗的出现，才被打破。
  作为新人偶像，被无数人喜爱着的叶凛，不允许自己回去找凌熙雯，吃“回头草”，可是，在他看见凌熙雯把给自己的温柔逐渐转给另一个人的时候，那种嫉妒和被别人夺取焦点的感觉，让他火大。明明……一直都是稳操胜券的……
  “行了，别再自欺欺人了，今天找你来，就是想告诉你，以后……各自安好，彼此陌路。”凌熙雯看着叶凛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说。语毕，转身离开。
  叶凛呆愣在原地，回味着刚刚她说的话。这是……以后都不再有交集的意思吗？分手后，都会偶尔交换个问候，现在，要变成陌生人吗？
  他喜欢她啊。
  他叶凛，喜欢凌熙雯的啊！
  于是，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从背后，狠狠地抱住了她。
  “小雯，我喜欢你，我爱你，你相信我！”带着沙哑，叶凛终于认错，“之前的事，是我不好，不该出事之后不负责任地消失，也不该单方面地表白，害你再次陷入困扰。”
  “可是我真的只是想告诉你，我还爱你。”
  凌熙雯笑着，却像哭了一样：“我真的不知道你是怎么确定这种感觉的，你以后会想清楚的。叶凛，放手吧。”
  “不要……”像个耍赖的小孩子一样拼命抱着不放，叶凛哭了，一直沙哑的嗓子，忽然哽咽着，慢慢地，说出了当年。
  “可能……你觉得我说的比较突然，但是，我真的，想和你重新在一起的想法，已经产生好久了。”
  “有多久呢？”
  “五年了吧……”
  “呵，可是叶凛，这五年，你身边，从来都不缺人。”
  “大二那年，你还记得吗？我找你玩游戏。”
  “嗯。”她记得，那时候，叶凛忽然找上他，带她玩游戏，那种射击类型的游戏，凌熙雯并不擅长，但是为了和叶凛多些交流，她努力去适应。后来又一次叶凛找她语音，隔了那么久听到了他的声音，让她激动地一夜未眠。
  “那个时候，我就想和你……”
  “那你倒是告诉我啊！”凌熙雯依然不相信。
  “我不敢啊，我怕你已经对我没感觉了，可是我终于确定你还喜欢我的时候，你却要出国留学了……”
  听到这里，凌熙雯终于开始，有一点点地相信了：“我……我出国你就不敢说了吗？而且就一年，你不相信我吗？你怕异地恋的魔咒？”
  忽然想起，凌熙雯刚到那边的时候，叶凛比“偶尔”稍微频繁一些的问候，原来，是带着另一种感情的吗？
  “我是不相信我自己！”这还是凌熙雯第一次看见叶凛不自信，“本来学历就不如你，等你留学归来，不，说不定你可能会在那边找到，到时候……”叶凛收紧了胳膊，喃喃地说，“小雯……我怕……那种感觉，我怕我一旦体验，便振作不了了……”
  听到这里，凌熙雯一直僵直的身体终于软化，连同她的内心。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有些扬言要“娶”她的男同学，在她回来之后便自动和她保持距离，原来“海龟”也是原因之一吗？
  认命吧，凌熙雯，自欺欺人的，到底是谁呢？
  忽然，她想起，曾经，叶凛隔着电脑对她抱怨说“同学要结婚了，我要去随礼了。”本来以为只是一句小小的抱怨，可接着叶凛说，“带你去啊？”
  带她去参加同学的婚礼，她是什么身份呢？她想着这个问题，没有立刻回答他。
  也许是因为感到了自己的唐突，接着他开玩笑说，“啧啧，你要是去我可能还得让他们多准备点糖……”
  “叶凛……”凌熙哽咽着，“你这个……”找不到形容词，只能任凭泪水在脸上滑过。
  叶凛一点一点把她转过来，擦掉她的泪痕，用自己的唇。最后辗转到她的嘴角，终于，印上了她的唇。
  名正言顺的一个吻，隔了十年。
  正吻着的两个人，忽然听到后面传来一声闷响，凌熙雯回头一看。不远处隐隐约约倒着一个人，走上前去。
  “尹……尹茗……”
  惊慌地看向叶凛，失神地说：“叶凛，尹茗，这是尹茗。”
  一直以来悬着的心这次被提到了嗓子眼，怎么会这样。蹲下身想叫醒他，却没有反应。
  “快……给120打电话！”语无伦次地说着，然后在尹茗身上翻来翻去，终于找到了他的手机，在电话本里，终于找到了一线希望，拨通了那个号码，忽略了那边传来带着冷嘲热讽的“哟，你怎么主动给我打电话”，凌熙雯结结巴巴地说：“文……文懿，尹茗他，他晕倒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