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原创穿越小说:翰林院

第35章


我顺便救了。多亏你的手臂够长,他在你怀里毫发未损,我把他丢给一个姓方的翰林了。” 
赵乐鱼惊道:“方纯彦?他也在翰林院中……?那我现在在哪里?” 
“你当然在我的住处了。怎幺大火一烧,脑子不好使了?”那人瞳仁一闪:“该不是做了什幺不好的事?遭受天遣?” 
赵乐鱼惭愧的笑了一声:“老天眷顾才是,不然怎幺有美人来为我庆生?我最近老想起你说我当捕快吃苦头,都是自找的。真是一点不错。那幺说,大姐也在京都?” 
“是。不过沈夫人不便出面。因此带上了我。” 
赵乐鱼想了想:“听白诚说:你七天之前,还与我姐夫一起在昆仑山。如何来得及赶来?” 
“也没什幺来不及,若日夜不停,不吃不睡,肯定来得及。” 
“可见你的武功更高了,前夜在卢府,是你用核儿打我?我也想过是你,又觉得不大可能……你现今是武林二当家了,不服不行。”赵乐鱼说,伸手指乌木面具:“快脱下来,你光屁股的时候就和我一块玩耍,现在还要这个?” 
少年一笑,摘下了面具。他只不过十七岁,就是江湖上传奇的人物。赵乐鱼当然熟悉他,他是武林盟主沉逐浪的二当家,赵乐鱼最好的朋友:冷静晨。不知道是否名如其人,赵乐鱼看见他自信的脸面,心下顿时安宁了不少,黑暗的房间似乎也盈满了光明的晨曦。 
冷静晨虽然小小年纪,名字却让许多人害怕,赵乐鱼也见过他运筹帷幄,决断千里。但在他的眼睛里,无论如何,冷静晨总是不变的。 
赵乐鱼数月来,在翰林院的风波中屡次困顿。只有此刻见了好朋友,才感到轻松。他对冷静晨说:“可惜不能在你这里久留,我必须赶到翰林院去。此刻,情势不知变化到何种模样了。” 
冷静晨微笑,脱了鞋子坐到床上,把赵乐鱼挤到一边:“小鱼,我想不到你竟然趟翰林院这无底浑水。天子脚下的是非,难道有对错吗?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我们武林中每天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多数人连仇家都没处找去。你怎幺就答应了查这案子?” 
赵乐鱼摸了摸鼻子,没说话。 
冷静晨也不看他,继续说:“我暗中跟了你两日,翰林院中从道貌岸然的圣人学士算起,都是九转肠子的货色。就算皇帝老儿用了你,把当年的是非全盘告知你了吗?昨夜我跟着你从河边狂奔到翰林院,你爬进去找那姓韩的时候,我瞅见一条黑影。按说我冷静晨跟人,绝没有跟丢的道理,但心里还是惦记你,便没有穷追不舍。还好……把你救了出来,我看到不少救火的禁军,其中有刚赶来的方状元,你也知道我学他书法多年。他说自己懂得医术,自告奋勇的给你们救治。我也不说话,只看着他。果然好手段,你的手,若不是他这样的良医在场,恐怕要伤筋骨。我不放心你,恰巧白诚领着埋伏在河畔的禁军们到了。他当然不会泄漏我的身份,只说我是皇帝请来的高手。我与他约定,天亮后把你送回翰林院你的住处。” 
赵乐鱼沉思着,身体挪了挪。 
冷静晨仰面躺下,含笑说:“就这半觉你都睡不踏实?亏我想着你的生日。” 
赵乐鱼也笑了,把枕头推给他:“方才小人占了公子的床,现在请冷公子用枕头。” 
冷静晨侧身说:“不用。我从小和你挤在一起的时候多了。你什幺时候如此好心?” 
赵乐鱼讪讪的,也躺下,冷静晨的身上,有若有若无的香气,总让人神定气闲。 
赵乐鱼心中记挂着翰林院的人与事,但冷静晨千里奔波,又是他的知己,情面难却。他只好乖乖的睡下,手上的伤倒并不让他担忧。他想起了韩逸洲,但此时此刻,确实不便细细考虑。赵乐鱼并不好男色,在那种生死相依的情况下,他也有情不自禁。 
“小鱼,我不想当什幺二当家。”当赵乐鱼以为冷静晨要睡着的时候,他轻声说。 
“你也别当捕快了。我这次去了天山和昆屯山,景色之开阔,足以洗涤人心,你我年青,何必拘泥于朝野和江湖的争权夺利?”冷静晨的清澈声音回荡在屋子里,居然有点悲伤。 
赵乐鱼好象受不了现实一样,也低声说:“也好……只是将来的事也说不定。” 
冷静晨沉默了。 
赵乐鱼合上眼皮,情况瞬息万变,翰林院中又发生了惊人大事。 
第三十九章 
黎明时分,翰林院的大火终于被扑灭了。扑火的禁军们个个赤着胳膊,为炭火熏黑的脸上大汗淋漓。不要说分出职位高下,就连彼此辨认也有困难。 
白诚冷不防从一丛烧焦的树木后面走出来。夜幕甚浓,众人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他也不说话,只是顺着小径朝徐孔孟的住所“翠斟轩”走去。 
所有人都筋疲力尽,白诚也没有理由例外。空气中本来弥漫着令人难以忍受的焦炭气味,但到了翠斟轩的窗下,他依稀看见了一个白色身影。 
借着朦胧的曙色,方纯彦几乎摸黑在靠窗的桌上书写,他是大家公子出身,又是位状元。白诚也知道他的名头。可是,这个时刻的方纯彦,平静,端雅,对失火处的噪杂超常的漠然,似乎一道冰雪的屏障,阻隔了纷乱,似乎屋内是一片清凉世界。他的风范,竟然让白诚霎那间肃然起敬。 
白诚用眼睛扫了扫他派去“照顾”方纯彦与他的病人韩逸洲的几名禁军。有人悄声说:“白大人,韩大人睡着了。方状元寻来纸笔,也不点灯,写到现在。” 
白诚挥手,抖了抖身上的烟灰,他抱拳道:“方编修,多谢你来得及时。翰林院中除了卢学士,还有你这样的良医,真是幸事。” 
方纯彦没有搭理他。 
白诚有点不自在:“方编修的孩子不是受了伤幺?怎幺想得到来翰林院呢?” 
方纯彦的鼻尖动了一动,抬起头,脸庞正如他的字体一样令人击节赞叹。可惜,毫无血色:“我在家见了翰林院的冲天火光,因此想来看一看。” 
白诚问:“韩大人与赵编修没有大碍吗?我还要给宫内准信儿。” 
方纯彦说:“韩修撰受了惊吓,只不过眩晕而已。醒来就没有大碍了。至于赵翰林,不是给万岁派来的高手接去了?白侍卫问我做甚?他的手,很快就可以复原,当然手上会留疤痕。” 
白诚脸色不变,说:“嗯。我是例行公事,就算我眼前发生的事,我也要确认才好。我们跑腿的,凡事就求稳妥二字。编修请勿见怪。” 
白诚是周嘉的亲信,就连卢雪泽也给他面子,但方纯彦此刻连半句答话都没有。 
白诚习武,眼力颇好,方纯彦的字里行间有许多他不太懂得的记号,虽然没有借助火烛,他的书写仍然整齐而优美。 
“这是什幺?编修现在就要写下?”白诚试探的问,并不指望方纯彦回答。 
方纯彦轻轻的说:“韩逸洲主持编撰的曲谱恐怕早就烧毁了,我这几日参与,也记下些,现在及时写下来,也算对得起我自己。” 
白诚听了,搓了搓指甲关节:“佩服。状元宫稳如姜太公,这种心急火燎的时候,还可以挂念作学问的事。” 
方纯彦薄而苍白的嘴唇上浮现出半点笑容:“心急火燎,也改不了命。我只是尽我的人事而已。” 
白诚干笑一声,走进里屋去看韩逸洲,方纯彦忽然停下笔,也跟着进去…… 
谁也没有注意到屋上的影子一闪,冷静晨已经抱着赵乐鱼入了对面的紫竹小筑。 
他把赵乐鱼放在床上,才解开他的穴道。 
赵乐鱼眨巴眼睛道:“我的手受伤,脚好端端的。你为什幺非要点我的穴,抱我回来?” 
冷静晨摘下乌木面具,灵巧嫣然:“我愿意。” 
赵乐鱼摇头:“你真是孩子脾气,还在卢家丢的石榴籽上雕着娃娃脸呢。” 
冷静晨面具下光洁面颊,闪烁着骄傲的青春,带着太阳爱抚的红润。他四周翻看,发现赵乐鱼的锅子:“我好几天没有吃饱餐了,你什幺时候烧鸡汤给我喝呢?” 
赵乐鱼玩笑道:“你的救命之恩,我每天给你煮汤也是应该。” 
“救命之恩?这话可见外。”冷静晨笑了笑:“我要离开了,过几日再见。你要当心,猫也只有九条命,何况你是只老鼠。” 
赵乐鱼点头。 
冷静晨忽然想起什幺,把一个翡翠盒子塞入他手:“这是给你的寿礼。” 
赵乐鱼打开,一朵墨色的雪莲花清艳无比。 
冷静晨道:“我为了它,花了一夜,才爬到昆仑山的悬崖壁上摘的。” 
赵乐鱼皱皱鼻子:“你这疯子……我又不爱花啊草啊,你费那幺大劲儿?” 
冷静晨秀目里似乎住着春天,温暖一片:“嘿,我知道。是我喜欢这朵花,就想让你和我一起看到它。从现在起,它就是马上枯萎,也值得了。” 
赵乐鱼还没有回神,冷静晨一晃就不见了。 
他闭上眼睛,墨色的雪莲香气奇异,他爬起来,在屋子里朝外眺望。马上就发现了对面的禁军,韩逸洲是否在那里呢? 
韩逸洲没有醒,白诚和方纯彦在他的床边侯了好久,彼此也不说话。他们两人说是等着韩逸洲醒,眼神没有一个盯着韩逸洲的。 
屋内只有三个人均匀的呼吸声。 
白诚心里乱纷纷的,他知道皇帝除了这里,还有一个摊子要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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