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日几不可察的颤动了一下,面具后的那双眼睛看向了商月,商月也正看着他,四目相对,在空气中擦出了无形的火花,商月直勾勾地看着他,慢慢的伸出了手,就在她即将触碰到那纯白的面具时,华日躲开了。
“华日,华大哥,我都把我的秘密告诉你了,你就不能让我看看你的样子吗?就一眼。”
商月可怜兮兮的说着,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华日的目光闪动几下,并没有摘下面具说道:“都告诉我了?商月姑娘,你太健忘了吧。”
商月猛地一颤,她记得她从没提过她的名字,他怎么会知道?而且,她以男装示人,他怎么会知道?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残疾人是真不是一般人,才说两句话就知道,她的名字,而且,他的武功也深不可测。
虽然双腿不能动弹,但是可以以一敌十,解决掉长期以抢劫为生的山贼,看到那些断肢居然面色不改。而她居然这么相信他,居然一直跟在他的身边!
太可怕了!
走在后面的商月一动不动,看着一点一点远去的背影,她的心忽然开始不舍,对,不舍,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对他不舍?华日感觉到她没有动,他没有提醒,她要跟着他还是离开他,都是她自己的选择,他不能干涉,并且很尊重。
随着他的身影渐行渐远,商月踌躇着,最后她放不开心里的那种感觉,她的心被揪着,那孤独的身影,让她放不开,最后的最后,华日感到轮椅的前行不再吃力,他知道,商月还是来了。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会清楚我的名字,知道我是女子,但是,我还是想,想看看你的脸,或者,你的声音别在伪装,我们都一起经历过生死了,被遮遮掩掩的好吗?就算你长得丑,声音沙哑,我也不会离开你的,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华日默不作声,也没有动作,商月失望的垂下眼眸,看着他的头发,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你知道我刚刚为什么没有离开吗?因为我相信你,虽然你很残忍,武功很高,但是我觉得你应该不会伤害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心里有这种感觉,是不是很奇怪啊。有没有兴趣听听我的故事?反正这一路也无聊。”
华日点了点头表示默认。
“你知道我的名字,但是你知道我的过去吗?我告诉你啊,两年前,我从另一个地方来到都城,进入了一个,在我的意识里是个地狱的地方,我不认识任何人,刚开始我还抱有侥幸心理想要回去,回我的那个地方。”商月又开始想自己的亲人,想到没有机会再见到,落下了无声的眼泪。
沉默了几分钟,又继续说道,“但是,慢慢的,我认清了,我回不去了,我开始适应地狱的生活,认识了好多人,有好多朋友,他们有的沉稳,有的活泼,我生活的很幸福,很知足,我们一起出来玩,就是那次出行,改变了我的幸福。”
商月自顾自地说着,眼睛里的泪水越积越多。
略带鼻音的叙述着,“在这次旅行中,我发觉我喜欢或者说爱上了其中一个,但是我追求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可他,注定做不到,我默默的守护着他,看着他,就知足了,不过,上天就是这么爱玩弄我,我以为风平浪静,可以默默的过完一生时,他却因为意外,走了。”
商月说完了,泪水打在了华日的发丝上,更点点打在了华日的心里,面具下的那双眼睛湿润了,商月的脚步停下,掩面而泣。
华日的轮椅转了个一百八十度,正对着泣不成声的商月,伸出他粗糙的双手把商月搂在怀里,嗅着她发丝的香气,商月抽泣着,不知过了多久,才从华日的怀里探出头来,说道,“华大哥,我太丢脸了是吧。”
因为她看到来往的人那怪异的眼神,华日摇摇头,面具后的眼睛笑着,“没什么,只是腿麻了,哭够了吧,咱们继续走吧。”
商月忽然发现,他的不加掩饰的声音这么好听,而且,很耳熟,已经一年多没有出现在耳边的声音又出现了,是他吗?商月伸出手来,不自觉的想要摘去他脸上的面具,他却不着痕迹的躲开了。
“你去清丰县干什么?你不会拾取解决什么江湖恩怨吧,会不会和什么武林高手过招?要真是这样的话,我就跟着你,我也要看看。”商月托着带着泪光的小脸,兴致勃勃的猜想着,遨游在自己的世界。
“你不伤心了?”
商月怎么会不伤心,只是伤心的时间太长了,太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了,她不想再浪费自己的生命,忍住眼眶里的泪水,“我,我,没事,不是有这么每一句话吗,痛着痛着就习惯了,我已经习惯了,没事了,走吧,我要去看朋友,她叫焦凌雪,我们啊……”商月说着往事,脸上带着苦涩的笑容,尤其是说到凌雪大婚那夜时,眼泪在她的眼睛里打转,她却死死地咽了回去。
被商月推着轮椅的残疾人士虽然没有看到商月的表情,但是感觉到了她的心情,他也变的悲伤起来,但是还是一言不发,默默地听着商月的讲述,进了城,商月不再提自己的事,问道,“华大哥,你要去哪里?需不需要我送你?”
华日说道,“我要去……陈府。”他不会说他是为了她才来这里的,更不会说,他从商月嘴里得知陈府,并且听说,她会去陈府的他才报出这个地名的。不过,真不愧为华日,连演戏都这么逼真。
“什么?陈府?哪个陈府?据我所知,这里有好几个陈府啊。”商月体高了声调,引得路人侧目,这才注意到这是什么地方。
“就是陈子俊,那个陈府。”
“真的?咱们去的是一个地方啊,不对啊,你去哪里干嘛?那里应该没什么江湖人啊,你不会是被谁雇来去取陈子俊命的吧,真是这样的话,我不会带你去的。”
商月坚定的眼睛直视这华日,却换来华日的一阵低笑,和一句“傻丫头”.
华日在前面自顾自的大笑着,商月半天才缓过神来,咬牙切齿地说道,“哼,你是残疾人士,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切。”
终于到了陈府,来开门的是陈府的家丁,商月说了自己的身份后,家丁叫来了焦玲雪,焦玲雪仔细的打量了商月一番,然后惊喜的叫了起来,“商月姐,真的是你?你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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